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报复（二）

报复（二）

诡异的笑，满脸的血，苍白的月色，嘭楞啪啦脑袋撞碎房瓦的声音，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往近前走，都远远的站着，没人说话，也没人低语，除了这哥俩脑袋撞击房瓦的声音，院里院外没有别的声音。

一阵寒风吹来，大家同时打个寒战。再看月亮也悄悄躲进云层里。

月亮没了，天色更黑了。可是除了这哥俩，其他人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

不过，月亮一消失，这哥俩就停止了磕头，缓缓在房上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大家，大哭起来，这哭声根本不是人的声音，尖细悲凉凄惨的感觉，深深地刺痛着旁观者的心，大家不自觉的都跟着难受，几乎都忘了这哥俩那恐怖的脸。

“这是我大哥在哭小小。”

“你是说现在哭的人不是这哥俩？”

“是的。他俩现在都在我大哥的控制之下，所以，我大哥的喜怒哀乐就表现在他们身上。”

“看得出来，你大哥的确很伤心。”我爸听着这个哭声，心里也是酸酸的难受。

“不过，疙瘩，你应该劝劝你大哥，这么哭，这哥俩出啥事我不知道，你大哥肯定自己也会受伤的。伤心么，怎么也是伤自己的心。”

“我在家都劝了，没用啊！小小不单是我们家族的希望，更是大哥的心尖。现在这个情况，大哥还没杀死他俩，已经够理智的了。”

“唉！”

两人说着话，突然，房上的哥俩停止了哭声。又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大哥要回去了吗？”我爸看这哥俩没动静了，就问黄疙瘩。

“回去？！”黄疙瘩苦笑一声，“关键时刻还没到尼。”

“关键时刻？！”

“是啊！”

“关键时刻是什么时候？”

“啊！！！”黄疙瘩刚要回答，就听所有人几乎同时一声惊呼。

我爸赶紧一回头看向房顶，房顶哪里还有人，这哥俩在房上一个翻身，直接向地面翻下去了。老二直接摔到了他家的一个矮小的苞米垛上了，不知道死活，趴那不动了，而老大则直接杵到房子下面的障子上了，肚子划开好大一道口子，人直接摔到了地上，肠子却挂到了障子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关键时刻到了！

“疙瘩！你不是说你大哥不会下死手吗？”我爸低声吼道。

“我也不知道啊！”黄疙瘩也慌了。不知道咋回事，来的时候他大哥的确说了，在小小没有准信之前，不会杀人，可是现在这样……

“大家别卖单啦！赶紧救人！！！”我爸大喊一声。第一个冲进院子里救人去了。老田家几个本家亲戚也不在犹豫，冲进来救人。

黄疙瘩也要迈步往里跑，突然耳边有人大喝了他一声：“站住！有你什么事？老实呆着。这俩还没死，让他们人类自己救吧，既然小小要听天由命，那么死活也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黄疙瘩知道是他大哥喝住的他，站在那点了点头。

冲进院子里的几个人先忙着把田老大的肠子给他从障子上取下来，塞到他的肚子里，撕烂他的孝袍，给他把肚子伤口暂时绑上，卸下来一个大门进屋抱出来一床被铺上，四个人抬起他就往医院跑，反倒是老二，就是摔昏过去了，大家叫了一会儿他就醒过来了，醒来的老二，没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经过这么一摔，黄疙瘩大哥也放过了他，就是让田老大一个人顶命。

田老二迷迷糊糊，没明白咋回事。就问旁边的人：“不是辞灵尼吗？这是咋滴啦？灵棚咋倒了？”

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从哪给他说起了。只能说：“刚才出了点事儿，灵棚倒了，把你砸昏了，把你哥砸伤了，送医院了。”

“啊？！”田老二惊呆了，这是咋回事啊？一脑袋星星，只有浑身的疼痛说明刚才的确发生了他忘了的事，可能咋蒙了，没记住啥事。田老二给自己解释着。

“那灵棚底下还压着谁啊？”

“还压着谁？没人了，都早就出来了。”

“那棚下面还有啥啊？怎么在动？”

“就你爹在下面了，别瞎说，你是不是砸迷糊啦？眼花了吧？”

“眼花？不能吧？那不是明显有人在往出拱吗？”

“哪有人？！”大伙听田老二说的像那么回事似的，就都不自觉的往塌了的灵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全都吓傻了。

“诈尸啦！！！”不知道谁大喊一声。

就见倒塌的灵棚下面钻出来一个人，不能说是一个人，半个人，也不是半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半个尸体——那个被河里怪鱼咬的，只剩下半个身体的老田头，穿着装老衣服，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瞪着灰白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