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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发ear的时竫

作者:万俟了了 | 发布时间 | 2016-10-12 | 字数:3320

时竫的腿行走不便,开车困难。而今,加上雪天路滑,江苑不放心他逞强开车,决定先把他送回山林去,然后自己再离开。

这正中时竫下怀。

江苑上车才发现,车子油不多了,即使勉强可以开回家,可是以后如何开出来?真是是麻烦!

两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加油站,可是这几天,雪天道路封闭,站里闹油荒。

好说歹说,两人允诺出比平时多一倍的钱,人家才答应给他们的车子加了点油。

回到家,时妈妈见了江苑,并没有现出吃惊的神态,她的态度也跟之前,几乎没有多大变化,这让紧张不安的江苑稍稍松了口气。

大概时竫舅舅和时竫,都事先给时妈妈打了预防针,让她有了思想准备。

老人家待江苑并无二致,一如既往,招呼江苑吃喝,还塞了暖手袋给她,让她暖身子。

江苑开车来的路上,一直忐忑,心里七上八下。她担心时妈妈会给自己难堪,让自己下不来台,没料到竟受到这样的优待,江苑不是不感动的。

时竫行动不便,时妈妈一人,除了照料家里这一大摊子,还要照顾受伤的时竫,忙得不可开交。她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承受能力下降,一天忙下来,身上除了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早先江苑住在这里,多少也能帮把手,减轻她一些劳作。江苑走了后,她才发现,自己慢慢对江苑有了依赖。有时候,早上做了早饭,依然会朝楼上喊一声:“江老师,吃饭喽!”

江苑虽然早就打定主意,待把时竫送到后,即刻就离开。

可是,看到这一老一少,一个年老体弱,一个腿瘸行动不便,无论如何忍不下心抛下老弱病残离开,当即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们几天。

时妈妈没有再撵她走。她知道,在明知自己不受欢迎的情况下,江苑依然选择回到这里,无疑是给自己家雪中送炭。她虽不表示什么,但她不是不知好歹,从她对江苑嘘寒问暖的言谈举止中,无不彰显出了她心理上些许的转变。对时妈妈的变化,敏感的江苑感觉到了。

想通了一些事,照顾时竫的任务,时妈妈干脆就全权委托给了江苑。自己只专心操持家里其他事情。

时竫借着生病,表现地有点矫情。

江苑稍微离开一会儿,他会故意撒娇,一会儿说这儿疼,一会儿说那里不舒服,搞得江苑一阵阵地紧张。

但是令江苑奇怪的是,只要自己呆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但凡自己能干的事,也是亲力亲为,不支使江苑去做。江苑暗笑,时竫有时表现的像个成熟的大男孩,在自己面前,有时却像个幼稚的孩子。江苑暗笑时竫还真是会“发dear”。

晚上,一轮清辉映照着院落。

江苑和时竫呆在暖和和的屋子里。江苑在看书,而时竫则安静地坐在一边,什么也不做,就只默默看着她。

江苑不用抬头也知道,闲得无聊的人,正在盯着自己。她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干脆放下书,“你没事干了?”

时竫见江苑终于不看书了,开始非分要求,“我想洗个澡,腿受伤后,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

江苑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行,你不能沾水,忍忍吧。”江苑其实也能闻到他头发上、身上传过来的异味。

时竫是个爱干净的男孩,几天不洗澡,浑身难受。妈妈也曾说过要给他擦拭一下身子,可是自成年后,他就跟妈妈没有很亲密的接触了,所以宁可不洗。

但是对于江苑,他却一丝顾虑也没有,缠着江苑帮自己擦身。

“我给你洗洗头吧。”江苑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烧好的热水到在脸盆里,兑上点凉水,江苑把盆端到时竫面前。

“领口掖紧,低头。”江苑刻意粗声粗气地命令道。

时竫非常乖顺,任由江苑摆布。

江苑的手打着泡沫,轻轻在他头上挠抓。

时竫被抓挠得舒服,直哼哼,像是醉了一样,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像是小狗被主人抓挠痒痒后,浑身慵懒舒坦的样子。

很快就洗好了,江苑扔了块毛巾让他自己擦干头发,自己把脏水端出去倒掉。

谁知时竫蹬鼻子上脸,请求江苑给自己擦擦上半身,说后背奇痒难忍。

江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让他脱下上衣,赤裸着上身,拧了一块毛巾,给他轻轻擦拭。

时竫很享受,闭着眼睛,手臂垂着,一动不动。

“你的脚伤了,手也伤了?自己擦前面!”江苑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加重了语气。

自回来后,江苑感觉自己变成了老妈子,伺候着时竫的吃喝拉撒睡,以前从不知道他如此难缠。

江苑眼中的时竫,从来都是衣冠端正,正人君子模样。即使是夏季,也从不像本地男人一样赤裸着黝黑的上身,所以从未看到他赤膊的样子。

今日得见,想不到时竫很有料。肌肉结实,身材匀称,还有着传说中的麒麟臂。

江苑不由脸红心跳,擦拭的时候,头偏向一边,胡乱给他抹了了几把,就以怕他感冒为借口,匆匆给他把衣服披上。

江苑回来确实帮了母子俩很大的忙。

去镇上买日用品、开车载着时竫换药,还有一些平时时竫要做的事,都由江苑接替来完成。

单凭时竫妈妈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到。这时候,她才真正感觉,有江苑在,真的很好,很安心。

不知不觉中,时妈妈对江苑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有时甚至故意制造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的机会。她看出来,江苑尽管是大城市来的姑娘,可是不矫饰,吃得了苦,为人随和,人长得好看,对儿子也好,更重要的是儿子喜欢她。

两个星期后,江苑接到了钟伟打来的电话,说医院打电话催促了,已经超过了预约检查日期十几天了,要她心理上一定要把复查这件事重视起来。

时竫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纱布已经拆掉,只是走路依旧不太方便,站久了还会疼,但是平日生活总算可以自行料理了。

江苑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这样拖泥带水的,会越来越难以脱身走开。

时妈妈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如果老人家知道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笑脸相迎么?

其实,江苑这几天也思考了很多。

时竫像是火山爆发的岩浆,奔腾而热烈,自己却不能报以同样的热度,不能和他一起沸腾,她必须把自己在冰冷如海水的理智里浸泡,让自己冷静。

她认真想过,其实她和时竫时竫之间,真正的障碍,并不是时妈妈,而是他们自身。

她和时竫之间互相喜欢不假,但是他们的爱情,就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一叶扁舟,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说不定,一个浪头打来,这艘小船就会翻沉湖底,不见天日。

他们之间的感情,很脆弱,经不住一丝风雨,这样的爱情是否牢固,是否可靠,任谁都不敢确定。

钟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谁都以为她和钟伟的感情牢不可摧,可是照旧经不起风浪。

如果是单纯找一个结婚的对象,陪自己度过未来的不可预测的人生,时竫不是最佳人选,他甚至不比钟伟更合适。

江苑觉得,自己和时竫之间需要时间。

可是,对自己来说,最奢侈的就是时间了,以后,还有多少时间让自己挥霍呢?

她等不起,更错不起。

所以,她觉得自己必须离开。

晚上,时竫坐在江苑的房间里,看着她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他手里摆弄着江苑的一个小发饰,垂着头,一言不发。

有些衣物她不准备带走。南方不冷,厚重的衣物那里用不上,就留下吧。时竫默默地看她收拾,没有阻拦。他明白,江苑真的该去复查身体了,就凭这一点,他没有再强留她的理由。

江苑拿出一副手套和一条毛线围巾递给时竫,“给你的。”

时竫认出,这个驼色的毛线,是前几天江苑在镇上买的,当时还纳闷江苑买来派什么用场,想不到,江苑的毛线是用来给自己织围巾的。

“你亲手织的么?”时竫接过,用手摩挲着,柔软舒适的触感。

“嗯,织得不好,你将就着用吧。”江苑不好意思地说。她接连几个晚上熬夜,才刚刚完工,本来还以为临走之前完成不了呢。

织毛线活还是时竫妈妈教她的,动作技法都还不熟练,刚开始织,围巾没有形状,她织了拆,拆了织,反复数次,最后才成了现在的样子,手指也因为不正确的拿针方式被磨破了。

虽然成品还不是她理想中的样子,但是就她目前的水平来说,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作品了。她没有时间拿更好的给他,只好拿这个看似粗制滥造,实则用了十足心思的围巾给他。

“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小板凳了。”江苑说。

时竫知道爱伊斯坦的小板凳。

他抚着围巾上的流苏,动情地说:“已经很好了!这可能是我戴过的最暖和的围巾了。你帮我戴上围巾试试看,好吗?”他站起身。

江苑踮起脚,把围巾给时竫绕在脖子里。

时竫比江苑高很多,江苑够不着,时竫弯腰低头将就着她,呼出的气流温热地吹向江苑额前的发际,旖旎而暧昧。

他目光灼灼凝视着江苑,什么也不说,眼睛像是着了火。江苑局促起来,生怕自己被这火苗给点燃,仓促地胡乱给时竫戴上,借口收拾东西,远离他。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二人有些缠绵悱恻的气氛。

妈妈楼下房间里也有分机,妈妈老了,耳朵有些背了,讲话的声音大得能传出二里地。

那厢电话好像是时竫舅舅打来的。

那两人似乎在电话中争论什么,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万俟了了 说:

发dear就是上海话的“发嗲”,这个词是由英语音译而来。其实上海话中有很多话都是外来语。再比如,混枪势——这个词,就是混chanced的音译,就是浑水摸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