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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加恩

作者:长弓照斜阳 | 发布时间 | 2016-11-04 | 字数:2591

西镇覆灭,延兴帝终于长出一口气。即位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不复存在了。接下来,他把目光瞄向了东镇。黄承业父子已经战死,雪娇也成了东宫才人。美丽富饶的东海之滨已然成为大越嘴边的肥肉。

他找来汪道直,问东镇黄家还有什么人。汪道直回奏道,黄承业还一个小儿子,名曰子辕,年仅九岁。

与大越齐寿的东镇黄家,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延兴帝大喜,遂下旨撤除东镇,召黄子辕进京袭爵,又命简王和汪东升提兵两万前去彭城接收东镇府库。

回宫多日,中元一直不敢去轻云苑见雪娇。如果说他和小娱之间只是关乎恩爱的话,那么和雪娇就是关乎生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的父兄。中元一直这么认为。

见中元不露面,雪娇自己便找上门来。那日中元刚刚下朝回到自己寝宫,看见雪娇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喘着粗气。小楠等一帮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前的景象让中元知道雪娇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又大发脾气。要是在以往,他一定会上前呵斥雪娇的,但此时的他对雪娇充满了愧疚。无论雪娇做什么,他都会原谅。

见太子一抬手,屋子里的奴才全都退了下去。

“父皇把东镇撤了是么?”双眼愣愣地看着中元,雪娇开门见山地问道。

面对雪娇的质问,中元一时无语,只是默默点头。

雪娇忽然放声大哭:“你们大越就会卸磨杀驴!我父兄战死沙场,朝廷不说抚恤,还要夺我家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中元万没想到如此彪悍的女子竟然也会有楚楚可怜的时候。他忽地想起和子轩诀别时,自己承诺过的那句话——即便你们父子都战死沙场,朝廷也会让黄家的人继续执掌东镇的。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雪娇哭得很伤心,惹得中元生平第一次对这个女人心软。走到近前,他低声安慰道:“谁说朝廷不抚恤了?我父皇不是让子辕进京袭爵了吗?”

见雪娇还是哭,中元便掏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征西将军和平西将军为国尽忠,大越是不会忘记的。”

提起自己的父兄,雪娇哭得更伤心了。她抽泣道:“请殿下厚待我的家人,不要让我父兄白白死去。”

即便没有雪娇的请求,中元也会这么做的。他不可能让黄承业和黄子轩白死。

“好。我这就去见父皇,请他下旨封赏黄家。”中元转身要走,却被雪娇叫住。

“殿下!我有喜了。”

中元一怔,转身看了看雪娇。这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隆起。

自己只和她同房一次啊!

一次即中。

英华宫里,延兴帝收起简王派人送来的密函,眉宇间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次撤掉东镇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除了少数忠于黄家的军士暴乱被简王镇压外,并未节外生枝。汪东升接收了东镇府库,将库中的一千万两白银和五千两黄金全部封存,等待户部收入。黄承业的五千水军也被遣散,战船移至津门,由兵部接管。

六百余年的东海藩镇至此不复存在。大越终于政出一门。

“皇上,太子求见。”韩德全的通禀将沉浸在喜悦中的延兴帝拉回现实。

“宣!”

看着神色肃然的中元行完礼,延兴帝疑惑道:“刚刚下朝,怎么不去休息?

“儿臣请父皇重抚东海黄家及阵亡将士!”

听中元又提起此事,延兴帝不由一愣。转了转眼睛,他缓缓地说道:“方才朝堂上,朕不是已经责成户礼二部督办此事了吗?”

“儿臣以为还须再加赏赐。”

眯起眼睛,延兴帝总算明白了中元的意思:“你说的是黄承业和那些屈死的将士吧?”

“父皇圣明!”

“你想怎么样?”

“黄承业、黄子轩、钟离无双和尉迟关四人,尽忠职守,英勇过人,坚毅不屈。儿臣请父皇追封黄承业为东平郡王,黄子轩为楚国公,钟离无双为平西伯,尉迟关为宁远伯。所有阵亡将士抚银增加一倍。黄子辕袭东平郡王爵,一生开销均由户部承担。”

延兴帝也深知自己对不起黄承业等人。略加思索后,他便恩准中元的请求。

英华宫外,静静嵌在地里的青石被一双沉重的脚步踩得吱吱作响。微微蹒跚地走在上面,中元想起子轩和无双等人的音容笑貌,不禁双眼湿润。一阵温暖的春风袭过,带来了天空中一队大雁的鸣叫。循声仰望苍天,他心中默念:世伯、子轩、无双、老关,父皇已追封了你们并重金抚恤阵亡将士。愿你们能含笑九泉!

汴临城北,一座庄严雄伟的天主教堂耸然而立。这座教堂是两百多年前西班牙人所建造。时值西班牙人海上扩张,舰队屡屡袭击大越水师。高宗明皇帝率军亲征东海,与东镇黄家齐心协力击败了西班牙舰队,又行羁縻怀柔之策,准许西班牙红毛子在汴临城建教堂传福音。

庄重肃然的教堂内,刘太后跪在神像前默默祷告。她笃信天主教,时常来这里做礼拜。此时她已知道西镇覆灭,自己的兄弟刘郁炳夫妇已被押解到刑部天牢,不日就要开刀问斩。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也开始蛮横起来,先是裁撤了福宁宫的太监宫女,只留五人在自己身边伺候,而后又是取消了年例金银,就连每日膳食也大大缩水,有时还不如平常百姓人家。

没了儿子和兄弟的刘太后寝食难安,只能来到教堂祷告,消除心中的苦闷。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六扇门的监视下。

摆平了藩镇,延兴帝下一个目标就是福宁宫里那个不伦不类的太后。在他中,这个太后简直比藩镇还让人头疼。藩镇造反,自己还能派大军征讨,可这个太后,明明心里很厌恶,还不得不遵守先帝遗训,每日前去探望请安,像个孝子一样。

这种日子延兴帝是受够了。唐保良死了,刘郁炳也被押在天牢。刘太后所倚仗的全都没了,是时候该对她下手了。不过自己曾在先帝面前发过毒誓,要敬太后如生母,这是朝野上下全都知道得事情。倘若贸然动手,自己岂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君无戏言啊!

召来两个儿子,他把自己的苦恼全盘托出。

“父皇发过誓,儿臣却没有!”看着延兴帝满面苦相,中元的嘴角蓦然露出一丝冷笑,“更何况,唐保良和刘郁炳谋反在先,先帝泉下有知也容不得太后的。”

“说得好!”对着中元点点头,延兴帝的神情有些激动,“元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做得漂亮。”

“儿臣遵旨!”

平复了一下心情,延兴帝又对中秋道:“你与你大哥一同去。”

“是。”

回到东宫,中元命人召来于铁。

这段时间,于铁可谓是春风得意。西征之役,六扇门的情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使得他在皇帝面前红得发紫。不仅如此,他还傍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太子请封他为长安侯,皇帝已然恩准。能得到皇帝和储君的宠信,自己已然位极人臣。

“六扇门有没有让人死去活来的药?”

看了看神情决绝的太子,于铁眼珠一转:“有,金蝉蛊。人服下此药之后,浑身奇痒无比,无药可医。十日之后,痒痛消除,但药入肺腑,随之而来的是胸腹肿胀,最后窒息而亡。”

盯着于铁眼中的凶光,中元颔首,幽幽地说道:“藩镇既除,福宁宫的那位老妖女也就不必活着了。就用你说的那个东西,明白吗?”

“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