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秀才偷鸡侠女买单

一个多月过去了，知青们逐渐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在这点上闹药功不可没，他的穷快活总能给贫乏的生活添加点快活的笑料。一次蚊子和建国斗嘴：“哎，建国，以后你莫叫我蚊子好不好？毕竟咱们走入社会了，这样叫不雅，我也不叫你闹药。叫我文哥，我毕竟比你大一个月，那也是哥。”

建国笑道：“那我叫你文兄好不好？”蚊子高兴地说：“哎，这样叫更文雅，蛮好的。”建国嘿嘿一笑说：“你也好意思答应，文胸是妇女用品。”逗得萧云和梅竹哈哈大笑。气得蚊子说：“你就会耍贫嘴！”建国回击说：“我倒想耍富嘴，你蚊子身上也割不下二钱肉给我吃。”

萧云笑过之后说：“哎，建国哥最后这句话到时俗中带雅。”建国说：“请云妹妹解释。”“你是‘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建国不明白问：“此话怎么解？”萧云说：“亏老先生下手”。建国说：“我还是不明白，请云妹妹详解。”萧云说：“元曲。”建国说：“元曲不就是头曲，还不如大曲好喝。”萧云呵呵笑道：“我真是醉了，是元曲醉太平。”建国哈哈大笑说：“这酒好，喝醉了还太平，大曲喝了上头。”建国是真不懂，不过其余几个大概也没咋懂，只是跟着傻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秀才他们三个过来玩。秀才名叫李秀深，和梅松是同班同学。这家伙们好像长了狗鼻子，老远就闻到牛肉香了。秀才一进门，掀了锅盖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嘿！土豆烧牛肉，共产主义。”萧云蹲在灶前烧火，她虽不喜欢秀才他们几个，看在都是知青的份上，只好说：“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共产吧！”

秀才们也不客气，吃饭时个个像条饿狼。秀才说：“雷拐子，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和你们商量一下，咱们几时走？”苏雷说：“刚来怎么就想走？我们几个商量过，就在这里过年，和贫下中农一起过个革命化的春节。”

建国也想回家，撺掇苏雷说：“雷哥，过年是个团圆的日子，我们也回去吧。”梅松跟着说：“是啊！我也好想家。”建国夸赞梅松说：“哎！这次梅兄弟和我穿了一条裤子，尿到一个壶里了。取消你跟屁虫的封号。”蚊子说：“不跟雷哥的屁了，紧跟你的屁，还不是个跟屁虫。”梅松斜了蚊子一眼说：“听口气你是不想回家过年了？”一句话把蚊子噎住了。

苏雷看着蚊子问：“是啊，你么样想？”蚊子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想回去。”梅松报复说：“还不是个跟屁虫。”苏雷皱了皱眉，摇头说：“不行！第一，路途遥远，咱们刚刚来，接着又往回奔，千里迢迢不划算。第二，咱们说好的，春节组织一次文艺表演，为贫下中农服务。人无信而不立，所以我不主张回去。”

梅竹也很想回去，谁人不想家呀！一来，她听苏雷的，苏雷不走，她也不想走。二来她没有钱，来回的路费，她负担不起。梅竹说：“我不想回去。建国，蚊子，你们最好也不要走，咱们说好了，要演《沙家浜》里《智斗》，你们走了，谁跟我搭戏？雷子五音不全，萧云不会唱戏。”萧云说：“就是！谁也不能走，做人要有诚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不以后贫下中农怎么看我们？”

苏雷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咱们派梅松做代表，回去给各家拜年。怎么样？”蚊子见萧云不走，也就不想走了，慷概激昂的说：“男儿立志出乡关，自当马革裹尸还。”萧云夸蚊子说：“文哥，有气魄，算个男人。”

建国见萧云笑眯眯地望着蚊子，就有了三分醋意，讥讽蚊子说：“你狗日的一向都是嗡嗡叫，今天怎么说起大话了，不就是留在这里过年嘛，也用不着马革裹尸。云妹妹，我也有豪言壮语向你表忠心，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云妹妹，你也对我笑一个！”萧云看着建国滑稽的表演，噗嗤笑出声来，建国骄傲地对蚊子说：“看到没，云妹妹对我笑得比对你笑得灿烂！”

梅松弱弱的说：“哪我也不回去了。”苏雷说：“兄弟，你还是要回去一趟，回来时大家还想叫你带些东西。”梅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没得钱回去。”萧云慷慨大方的说：“钱我有！走的时候，我妈塞给一百块呢。”苏雷说：“拿出来给他二十，他等于是为我们出公差。”

萧云就去皮箱里拿出一卷钱，给了梅松二十。梅竹看萧云手上那么多钱，开玩笑说：“萧云哎，你简直是个地主婆了，哪来的这么多钱？”萧云本能的回了她一句，“你才是地主婆呢！”梅竹的脸刷得红了。萧云才想到无心中伤害了她。萧云笑着说：“这是我哥打工挣的。临走，我妈非要塞给我。”

建国抓住时机开玩笑说：“梅子，我们都有外号，就她没。以后我们就叫她地主婆，哪个叫她比我们有钱。我临走时，老娘才给了二十。”蚊子说：“我走时，老娘也只给了二十。跟她比，我们是贫农。”梅竹说：“哎哟，你们要是贫农的话，我跟梅松就是雇农。我俩总共才拿了十块钱。”萧云见他们建立了统一战线来攻击自己，语带机锋的玩笑：“我是斗倒了地主把身翻，你们都是破落地主。”

秀才趁火打劫说：“雷拐子，有多的‘麻脑壳’，也借我一张，我身上只有五块钱，坐火车都不够。”萧云问：“什么叫‘麻脑壳’？”蚊子说；“就是人民币。这东西，人们一见它，脑袋发晕，所以叫‘麻脑壳’。”萧云一向大方，抽了十元钱给了秀才。秀才接了钱，抹了抹吃油了的嘴说：“谢谢拐子！谢谢拐子姐！梅松，我们明天在公社门口碰头！”

等秀才他们一走，梅松说：“云姐，你真憨！把钱借给他，算是借给鬼了！我向你使眼色，你像没会到。”萧云是个侠气干云的人，说：“都是知青，出门在外，难免有些难处，不还就不还吧，只当是肉包子打了狗。”

谁知第二天，陶奶奶说昨晚丢了三只鸡。苏雷一想，肯定是秀才他们顺手牵羊摸走了，秀才在校时就因扒窃被处理过。苏雷骂道：“他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等他们回来，老子非揍扁他！”

萧云掏出十块钱给陶奶奶，陶奶奶不肯要，说：“那是正下蛋的鸡，我是觉得吃了可惜。再说也不是你们偷的，怎么能让你们赔。”苏雷自责说：“奶奶，您接了吧，是我们引贼入室，您才丢了鸡。”萧云强把钱塞进奶奶的兜里说：“奶奶，过年了，就当是晚辈孝敬您老人家的，不收也得收，要不我就不理你了。”陶奶奶说：“你看看，叫你们破财了。年关，我还有烈属补助十块钱呢。”

年关，生产队杀了两头猪，每人分了五斤肉。一年到头，这里的社员们就只吃这五斤肉，剩下的日子，只有萝卜白菜打发日子，这也难怪，农民们不可能月月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