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梦惊醒

狄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痛的厉害，眼角的泪无法抑制，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噩梦么？狄鸣忘不掉他看到的一切，山崩，地裂，房屋成片倒塌，孩童的哭泣，妇女的尖叫，一切都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甚至最后父亲推自己出了药房，而无情的房梁隔开了他最后的视线，而后，便是长久沉沦的黑暗。父亲，父亲他死在长山镇的地震中了么？狄鸣陡然惊醒！可怕的地震似乎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使他迷惘，那一切，不是梦么？我醒了，梦，该消失了！“爹！爹！你在哪？爹！”狄鸣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华贵的房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的焦虑，身下柔软的床铺也没有丝毫舒适感，他只是想找到自己的父亲！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一切都是假的！狄鸣坚信，那一切，都是假的。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冲向了不远的门口，父亲，一定就在门外，不论这是哪，父亲总会微笑着向他解释始末。还不等他打开门，那精美的木门自己咯吱一声响，而后便是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同时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女声“呀，你醒了！”一个小女孩打开了房门，这女孩衣着考究，黑黑的长发扎成整齐的马尾，看上去应该有十岁左右，小脑袋与狄鸣胸口齐平。女孩似乎认识他，他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叫不出女孩的名字，这个时候，也不是问女孩名字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充满了一个想法“父亲，您在哪？"

小女孩并不能发觉狄鸣的焦躁，她身子回到走廊中，高高叫了声”爹，哥哥醒了！“

女孩的声音给了狄鸣许多宽慰，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是我妹妹，爹没事，都是噩梦！“古怪的想法层出不穷，总之，只要父亲没事，什么有可能的想法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狄鸣呆呆坐回床上，满怀憧憬地等待父亲出现，向他解释这一切。急切而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房间，小女孩叫了声”爹“，便有些胆怯地躲在一边，似是十分惧怕她的父亲。看见中年男子，狄鸣却有种整个世界都破碎了般的感觉，他发出声音，语气有些渴求，还有点失望”廖叔叔，我爹呢？“

来人赫然是廖山，狄鸣和廖山很熟，廖山的故事他没忘过，廖叔叔是他父亲救的，一定不会骗他，对，一定是廖叔叔感激父亲的救命之恩，邀请他与父亲来廖叔叔家里玩的。狄鸣的眼里充满了渴望，他希望廖山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廖山又怎么会不知道狄鸣在渴望什么，真相被廖山隐瞒，狄鸣的记忆也是他一手篡改，他不愿狄鸣知道真相，只能在这里给他另一个不算残酷的答案”对不起，阿鸣，天灾实在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我尽力了，还是没能救回狄老哥。“

整个世界仿佛崩碎了一样，狄鸣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一句话”我没能救回狄老哥。“”我没能救回狄老哥“。这一句话回响了不知多久，狄鸣似乎痴呆了一样在床上呆坐，嘴中喃喃”爹死了？这不可能，爹不可能会死，爹可是医仙，谁能让爹死？不可能，爹没死，爹还在废墟下，我要去救爹！“言罢，竟是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狄鸣这幅样子，廖山不由得一阵难受，狄老哥算得上是因自己而死的，而他的儿子现在这幅样子，狄鸣明显是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不能任由狄鸣这样下去了，廖山真的怕狄鸣就此一蹶不振，他的声音直接贯彻到狄鸣脑海中“够了，阿鸣！狄老哥离去，我也很难过，逝者已去，生者自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狄老哥走的放心么？”

两行清泪留下，在廖山的彻脑清音下，狄鸣的脑子清醒了很多，但还是抑制不住丧亲之痛，他从小是父亲带大的，对父亲的依赖不言而喻，虽然狄医很会育人，他教狄鸣坚强，思考，韧直，但是即使他教的再多，狄鸣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从小便赖以成长的熟悉面孔就这么消失了，谁能轻易承受？哭过了，将悲伤发泄出去，总比积郁成疾要好得多。廖山见狄鸣状态稳定下来，神情放松了不少“阿鸣，男儿当自强，人生总会碰见各种各样的挫折，真男人是践踏着挫折前进的，流泪，流血都算不了什么，但若是失去了前进的勇气，那才是陷入了万丈深渊，毕竟，路在前方，不是么？”

廖山的劝慰还是很有效果的，但是廖山不会就此收手，他不但想让狄鸣有活下去的信念，更想让狄鸣有个精彩的人生“阿鸣，你已经十二岁了，有没有想过，你的路，在哪？”廖山尝试着引导，有了目标，那一个人便不会再轻易崩溃，廖山现在便是要将狄鸣的人生信念给树立起来，这样一来，他也不算辜负了狄老哥的嘱托。

廖山的问题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真的不好回答，狄鸣也暂时忘却丧亲之痛，开始思索起廖山的问题“我的路，在哪？”狄鸣自问，他回忆起发生过的一幕幕，回忆起与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一个词语不止一次出现过，那是父亲一生的追求，既然父亲不能做到了，那我来！狄鸣说出了答案“我要成为命医！”狄鸣的回答铿锵有力，这明显是树立了信念，看到狄鸣双眸泛起生气勃勃的光芒，廖山终于放下心来。“不错的选择！“廖山给了狄鸣一个赞许的眼光”阿鸣你收拾一下，你昏迷了好久，现在一定饿了，也快到了晚餐时间，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吃的。”说着，便留下了那小女孩自己离去“这是我的女儿廖轻语，一会便让她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家。”

随着廖山的离去，狄鸣的目光也转移到小女孩身上“我是狄鸣，刚才吓到你了吧，真是抱歉。”廖轻语歪着小脑袋，伸出嫩白的小手抹去狄鸣脸上残留的泪痕“狄鸣哥哥，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那就不要在掉眼泪了，轻语的哥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吧？”廖轻语还小，不懂得安慰人，不过同龄人之间的交流总是好过同长辈的交流，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狄鸣也不由对这个妹妹生出几分喜欢来，这时出现的一个妹妹，也刚好填补了他亲情上的缺陷。狄鸣重重点头“恩，轻语的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嘻嘻，这才像样子嘛”廖轻语嘟着小嘴，说不出的可爱尽在一笑中。狄鸣也似乎被感染了，露出一个温馨的浅笑。廖山说的不错，逝者已去，生者自息。走了的人不会再回来，若生者因为逝去的至亲整日浑浑噩噩，想必死者也不会安心离去的。化悲痛为力量，更加顽强，精彩的活下去才是逝者期望看到的。

狄鸣与廖轻语谈了不知多久，狄鸣知书达理，讲话条理清晰，再加上他对医术药理也有不错的理解，竟是同从小便学习多门功课的小才女廖轻语颇有共同语言，尤其是廖轻语的志向竟然是做一名命符师，这与狄鸣秉承父志要做的命医有了不少的交集。两人的关系在畅谈中不知不觉的前进着，只是初见一面的少年少女，看在不知者眼中，这两人已经与亲兄妹无异。

命医，利用自身强大的命元对他人的伤势进行治疗，炼制丹药，强到极致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这在整个世界上都是令人尊崇的存在。命符师，将命术以符篆的方式保存下来，关键时刻捏碎符篆就能释放出相应的命术，同样是令人仰视的存在。二者的共同之处便是在于基础上，都必须对药理药性，炼制手法有极深刻的理解才可以。不过是命医注重火候把握多一些，命符师注重精纹细刻多一些。

狄鸣自小便在父亲的刻意培养下熟读医书，对于药性药理以及基本的外伤处理有极深厚的基础。而廖轻语则是自小便含着金钥匙长大，虽说廖山教育也是十分严格，但毕竟经验少的可怜，她能做的只是不断学习充实自己。现如今，狄鸣便是本活的经验教科书，二人彼此取长补短，能聊得来也在情理之中。

开饭的铃声响起，廖轻语直接拉起了狄鸣的手“哥哥，你饿坏了吧，我们去吃饭吧。“小姑娘倒是毫不在乎，狄鸣被从未感受过的温软裹住双手，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很温暖，很温馨，但却是有那么一丝忐忑，不由得闹得小脸通红。下意识被廖轻语拉着一路前行，穿过走廊，走下楼梯，直到到了餐厅门口，廖轻语松开双手，狄鸣才喘过一口气来，同时心里还升起几许不舍。

二人走进餐厅时，廖山已经在主位坐好，只等两个孩子来就餐。看见两个孩子走进来，廖山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阿鸣，轻语，你们都饿坏了吧，赶快坐下吃饭吧。”餐桌上只有三人，狄鸣已经习惯了家里没有女主人的日子，倒是没有疑问为什么廖山的妻子不在，只是应了声“恩”便坐下身子，享用身前的美食。和在长山镇不同，廖山家里的菜式十分精致，一份饭菜用精美的铜质托盘承载，再加上狄鸣实在饿坏了，也就快速地打扫起面前的饭菜来。

晚餐结束，廖山见狄鸣的状态好了很多，也就决定与他谈谈，他既然答应过狄医要照顾狄鸣，他就不会敷衍了事，只是提供食宿，他会视狄鸣为亲生儿子一样。命医，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就的，好多的事情，他必须向狄鸣陈述。

“阿鸣，你既然秉承狄老哥的遗志要做命医，我也不会拦你，但是你要清楚，命医是怎样难以成就，狄老哥留下的书籍笔记一会儿我会给你，此外你有什么想要的书籍也可以告诉我，我去想办法给你买来借来，最重要的是若不能成为修命者，又谈何命医命符师？你这几日好生休养一下，一周后恰好是觉醒仪式，我将带你和轻语去进行命相鉴定，还有你已经十二岁了，若只是依靠闭门造车，那这一辈子也别想成就命医，你需要更广阔的的天地来磨砺你的本事。若是你有成就命医的天赋我就送你去圣堂命学院，若真的没有天赋，那你只能想你父亲一样，做个令人尊敬的医生了。“未了，廖山看向廖轻语”还有轻语也是一样，你想做命符师爹爹支持你，但你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便及早放弃，人生的路有许多种，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明白么？”

两人均是重重点了点头，廖山的话很现实，有些理想看起来很美好，但若是遥不可及甚至不可抵达，那不如换行他路。

“时候不早了，轻语你梳洗一下便睡吧，爹去给阿鸣取他父亲留下的书籍笔记。”廖山偏头对廖轻语说道，廖轻语轻恩一声，转身离去，场中只剩下了廖山及狄鸣“阿鸣，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着重说明，你也别嫌廖叔烦，这实在事关重大。”

廖山支走了廖轻语，狄鸣虽小，也明白接下来的话绝对是十分重要的，他对廖山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廖叔叔我明白，您说吧。”

“首先是命相的问题，命相，是一脉人血脉传承的存在，比如说廖叔我的命相是精神元素，那么廖轻语应该十有八九和我相同，也是精神元素的命相。这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东西，不可摒弃也无法改变。命相主要分为九类，圣堂系，灵偶系，自然系，炼狱系，亡灵系，深渊系，元素系，沼泽系，蛮兽系，除此之外还有些少见的命相不属于这九大命相系别。”廖山顿了下，给狄鸣一点理解时间。而后又继续道“这九大类别命相没有强弱之分，但是每一类命相的内部却有着森严的等级，为了方便使用被统一分为1~18十八个等级，其中1~2级被称为命徒阶，3~4级被称为命士阶，5~6级被称为命使阶，7~9级被称为命师阶，10~13级被称为命王阶，14~17级被称为命皇阶，18级则是传说中的命帝阶。”

廖山不由有些感慨，自己的命王阶已经算是不世强者，更高级的命皇只有几个强大势力的老家伙，至于命帝，那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存在，反正以廖山的见识，实在是未有所闻。他又继续给狄鸣灌输这些属于修命者世界的东西“命修者要修练出命元，有了命元才算告别普通人行列。你要做命医，那便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力作为后盾，命医必须要懂得炼制丹药，此外还应掌握针灸，切脉等等一系列知识，而这些没有强大的命元基础，断无可能。我所说的天赋，便是要求你至少有9级的命元潜力才可以，那便是意味着你要有至少9级命师阶命相才有了成就命医的可能。当然命相等级不等同于命元等级，不过能将自身的命元等级修炼到高于命相等级的，都是些绝代天骄，他们打破了命相等级的束缚，成就不可限量。”

廖山说了这么多，主要就是为了告诉狄鸣四个字，量力而行。修命一路已经算是脱离普通人行列了，有些东西不是依靠努力便可以达到的。往往天赋，才是首选。其次，才能轮到汗水，机缘等等。

不过噩梦已经惊醒，有句话叫做苦尽甘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