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又一个悲剧
中秋是亲王，婚礼自然要比中元当世子那时隆重得多。为了迎娶周小妹，延兴帝特命户部拨银五十万两，先将襄王府修葺扩建，又把皇宫门前御街所有店铺包下。襄王成亲之日，凡是到御街消遣的百姓，皆白吃白拿白玩白住，意为与民同乐，所有花销都由户部承担。
成婚的吉日终于到来。这一天汴临城内鞭炮声声，热闹非凡。皇室宗亲、王公大臣、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及外任三品以上官员全部来到襄王府，把那里挤得满满当当。
王府内摆满了丰盛的筵席，大家互相道贺。中秋身着大红喜袍，头戴喜冠，看起来异常英俊。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周小妹被喜娘小心翼翼地扶下花轿，迈过门槛，来至喜堂。
襄王尚武。他效仿古礼，用包着棉花的箭矢射向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头飘落，周小妹的绝代姿容引得来宾啧啧称赞。拜堂之后，周小妹被送入喜房。酒宴正是开始。
中元不善饮酒，但中秋酒量奇佳。然而他一上桌便连饮了几十碗，终头重脚轻，醉倒过去。
一位公子见此情景会心一笑，与旁人道：“当初太子大婚时就是拼命饮酒，如今襄王故伎重演，都不过为了早些入洞房罢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阵欢笑，不住点头。看见中秋醉倒，王府内的家丁伙计忙过来把他搭向洞房。
看着中秋这副模样，中元忙欲过去照顾。可他自觉愧对弟弟，鼓了几次勇气，还是在原地驻足。
自从小楠从襄王府回来，中元便一直躲着弟弟不见。今日中秋大婚，他自知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前来祝贺。他把东宫的二百两黄金交给王府管家，希望多少能够弥补中秋心灵上的创伤。喜宴开始后，他一直坐在离中秋最远的那一桌，极力避免着尴尬一幕的发生。然而，当他发现中秋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时候，还是暂时放下心中的负累，赶紧上前。
几个小厮搭着中秋，看见太子急匆匆过来，便停住了。一把握住弟弟的手，中元心里不是滋味。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可怜的弟弟竟如同当年大婚时的自己。
觉察出了有人握着自己的手，中秋勉强睁开醉眼，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在面前飘荡，心中不禁一沉。
好熟悉的身影。是大哥么？
旋即，两行热泪流过中秋英俊的面孔。皱了皱眉，他唏嘘道：“大哥……大哥……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不知道我喜欢她么……”
面对弟弟酒后真言，中元无言以对。红着脸难堪片刻，他只好一挥手让小厮把中秋抬走。
正堂内，李皇后被一群命妇紧紧围住。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们纷纷前来敬酒道喜。特别是那些官位不高的家眷，平日进宫的时候不多，故而每个人都想借这个机会巴结这位母仪天下的女人。
李皇后心情很好，小儿子成亲，了却了她这个当娘的一桩心事。她觉得中秋自从战场上回来，变得懂事了许多。那日，当她把将周小妹定为襄王妃的旨意告诉中秋时候，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叛逆任性，拒绝迎娶，不想他却一口答应了，弄得她不由暗呼意外。
可今日拜堂时，李皇后看中秋眉头紧锁，面似冰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心生疑虑。此时见中秋大醉，更觉诧异，又见中元神情凝重，一向精明细心的她便明了几分。
入夜，宾朋渐渐散去。喧闹了一天的襄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中秋酒醒，慢慢睁开双眼，但见轻纱玉帐，烛光闪闪，扭头望去，又见周小妹已被侍女褪去了外衣，正静静地坐在床边，露出迷人的身姿。
起身来到周小妹身前，中秋眉目含情，凝视着她。
“秋哥哥。”被看得不自在，周小妹娇美的面容不由一红，羞涩地把头扭向一边。
因幼时总在一处玩耍，中秋对周小妹并不陌生。轻伸手背在周小妹的脸上轻轻滑动，他弄得周小妹痒痒的。
“小妹，为什么会是你？”忽地脸色一变，中秋蓦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还未理会他话中的意思，周小妹便被抱到床上。中秋从未和女人亲热过，因此他的吻有些粗鲁和生涩。心中狂跳不已，周小妹本能地躲避着中秋。可是她的这种推就换来的是更加疯狂的进攻。
中秋的大手用力地抚弄她的前胸，忽地一扯，内衫撕破。只顾着攻城掠地，他丝毫不考虑妻子的感受。
抚弄半晌，他突然又瞪圆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周小妹，声音嘶哑：“告诉我！为什么会是你？”
周小妹被他的样子吓坏了。紧蹙着眉，她双眼流泪，瑟瑟发抖：“秋哥哥……王爷……别这样……我害怕……”
“你知道吗？除了她，没有人配做襄王妃！”中秋忽似疯癫之状，高声怒吼，“你也不配！”
此时周小妹才明白，自己的婚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一阵剧痛忽从下身传来，她身心俱疲。紧紧咬住嘴唇，她好容易才没有发出痛苦的尖叫。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雪娇生了，是个男孩。这下子可忙坏了东宫所有的奴才。不只是轻云苑，婉仪阁和太子寝宫的人全都来到雪娇身边护驾。
小楠首当其冲，自不必说。太子妃顺产后，小展本该回到太师府，怎奈小娱早已离不开她，硬是拿着婉仪阁里的十名宫女跟汪夫人换了小展。
从西镇回来后，皕纤先入储秀司习礼，没过多久便也被召到东宫，与小楠一同侍奉太子。
一直对黄家人心怀愧疚，此番雪娇生产，中元唯恐人手不够，特派皕纤和小展到轻云苑帮忙。
雪娇本异于寻常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块头也就大。刚出世的孩子竟比家灿几个月时还壮实，像个小牛犊。小牛犊像及了母亲，看见谁都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稍不如意便大哭大叫，谁哄都不管用。
“殿下给孩子取个名吧。”轻轻拍打怀中刚刚睡去的孩子，雪娇彪悍的面容露出了少见的慈祥。
眼前又浮现出黄承业和黄子轩浴血奋战的身影，中元的心又是惴惴不安。这孩子虽是自己的，可也是黄家的血脉啊！
轻轻抚摸着雪娇还虚弱的身子，他的语气尽显轻柔：“我看就用我们俩的姓来做他的名字吧。”
“是什么？”转了转眼睛，雪娇的反应有些迟钝。
凝视她怀中婴儿许久，中元淡淡地说道：“张家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