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自爆
几个人火速回到了三艘千手飞蝶附近，此刻飞蝶周围空旷了很多，显然之前的战况非常惨烈。凶兽和机甲死去后都会消失，不然倒是可以看见浮尸遍空的猎奇场面了。
衢墨打头阵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1号先遣舰内。
“看到队伍里的杀敌数了， 怎么，买一送一，还带了一个？”红潮见他们回来，忙不迭询问情况。
祁晔得意，“有一个还是我干掉的。”
“厉害了，小向导！”红潮竖起了拇指。
“别贫了，现在这里情况如何？”衢墨走过来。
“别提了。”红潮撇嘴，“你们走后不久，我们就接到了另外两艘母体的接驳请求，咱们忽悠了他们一会儿，不过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到时候咱们就孤军奋战，死定了！”
李白走过来道，“没事。比赛时间不多，我们尽量多刷分就是了。”
衢墨凶相毕露，“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灭一群！”
红潮摩拳擦掌，“好嘞！”
李白再次转向祁晔，“你的损耗度到90%就会死，同理别人也是一样，没有注意到你向导身份的人很容易就会中招，由你补刀比让别人补刀有用得多，这一点我们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祁晔点头。
秦月道：“那我呢？”
“你的声波攻击非常有效，但能量消耗太大，第一波放完之后，红潮带你回母舰，然后你留在这里，看守母舰，指挥凶兽，补充能源，保护自己，给我们队伍保底。”
每一个小组只要最后有一个人存活，那么全组人的成绩就有效，反之，整组都死亡，则成绩作废。
秦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跟我走吧。”衢墨的声音从机甲中传来，冷硬得仿佛机械，尖锐的枪支从他的身后伸出，摆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球状。
“退开，自由攻击！”
这是一场人海式碾压的战争，祁晔觉得自己的手指因为按动连击技而发酸，僵硬，机甲的能源缺了又补，补了又上。队伍的杀敌总数被公放到右上角，可以看见所有队伍的杀敌数都在疯了一样的往上窜。
战斗最后，所有人的机甲上都是粘乎乎的血，身边数据化的人或兽越来越多，可是敌人却没有减少的征兆，总是缺一批就补上一批，大家都杀红了脸，哪还顾得上疯长的数据，就光顾着在虚拟操作杆上飚手速了。
秦月已经出来发了两拨声波攻击了，如今能源再次告罄。
“日，老子的损毁度太高了，小向导，你带她会母体！我去那边！”红潮挥舞着被兽血染成蓝色的镰刀一跃进入兽群之中。
祁晔护送秦月回到母体，自己再次冲入兽群中，却看见红潮的机甲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红潮！你干什么！”祁晔一惊，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祁晔的询问没有收到回答，红潮放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子弹，一边用物理攻击扫荡着身边的凶兽，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的到来。
“警告！警告！损毁度90%，能源剩余量5%……损毁度93%，能源……”
红潮一巴掌关掉了音量，停止了攻击，仅仅开着一个防御磁场，在一片寂静中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屏幕上的能源条薄得只剩下一张皮，而相反的是，损毁度则变成了血红色。
凶兽看他不再反抗，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怕啥！”红潮在操作室里呵呵笑道，他打开频道，大喊一声，“老子先拼了，出来咱撸串！”
然后啪地打碎自己操作室大腿边的玻璃罩，一巴掌按了下去。
屏幕上的进度条顿时冻结，变成了一个黄色的屏幕：“正在准备自爆5%……10%……”
祁晔震惊，即使这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自爆也是损失很大的，这代表着决赛的时候这一台机甲就不能够使用了，“红潮！你别开玩笑！”
“没事儿，这种花色，老子一涂一大把！”红潮痞气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死到临头，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还是自己喷的机甲外壳的涂料，“对了……小向导，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在第几考场吗？”
祁晔抿了抿唇，口中吐出一个数字。
祁晔不知道红潮有没有听见，下一秒，那个他曾经在内心吐槽过无数次的杀马特机甲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碎片，逐渐崩裂融化，然后变得如同太阳般耀眼。
祁晔有这么一瞬间手心里全是汗，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了，他想过这一点，但是当红潮真正地自爆的时候，他还是被惊呆了，巨大的能量波如同扩散的浪潮一般将四周磨为齑粉，一切迅速四扩又急剧坍缩。那么一大块的凶兽直接就被清空了。
生命的毁灭永远是惊心动魄的，如此逼真的模拟更是逼着祁晔认识到，自己便是属于最接近这残酷存在的一类人中——军人。
祁晔的耳朵里全是频道里奇怪鸣叫的声音，可能是红潮最后自爆的时候忘了关闭耳麦了，他的脑袋嗡嗡叫，看到队伍屏幕上一瞬间飞涨的数字，才感觉恢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他的眼睛恍惚地扫过屏幕上正在不断飙升的杀敌数，频道里，衢墨出声了：“杰克，傻愣着干嘛？快点刷分了……”
祁晔这才仿佛恢复了神志般，机械地恢复了自己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少了红潮，频道里似乎安静了很多，机甲外是星辰和敌人和鲜血，机甲内是按键、麻木和汗水。终于，耳边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游戏关闭倒计时开始……”
祁晔看着停留在空中不断闪动的数字，为了收割更多的敌人，为队伍里的别人获取机会，有不少机甲纷纷选择自爆，离得近的有些还误伤了队友。
倒计时十分钟的时候，白和墨阵亡了。
他们两的杀敌数是整个队伍里最多的，而且衢墨本身还是一个香饽饽。
100分值，无论让给哪一个队伍，都会给他们造成严峻的威胁。
最后一刻，李白将刀刃刺进了衢墨的胸口。
[警告！警告！你正在伤害本队成员！]
“损毁度100%，判定选手死亡，正在退出赛场……”
墨没有说什么，破天荒的，李白先开了口的。他的臂刃连在手上，手抚在衢墨的胸口。
“墨……”李白的声音好像比平常更加慢了，“……那个时候你真的是早就打算好变卦的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衢墨的语气很柔和，和对别人是完全不一样。他的下肢已经开始数据化了。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担心我打不过1号，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的？”
衢墨沉稳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正如总是站在光屛中的黑色机甲那样。
“我告诉过你，会永远站在你身后。不单单是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衢墨虚虚抬起手抱了抱他，很轻，不一会儿他就消失了。
李白逃避般地闭上眼，心中仿佛有一块因为高温而融化了。
他接通了祁晔，留下一句：“我们也走了。”然后贴心地把麦关了。
天空中再次出现骤然明亮的火光。
“杰克。”祁晔扭头，是秦月出现在他面前，“你的损毁度到多少了，我还有好多，你进去，我来替你吧！”
“这怎么行！”
秦月把他推进去，“可别小看我，好歹我还有1000名！”
红色的狐狸穿梭在凶兽之中，离子炮和音波所向披靡，像一颗瑰丽的流星，明知面对自己的是毁灭，可划过时，闪耀着最璀璨的希望的光芒。
倒计时十秒。
世界仿佛只剩下祁晔一个人。
“9……8……7……”
这读秒简直就是祁晔人生中最漫长的十秒，他看向窗外的恢宏宇宙，有的是星光和战火。
“6……5……4……”
他最后一眼看了125分队的杀敌数，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知道这个成绩能够排第几。
他闭上眼，等待随之而来的失重感。
手心中的生物戒指咯得他隐隐作痛，但是下一秒却化为虚无。
秦月、红潮、衢墨、李白。
红狐、死神、墨、白……
大家……
“3……2……1”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比赛已经退出，请睁开眼，慢慢适应游戏仓内的光线变化，绿灯后方可打开头盔。”柔美的提示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等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喉咙沙哑地和废纸差不多，他慢慢从游戏仓里坐起来，却感到四肢酸软，眼前一阵眩晕，有人拉住他，把一个硬质的东西靠到他的嘴边。
祁晔慢慢凝聚视线，发现是一次性杯装的水。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总算见到你啦，小向导。”
祁晔抬起头，红潮那桀骜不羁的脸就在眼前，不止是他，秦月，衢墨，李白，伙伴们都在游戏仓外等着最后一个结束比赛的人。
那一刻，祁晔真的鼻子酸了。
“等了你们老半天了！”红潮一拍手，“走，拉上我们的老幺去撸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