45.我一定要出征
寒冬已至，雪花纷扬而落。
这日并无朝会，但百官们在自己府邸竟都听见了钟鸣之声。虽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却都得冒着鹅毛大雪赶奔皇宫。雪越下越大，平日一步三摇的百官此时只能小心翼翼地趟着走。皇极殿外的广场上，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伸向远方。
“唐保良勾结刘郁炳谋反！”大殿之上，皇帝目光炯炯，让还未来得及将身上落雪掸下的群臣大惊失色，“何云亭！”
听皇帝点了自己的名，还未在惊恐中回过神来的何云亭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你与唐保良是如何密谋的？”
“微臣只是和四平郡王走得近一些，但确不知他要谋反啊！”面对皇帝的质问，何云亭还想辩解。
一纸供书飘然落至何云亭的面前。颤抖着拾起，他目光一扫，满心绝望。原来六扇门已将唐保良秘密拿下。自己和四平王的蝇营狗苟已全被皇帝知晓。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延兴帝的声声如雷让何云亭面无血色。他身子一抖，瘫倒在地上。
“拿下！”
剑履上殿的中秋一声吩咐，羽林军护卫忙将何云亭拖走。
不一会，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只木箱放到殿中。延兴帝指了指箱子，沉声道：“这里面是唐贼的账本和往来书信。你们谁和唐保良暗中勾结，谁收受了他的贿赂，朕都一清二楚。”
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殿下群臣无不惊愕。看来在这漫天的大雪中，皇帝要与太后一族决裂了。既然拿了唐保良，刘太后的位置怕是也难保。若是真动了太后，那西镇刘郁炳岂能善罢甘休？如此一来，朝廷与西镇的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沉默片刻，大臣们终于待不住了。他们有的交开始头接耳，有的则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看着底下一阵骚动，延兴帝面色冰冷，高声喝道：“朕已下旨捉拿唐保良和唐英帆。你们当中还有谁愿意和他们共赴黄泉吗？”
几个与唐保良同流合污的大臣熬不住了，他们颤抖着身子纷纷跪在皇帝面前。
“臣等糊涂，请陛下开恩！”
嘴角微微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延兴帝挥了挥手，羽林军又把这几个大臣拉了下去。
“唉！”看着底下面面相觑的群臣，延兴帝苦叹一声，“朕绝非寡恩薄义之人，我大越对西镇和唐保良等一向恩宠有加，怎奈他们却想要朕性命。还有你们三省六部，几乎人人都和他唐保良有瓜葛，着实让朕寒心。”
皇帝的话让众臣心中一紧。平心而论，这几年太后一族在先帝面前红得发紫。即便殿上剩下的大臣没有参与唐保良和刘郁炳的谋反，那平日里也是与之来往甚密。皇帝犀利的目光让群臣的呼吸都急促了，每个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自己能在这场风暴中受到多大的牵连。
沉寂了一会，中元出班奏道：“父皇，内鬼已除，外寇未灭。儿臣请命，愿领兵征讨西镇。”
“儿臣愿与大哥同往，剿灭逆贼！”看中元出班请命，一旁的中秋也待不住了。
欣慰的目光看向两个儿子，延兴帝点点头，转而又问黄承业：“徐国公，你东镇的兵马现至何处？”
“谨遵陛下旨意，微臣之子黄子轩已率兵抵达雍城，在城外十里安营。”
“好！”任凭一股英气跃然脸上，延兴帝拍案而起，“兵贵神速，黄承业，朕封你为征西将军，征讨大军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封黄子轩为平西将军，副先锋。命你速速赶奔雍城与东镇兵马汇合。”
“臣遵旨。”
此时群臣才明白，黄承业进京并非只是与皇帝结亲。早在之前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皇帝便将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暗自佩服皇帝的手段，百官又听到韩德全那间隙的声音：“夫天下者，大越之天下。西镇刘郁炳，拥兵自重于前，勾结唐贼在后，篡逆之心，昭然若揭。朕欲兴兵讨伐，歼此丑夷，恢复旧疆，不留余孽，勘平祸乱，还四海清平。今特封襄亲王秋为越骑将军，领大军征讨西镇。封简亲王铏为卫将军，兵部侍郎袁辰星为军师将军，随军参赞。封令狐元武为重骑营游击，赵墨为马弓营游击，尉迟关为重步营游击，钟离无双为锐刀营游击，此四将各率本部兵马出征。封睿亲王铭为抚军大将军，总督粮草，策应各部。封羽林军副统领李子雄为羽林军都统领，接替唐保良掌管宫禁。其余臣工各司其职，望同心协力，共灭叛贼。钦此！”
来不及惊诧，所有的人都齐齐跪倒，山呼万岁，只有中元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父皇让秋弟挂帅，为何不许我去？
“父皇！”按下心中的疑惑，中元也跪倒在地，“众将皆已得令，不知儿臣有何差遣？”
见儿子言辞急切，延兴帝蓦然正色：“太子妃快要生了，你就呆在宫中帮朕处理些政务吧。这也是你母后和太师的意思。”
侧目看了一眼汪道直，中元心中有些黯然。自从金小姐远嫁西镇后，自己日夜期盼，就是要等这一天的到来。如今大军出征在即，自己怎能留在宫中？
他心中着急，忙往上叩首：“父皇，儿臣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应为群臣之表率。今国难当头，儿臣应当身先士卒，怎能因儿女私情而躲在人后？望父皇收回成命，叫我出征！”
汪道直见状不由脸色一变。叫太子留朝是他和汪夫人商议谋划的。这其中固然又女儿待产的缘故，可更多的还是因为坊间有关于荣寿夫人的传闻……
听中元说得在理，延兴帝长叹一声，也不再坚持：“好吧，既如此朕便封你为车骑将军，三军主帅，率军西征。”
“谢父皇恩典！”斜瞧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汪道直，中元神情坚毅，“儿臣必为国尽忠，刘贼不灭，誓不还朝！”
令人窒息的朝会终于散去，延兴帝将中元中秋唤至近前，千般嘱咐。
“令狐元武、赵墨、尉迟关和钟离无双这四人的武艺朕见过，确实很好，但领兵打仗主要还是靠谋略，你们身为正副统帅，要把掌握好分寸。他们是你二人保举的，出了差错朕唯你们是问。”
“儿臣明白！”想起那武艺高强的四个人，中秋腰杆不由挺直了许多。
“袁辰星熟读兵书，颇有韬略，遇事不决时要多多请教他。”
“儿臣记下了。”中元点点头。
仍是不放心地看了二人一会，延兴帝摆了摆手：“回去准备吧。明日随朕祭过太庙后，即刻点兵出征。”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