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幻中幻

“不！”

剩余的两尊兽人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得浑身鸡皮疙瘩兴起，抱着头疯狂朝远处逃离。

苏幕然岂能放过他们，当下就踏着十影步追了上去。

剩下的两名兽人本来就不是苏幕然的对手，加上此时已经负伤，没多久就被追上，落下和其他兽人相同的下场。

解决掉兽人后，苏幕然没有收起冰血剑，而是继续朝山上走去。

这一路上，非常平静，没有野兽出没，更没有圣山守卫堵截。

唯有偶尔袭来的和风，掀起苏幕然的长袍，猎猎作响。

他俊美的脸上，神色异常平静，和往常不太一样。

在击杀兽人之后，他察觉周围异常平静，就如同如今他的脸色一般。

这太不寻常了。

从进入大荒世界后，他便感觉此地有点奇怪，那是一种犹如梦幻般的感觉。

综合从古村出发，到被圣山守卫堵截，再被兽人用四象幻阵困住的过程，他察觉到四周一直有人暗中盯梢。

此人的修为也许不高，但隐匿气息的手段却非常高明。

纵然苏幕然拥有强大的感知力，却也无法发现那人的所在。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伺机而动。

至于神秘消失的娇花、青灵、木头人以及周显贵，苏幕然深感疑惑。

他不清楚兽人是在何时取代他们几人的，也不知道周显贵去了何地，但想必有木头人在身边，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继续攀登了半个时辰，苏幕然来到一座平台上。此地方圆十几丈，后方是重重叠叠的山峦，一眼众山小。

平台的另一方，便是圣山主峰。

只要再往上攀登百余丈，便可来到峰顶，若苏幕然所猜不错，那里一定拥有还灵真水。

只是，当苏幕然准备攀登主峰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只见一道老迈的身影出现在近前。

“是你！”

苏幕然一惊。

来人竟是古村接待他们的那名老者，那夜他们四人留宿在古村，和这名老者聊了很久。

那个时候，此人的气息非常微弱，就仿佛没有任何修为一般。

可如今，老者却能鬼魅般的出现在近前，连他这名感知力极强之人也无法发现，这便说明，老者很不简单。

“少侠，要登上主峰么？”

老者咧嘴一笑，口中标志性的大板牙非常醒目。

“是啊，苏某正准备登山，只是如今老人家您出现在这，倒是让我不准备登峰了。”苏幕然淡淡一笑，盘膝于平台之上，静静的看着老者。

老者半张着嘴，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弓着身子站在苏幕然身前，眼中有寒光闪烁。

“小子，你就不奇怪，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吗？”老者声音嘶哑的道，嘴角的笑越发森寒，“你就不关心，那几个同行之人去了哪里么？”

此言一出，苏幕然霍然瞪大眸子，瞳孔微缩，道：“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者摇头，将双手藏在衣袖中，淡漠的道：“小子，看来你并不关心他们的安危，那么，如同你这般铁石心肠之人，是没资格登上圣山的。”

话音刚落，老者藏于袖中的双手猛然抽出，枯槁如鹰爪的指尖，竟有诡异的寒冷火焰跳动，将周围虚空灼烧得噼啪作响。

一缕缕冰冷刺骨的气息，转眼间扩散开来，将苏幕然吞没进去，使其感到浑身一僵。

苏幕然皱了皱眉，这股力量很奇特，竟是从那缕冰冷的火焰散出的，一瞬间冻住了空气，让人无法动弹。

纵然是动用灵意，也很难抗拒。

更何况，如今苏幕然的灵意被封在体内无法外出，更无法抵抗这股深寒的火焰。

但他却没有慌张，而是嘴角微扬，冷笑道：“老前辈说我铁石心肠，不关心朋友，是么？”

“不错。”

老者缓缓走来，指尖的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要冲出手指，将虚空万物焚烧掉。

这一幕落在苏幕然眼中，却是让他冷笑道：“你说我铁石心肠？真是笑话！”

“嗯？”

老者眉头忽的一凝，停下手中动作，狐疑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幕然咧嘴一笑，“呵，我为何要关心？我朋友并不在这个世界，更不存在任何危险，何须担心？”

此言一出，老者霍然瞪大双眼，瞳孔内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嘿嘿，你在开玩笑么？”

老者戏谑的大笑，仰起头，掩饰瞳孔内的讶色。

苏幕然摇了摇头，笃定的道：“别装了，起初你还能瞒得住我，可惜，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以及方才的推论，我已经看破你的幻术了。”

顿了顿，苏幕然神秘一笑，道：“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虽然很真实，可若是我所猜不错，这都不过是幻境，一个幻中幻！”

老者没有说话，而是停在原地，冷眼注视着苏幕然。

“看来，我猜的不错。”苏幕然嘴角微扬，“想必，在进入荒门之后，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境吧？”

“哦，是吗？”老者五指尖的火焰越燃越烈，眼中寒光闪烁，“那么，我倒是想听听看，你这小子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苏幕然深吸口气，解释说：“当我们进入荒门的一刻，只怕就已经陷入第一重幻境了吧？当时我破开一望无尽的草原幻境，而后来到的古村，想必就已经是第二重幻境了，而由于破开第一重幻境的是我，故而仅有我一人陷入第二重幻境。至于后来出现在我身边的几个所谓朋友，都是在进入第二重幻境时，出现用来扰乱心神的吧？”

听到这里，老者仰天一笑，指尖的火焰缓缓熄灭，他原本冷酷的脸孔上，竟破天荒的露出赞赏之色：“小子，你说的很不错，正如你所说的，你如今所处的确实是第二重幻术，但我很疑惑，你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苏幕然看着老者，淡淡的道：“第一重幻境不必细说，那是我用身上的宝物破开的，至于第二重，起初我并不怀疑，但木头人的性格，却让我起了疑心。”

“原来如此。”

老者恍然大悟，“幻境毕竟有缺陷，纵然能完全模仿一个人的外貌、气息，可性格却是个遗憾啊！怪就怪在，本道人的这座阵法还不够成熟……”

“道人！”苏幕然一惊，“莫非，您就是太虚古城的原主人，太虚道人？”

然而，老者却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太虚道人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坐化，如今你看到的我，不过是一具道念分身罢了。唉……岁月催人老啊，当年叱诧风云的一代道祖，终究还是逃不过寿元耗尽的噩梦！”

“连道祖也会因寿元不足坐化么？”苏幕然更加惊讶了。

道祖乃是道恒境，在如今的天星境中，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他们掌控大道，天下无双，按理说应该寿元无疆才对。

但老者的话，却让他感到惊诧无比。

“是啊……”

老者坐在地上，一脸怅然。

“总所周知，肉身境、拓脉境一般只能活到百年，而周天境相对的可以增加几十年寿元，到了衍灵境，可以活三百年，至于蜕凡境，一般只有五百年寿元。至于道祖么，说起来实力通天，但事实上，也就能活千年不到。”

“道祖……可活千年？”苏幕然瞪大眼睛，感到很不可思议。

那可是一千年啊！

凡人的十倍，甚至十几倍寿元！

“小子，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老者叹了口气，“别以为千年很长，到了道祖境界，往往一个闭关就是百年，长的甚至几百年，千年寿元并不多。”

“难道没办法延长寿元么？”苏幕然问。

“自然是有的。”老者颔首，“天地间，神物极多，有的灵药、灵泉皆能给人增加寿元，不过终究是有限的。”

“可是，我听说这世上似乎有长生之人。”苏幕然摸了摸下巴。

“这怎么可能！”老者嗤笑，“那不过是外界的谣传罢了，所谓的长生，不过是道祖转世重修，若干年后，若能重新修成道祖境界，再出现在外界，便给人一种长生的错觉。”

“道祖可以转世重生？”苏幕然霍然一惊，试探性的问道：“那么，重生的道祖，是否拥有极强的天赋和远超同阶的战力？”

老者咧嘴一笑，道：“小子，莫非你遇到过类似的小家伙？”

“看来，是瞒不住您的。”苏幕然一笑，点头默认。

魔剑能让魔天门弟子对他毕恭毕敬，并且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大半时候，此人皆如同一位老者般深沉可怕，加之恐怖的天赋和战力，多半是转世的道祖。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能做到这点的初代天骄，似乎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说他苏幕然本人，就是一个战力远超同阶之人。

“小子，道祖转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老者一脸惋惜。

“当年太虚道人想过转世重修，只可惜缺少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故而失败了。不过就算他转世成功，也未必能重修至道祖境界。”

“毕竟道恒境可不是轻易便可踏足的境界，即便天赋杰出，可修行界太过凶险，转世重修意味着保留了强大的天赋和宝贵的记忆，可丧失了至关重要的实力，很有可能在修行过程被强敌击杀。”

听到这里，苏幕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者所言的确属实，假如魔剑真是一名道祖转世，即便他前世实力通天，可如今却仅有拓脉境修为。

即便他战力远超同阶，但此时的他绝不是衍灵境的对手。

一旦被前世的仇敌发现，他活不到踏足道祖的那一天。

这也是道祖转世之后，不能全部重修至道恒境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