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疑点密室
第四十九夜 天公将军(三十)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第二天,高芸儿早早就起来去找吴妈。此刻正是清晨,一片宁静。
高芸儿先是在窗外望望里面,见吴妈独自坐在床沿上,神色凝重,并没有因为发现孩子尸骨的伤心的样子。此时高芸儿更觉得心底的那种感觉愈发强烈,她敲了敲门,道:“吴妈,我是芸儿,来找妳有事说。”
吴妈迎面走出来。高芸儿感觉到,一般来了客人,哪怕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一般也会说“快进来坐坐”之类的话,也没有直接把客人堵到外面的道理,这吴妈却是快步迎了出来。高芸儿暗道:“她不让我进去坐坐,难不成...她家里还真的...”
吴妈道:“哦,是芸儿啊,怎么大清早的来找我?”高芸儿顿了顿,道:“吴妈,昨天那件事...”吴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的宝儿尸体终于发现了,我这颗心也算是彻底死了,当然,也算是省心了,最起码不用再天天祈祷着他能回来了。”
高芸儿道:“吴妈,妳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咱村里有一个小孤儿?”
吴妈暗道一声“不妙”,知道这高芸儿来者不善,看来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似乎是过去的那件事,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便道:“不记得了,都忘了。”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觉得此言有失。一般来说,如果是别人问了说了一个话题,问自己记不记得,如果是真不记得了,应该马上会反问这是个什么什么之类的。所以,如果自己真的不记得的话,应该会说“什么、什么小孤儿、没听说过”这样才对。她自知这话说的不对,但也没法再收回了。
高芸儿瞧出来了吴妈说的,似乎是故意隐瞒,越是说“不记得,都忘了”越是感觉其实都记得,都没忘。吴妈见高芸儿眼珠咕噜一转,便知她也听出来了这话不对头之处。高芸儿又道:“忘了,就罢了。”吴妈问道:“妳问这个作甚?”高芸儿道:“我的意思是想说,昨天妳看到的那具尸骨,也许不是妳家宝儿的,这应该是那个小孤儿的。”
吴妈心里一紧,暗道:“这个女孩看来是受到了那尸骨的刺激,找回了记忆,看她还是比较聪明,能马上分析出此节,但是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我,也天真的很,看来她还是个小孩儿,不知道这人心都是什么样的。”便道:“我还是不知道妳说的小孤儿是个什么人。”
高芸儿叹了一口气,道:“吴妈,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而且恕我直言,老吴是一点都配不上妳,妳受了挺多委屈,而且这么能干,嫁到这里来,算是委屈妳了。所以...所以,昨天我恢复了一段记忆,就是关于宝儿的,而且千真万确,一点不含糊。吴妈妳是个好人,所以我得把真相告诉妳,决定不能让妳蒙在鼓里。这样对妳是不公平的。”
这几句话甚是诚恳,吴妈也有点颇为感动,心道这个孩子心里不坏,而且善良聪明。便答道:“好吧,我听妳说。”
高芸儿道:“吴妈,我还有更多的话要跟妳说,可能会让妳想象不到。所以,咱们还是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比较好,就咱们两个人能听到。”吴妈听这话甚合心意,道:“好的。”高芸儿道:“咱们去后山吧,那里绝对不会来人,而且...十年前那次意外也是在那儿,我就是在那里失去记忆的。”吴妈道:“好的。”
二人并肩上山,各自都不说话,都在心里暗暗盘算对策。
二人到了山顶,高芸儿见此间黄土遍地,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次意外,眼眶红润,道:“当时,我们四个,就在这里玩的...”当下把十年前的那次意外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吴妈听后,发现和宝儿当时陈述的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错。
吴妈仍然想让高芸儿改变自己的想法,便道:“芸儿,妳是不是记...”高芸儿打断她,朗声答道:“不,我没记错。一丁点点都没错。”吴妈见高芸儿说得斩钉截铁,看来改变她的想法甚是不易。只听高芸儿又道:“吴妈,既然事实是我说的这般,那...那个尸首,其实是那个小孤儿,这没错吧。”
吴妈道:“不,那小孤儿手上可是戴着...”
高芸儿又打断她:“不,我的记忆绝对没有错,当时死去的是小孤儿,宝儿并没有死,所以...所以那个尸首,绝对是小孤儿的。”
第四十九夜 天公将军(三十)下
吴妈沉吟半晌,脑中也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回答。高芸儿又道:“既然是小孤儿,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他为什么没有脑袋呢?原因就是,把他埋进土里的人,要隐藏他的身份,才这么干的。那么,到底是谁呢?反倒是那个玉镯子提示了我,这个玉镯子不可能自己长了腿儿跑到他的身上,所以...所以只有妳吴妈...才...”吴妈急道:“妳住口!”
高芸儿显然是针对吴妈的各种反应已经做了详细的应对方式,她丝毫不乱,只是平静的答道:“怎么吴妈,看妳的口气,难道我还真猜对了?”吴妈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高芸儿可是比小斌要聪明太多,那个小斌是憨厚老实,这个高芸儿可是相当聪明而且沉着。
高芸儿又道:“吴妈,我这么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我平时有意无意的看到,吴妈几乎从来不出家门,好像是家里有贵重的东西要看守似的,而且,我无意中见到妳做饭、打水...也是双人份的。吴妈...妳...妳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吴妈黯然答道:“知道了。”此时她知道西洋镜已经被拆穿,再多做解释也是欲盖弥彰。想到此节,心里也舒坦多了,毕竟自己多年的心事没人可倾诉,今天被人如是说来,也觉得甚是安慰。
长舒一口气,突然想到:“妳既然记忆恢复了,妳可以直接跟村长他们说了,怎么给我叫到后山单独说?是了!她可能是有自己的也想隐瞒的事情,才跟我单独说,看来这孩子比小斌聪明的多,也许能跟我瞒住此事。”
只听高芸儿续道:“只是我一直不敢相信,宝儿这十年期间...竟然足不出户,自己一个人闷了十年?就是为了逃避失手杀人的责任?如果是我的话,闷也该闷死了。”
吴妈半晌不语,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我也是没办法,这是当时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否则...否则...否则宝儿就...”高芸儿忽道:“不,这不是宝儿的错,是我的错!”吴妈一怔,道:“是妳的错?”
高芸儿这时情绪有点激动,眼眶红润,道:“其实,当时我和小斌控制住他的身体,是我让宝儿用刀子去刺他的,宝儿听了我的话,所以...所以才...”说到这里,喉咙哽咽了。吴妈顿时感到如此多年的心头疙瘩有人能缓解,也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道:“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应该好好的提醒宝儿不要那刀子捅伤别人的...如果宝儿意识到了,也就不会...”
高芸儿道:“吴妈,妳说人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这句话问的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说:“你认为是为了什么呢?”
那儿子说:“这明明没有答案吧,像是爱因斯坦、达芬奇之类的怪才他们研究这种问题研究到死都没有给出答案,像咱们这样的人,更是研究不出来了。要我说,人活着就是为了研究‘活着是为了什么’而生的。”
我说:“呵呵,这个理由不错,但是吴妈怎么想怎么说的呢,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好,一言为定!”
第五十夜 天公将军(三十一)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吴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一愣,道:“还真不知道。反正我是为了宝儿。”
高芸儿道:“我想大多数人活在世上,都是为了‘快乐’吧。吴妈,妳既然是为了她好,妳认为妳把宝儿藏到自己家里,他能过得好受吗?”吴妈道:“怎么不好受,那也比被人家知道他杀人了,被警察什么的带走了强多了啊!”
高芸儿道:“难道他没日没夜的在家里蜗居,从来就不跟旁人说过话,从来没有体会到小孩子童年应该有的乐趣,妳真的感觉这样的宝儿真的很好受?他每天都会想着当年曾经犯的错误,一辈子躲躲藏藏,这样晚上能睡的着?”吴妈急道:“不行不行!妳别说了!即使是这样,那也比离开我强!宝儿要是离开了我,谁来给他弄好吃的、晚上冷不冷也不知道、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我一天也不能离开宝儿!”
“吴妈,妳说的,一点都不是为了他好。妳只是为了自己,自私自利。”高芸儿冷冷的道。
吴妈双睛一瞪,她一直自诩生平就是为了宝儿而活着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业一直以此自以为荣,没想到眼前的高芸儿却说自己乃是自私自利的行为,大感不解。
高芸儿又道:“妳口口声声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宝儿着想,如果是为了他好,就让他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享受该有的快乐,妳只是为了妳自己的个人欲望,妳只是想每天见到宝儿的脸,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难道他这样天天背负着罪恶过日子,会过的舒服吗?天天被囚禁在家里,他能过得舒服吗?这不是妳自私自利又是什么?”
吴妈胸口一阵难过,见面前的这个女孩年仅十八岁,就能说出这等连自己都没有怎么好好想过的事情,令自己甚是膜拜。她本要出言反驳,但是却不知如何反驳,只是感觉这女孩虽然说的“自己自私自利”毫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一时也迷茫了起来,感到一阵眩晕,精神濒临崩溃,又簌簌流下泪来。
她暗道:“我只是为了自己?我只是为了自己...”高芸儿见吴妈脸上如此巨变,知道自己已是逐渐说服了他,继续说道:“我们去自首吧。”
吴妈惊道:“自首?”高芸儿道:“对,自首,因为这个小孤儿的死,是和宝儿、小斌、我还有妳都分不开关系的。现在小斌失踪了,就暂且不论了,咱们三个去自首,那个小孤儿虽然没爹没妈,自己脑子还有问题,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一条,跟我们是平等的。所以,我们三个要对他的死负责。我想了一晚上,要不要就这么承认了当年的错误。但是...最终还是决定,我如果不解决了这件事,我今后每天晚上睡觉都不会睡的安稳,想必吴妈和宝儿也是一样吧!”
吴妈黯然不语,正在拼命思考对策。高芸儿伸出一只手来,道:“吴妈,之所以我给妳叫到后山来,就是为了想劝你迷途知返,趁着那些警察还在,咱们去自首吧。”便去拉吴妈的手。吴妈的手被他抓住,感觉她的手柔柔的,甚是温暖,道:“芸儿,妳真的不能帮吴妈隐瞒这件事了吗?”
高芸儿摇头道:“不能。这是坚决不能的,我一直喜欢看武侠书,知道大丈夫要一言九鼎、敢作敢当,得为当年犯的错误负责任。我虽然不是大丈夫,但是我也要做一个像女侠客一般的人,绝不做什么亏心事!”
言罢,拉着吴妈的手,就要往山下走去。吴妈吃了一惊,心想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芸儿竟然如此刚烈,对一件事竟然有如此坚定不移的信念,便两手同时抓住高芸儿,拉住了她,不让她走。吴妈道:“芸儿,吴妈求求妳...算是我求妳了...成吗?”顺势跪倒在地。
第五十夜 天公将军(三十一)下
吴妈泪眼模糊,在高芸儿看起来,她内心已经是万分的煎熬和难受,吴妈又道:“芸儿,吴妈最后再求妳一次,我这辈子给妳当牛做马都成,干什么都行,杀人放火都不介意,只要妳...妳别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让我的宝儿好好的跟我在家生活就行了。”
高芸儿凄然一笑,眼眶也红了。慢慢地俯下身来,柔声道:“吴妈...吴妈。”吴妈顿时觉得高芸儿态度有些好转,正要再好好劝她一番,不料高芸儿接着说道:“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宝儿,也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孤儿,我都要这么做。替妳隐瞒这件事,无论怎样我都是不可能答应了。妳要是不去,那我自己去自首了!”甩开吴妈的手,铁青着脸,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吴妈刚忙从地上站起来,追上高芸儿,又在身后拉住她的手,却被高芸儿一把甩开,高芸儿边走边说道:“不要再跟我多说了。就算给我多少好处,我也不会隐瞒这种让自己不安心的事。”
只见高芸儿越走越快,吴妈暗暗心惊,只要自己再不追上她,那宝儿的安全可就受到威胁了!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在煤窑中藏着宝儿的工作也就全都付之东流了!再加上自己明明好言相劝,本以为高芸儿同意隐瞒这件事,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却让她不容半分的拒绝,心中已经转悲为恨。她一个健步冲过去,知道若是再去拉她的手,还会让她无情的甩开,便去揪住她的长发。
吴妈用手揪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高芸儿也就自然的头部后仰了过去,同时大叫一声。吴妈再双手用力一扯,竟给高芸儿生生扯倒在地。高芸儿惊道:“吴妈!妳这是在做什么!”
同时自己恍然大悟,村里十年间这么多奇怪的事情,都是吴妈一个人的“功劳”,原来自己在和一个杀人魔在谈判,如果当初知道吴妈的真面目,哪里还敢独自约她到后山来?
吴妈哪里容得她多废话,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手腕同时转了几个圆圈,让她的头发多缠在自己手上几圈,好能更用上力,生生在这土地上给高芸儿拖了数米。高芸儿本想挣脱,可是只要是不往顺着吴妈的力道方向爬去,便会感到剧痛,自己的头皮几乎被生生剥开的感觉。
二人缠斗到一起,吴妈手里抓着她的头发,丝毫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制住她了。高芸儿头皮似火烧,根本无从还击。
吴妈心里一狠心,感觉此时手中的两股头发,就像两根粗绳一般,用脚踏住高芸儿的手,不让她反击,双手在她的颈部缠了两圈,用她的长发勒住了她的脖子。
高芸儿虽然此时更加痛苦,但是心里却明白了许多,她脖子被勒、头皮已经感受到一根根的头发被扯断的声音,叫道:“吴妈!原来妳是这样的人!”吴妈手上丝毫不敢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勒她的脖子,咬着牙说道:“我来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妳只要答应我...答应我不跟别人说!我马上就松手!”
高芸儿知道此时生死攸关,但是仍然不退缩,脑中浮想联翩,嘴中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妳为了妳的孩子,还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知道了!小斌!小斌!小斌也是被妳害的吧!这事我也要告诉山下的警察!”
吴妈听她把小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手上更用力了,又叫道:“快点答应我!答应我!要不我勒死妳!”之见高芸儿脸色由红转紫,眼珠瞪得越来越大,似乎要炸裂一般,高芸儿生死关头,一念之间,突然一股女侠般傲气从心而出,虽已不能呼吸,仍吞吞吐吐道:“不...我宁死不屈...吴妈...妳不是人...妳才是...才是...”她一言未毕,四肢抽搐了几下,登时香消玉殒。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她...她就这么死了?”
我说:“想知道么,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好,一言为定!”
第五十一夜 天公将军(三十二)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吴妈见状,松开了双手,见高芸儿瞪眼而亡,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妳这孩子,别怪吴妈残忍,要怪只能怪自己太犟了。妳非要说出去,哪怕是缓和一下,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吴妈来生再弥补妳吧。”又对着高芸儿尸身磕了几个头,这才冷静下来。
吴妈这才发现自己双手疼得厉害,原来是自己抓住的高芸儿的头发太用力,那千丝万缕的头发丝生生都嵌入到了肉里,自己双手如同抓了刀刃一般,手上的勒痕数也数不清,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吴妈心里冷静下来,发觉此时正是清晨,便赶忙跑下山来,回家的一路上正打算避开人走,免得被人看到,问她去后山干什么。
她却感觉村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正觉奇怪,放眼望去,见众多村民都集中在十八兵器阁附近,突然醒悟:“糟了!准是那小斌尸身被发现了!”又仔细一想:“一定是那两个外村来的孩子!他们竟没事找事,肯定是发现了兵器阁里面的小斌尸体,这时全村的人都会在场,到时候要是见到我和芸儿没在其中,再发现了芸儿尸体...这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来啊!而且...而且我这双手...”
吴妈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见上面布满勒痕,一时半会儿定然下不去。又想:“到时候看到芸儿的样子,见她一头长发变成了那样的...又看到她是被自己的头发勒死,也会先查查是谁的手上是有勒痕。可我这手...”转念又想:“看来,只好从家里拿了砍刀,砍了她的脑袋,就没人注意到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了,而且还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天公将军’那儿。”
她心底已经打算好注意,这时自己也回到了家里,找出砍刀和小锤。正要返回后山,心里突然一动:“对了!这个时候正好赶上小斌尸体被发现,再加上高芸儿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肯定要问我这个时候干什么去了,我要怎么说?谁来给我证明?!”她扫视着整个家里,发现那正在给宝儿织的毛衣,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吴妈搬开碗柜,打开地下煤窑的入口,便唤宝儿。宝儿探出头来,还不等宝儿说话,吴妈道:“听妈的话,妈有件事要急着去做,我来教你怎么织毛衣,很简单的,只需要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就行了。来,你看好,左手和右手都握着毛衣针,左手在毛线上打一个圆圈,又右手勾一下...”便讲起毛衣的简单的织法。宝儿道:“妈,妳教我这个做什么?为啥我现在要干这个呢?”
吴妈急道:“好孩子,妈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就照我说的这么做,妈过几个小时就回来,你在这时候一直按着妈说的织就行了。”
宝儿向来不敢反驳吴妈,自从进了煤窑之后,更是事事都按照吴妈说的做,早已没了自己的主见。只是在一年前发生的小斌和高芸儿堆雪人事件之后,才有了一些许向往自由的想法。但这一年过去,宝儿又逐渐的适应了这地下生活,对吴妈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
宝儿只好“哦”了一声,吴妈摸着宝儿的手,告诉他毛衣的织法需要如何如何,宝儿一见吴妈的手,见她手上满是发红发紫的勒痕,还有几根细细的长发,便问道:“妈,妳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吴妈道:“你不用管,反正妈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宝儿点头称是。
吴妈正要离去,宝儿瞥见吴妈腰上系着一把砍刀,这正是宝儿儿时杀掉那小孤儿的刀,也正是吴妈发狂杀死老吴的那把刀。他见这把刀已经是留下了极深的阴影,看到这刀后,童年的事情一历历又浮上脑海,只是感觉见了这把刀,就是血腥的代名词,宝儿不由得叫了出来:“啊!妈,妳拿这刀干什么?”
吴妈做贼心虚,猛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行径暴露了,道:“不,不干什么。”说罢,不容宝儿多问,叫宝儿回到煤窑,关上入口的盖子,又挪回来了碗柜,压在上面。
第五十一夜 天公将军(三十二)下
吴妈提着刀,又回到后山,砍下高芸儿头颅后,又用个塑料袋子垫在地下,用小锤把头颅砸个粉碎,裹到袋子里面,返回家中,生了盆火,火上面烧上热水,把高芸儿的头颅放入火盆中,烧了个一干二净。
自己把手放入热水中,好让热水尽快把自己手中的勒痕化解掉。不过几个小时,吴妈一边泡着双手,一边用力的按摩,手上的痕迹化去了许多,已经不易看出来了,吴妈趴在窗户边像外面望了望,见左右无人,又搬开碗柜,打开煤窑入口,拿出了宝儿一直在给吴妈织的毛衣。
宝儿正要问道:“妈,怎么刚才村里那么安静,这一会儿我好像隐约听见有人喊小斌被杀了...妈,这难不成...”
吴妈正想编个谎话掩饰过去,但是适才经过高芸儿的事情,精神颇受打击,已经完全不用再自欺欺人,便道:“对,去年的时候,那小斌发现了你还在,吵着要给你说出去,妈为了保护你,我就给他弄死了。”
宝儿听后脑袋嗡嗡作响,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地窖里退了几步。他心中不仅仅是因为小斌这个童年的玩伴就这样一命呜呼;更关键是,自己的妈妈竟然把杀死小斌这种事平平淡淡地就这么说出来了,可谓脸不红心不跳,一个人的生命被剥夺了,就像是砍了棵树、宰了只鸡一样随意。竟然感觉眼前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瞬之间便感觉妈妈脸孔上如同太平庙中威严的天公将军一般,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死。
宝儿感到此时的吴妈早已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对自己自然是温柔又慈祥,对其他人是什么样子却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感觉吴妈甚是可怖,不敢多言。
宝儿就这样在煤窑中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突然听到家里貌似来了许多人,都在三言两语的讨论着高芸儿被杀的事情。宝儿听后,自然会知道这是吴妈所为,再也忍耐不了,心底的渴望自由之情涌上心头,用尽全力顶开碗柜。一探出头来,之间全村之人都在直勾勾地望着他。又见到吴妈闪在一旁,止不住在嚎啕大哭。
宝儿犹如越出井底的青蛙,噗嗤一声哭了出来,道:“那流浪的儿是我弄死的,妈,我再也不想这么下去了,我想...想作为一个‘人’一样活着......”
吴妈见十年的努力在今天终究化为泡影,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宝儿的愿望在此刻已经落空,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呜呜地哭,黯然神伤,眼神迷离,望着房中的一角,不去理睬众人。
宝儿说完自己的经历,顿了一顿,又道:“妈,妳错了,妳当时就应该告诉我,掀开乌龟壳的时候不光要考虑是不是我是不是开心,也要考虑考虑那小乌龟是不是也会感到疼;而且也不能借我真刀子玩啊,而且,就算借我了,也要嘱咐我‘不要伤着别人’,其次才是不要伤着自己罢。”
吴妈有气无力的小声嘀咕道:“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宝儿怒道:“够了!妳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了,这哪里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这样给我关在地下十多年?!”说到此节,宝儿又哭了出来。
周围的众村民也是想到宝儿关在地下煤窑十年,大多也默默垂泪。
宝儿又道:“我当时六七岁,年幼无知,难道妳也年幼无知吗?”
吴妈正要说些什么,又被宝儿反驳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我到底哪好了?还不都是为了妳自己?妳打着对我好的借口,就是想让妳自己天天看得着我的脸,妳才感到舒服,妳想过我舒服不舒服了?”
吴妈听后大惊失色,因为宝儿所说和高芸儿临死前说的几乎如出一辙。暗暗心惊,难道我错了?吴妈突然站了起来,她这突然站立起来的速度极快,谁也没有注意到,只是刷的一声,吴妈就由瘫在地上的样子变成了站立的姿势。
她大声叫道:“我没错!我没错!我就是为了宝儿!咱们已经回不了头了,我死也要保护好你!一、二、三、四...”众人一怔,见不知为何吴妈开始数起数来。见吴妈每数一个数字,眼神就在众村民的头上移动一下。陆美美暗道:“她在数人数,这是在干嘛?”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她在数人数干嘛?吴妈这个时候都已经魔怔了吧!”
我说:“换做任何人,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些事,也差不多都会精神失常的吧。”
他说:“后来呢?”
我说:“想知道么,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好,一言为定!”
第五十二夜 天公将军(三十三)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吴妈忽道:“一共四十四号人,只要给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杀了,再一把火给村子烧个精光,我跟宝儿逃出村,宝儿的事就不会被说出去了!”说罢,她握住那砍刀的手微微颤抖,眼珠突变,如饿狼一般盯着众人。
众村民见吴妈的样子,虽然她说的‘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杀了’甚是不切实际,但也都害怕万一吴妈不顾性命朝自己奔来,也是害怕,而且这种早已经把自己性命尊严早早抛开的人,也不能与常人相比。
见吴妈原本内敛又能干的女村民形象突然变成如此禽兽一般,俨然已经疯魔,都不敢直视吴妈眼神,生怕自己和吴妈的目光一相接,吴妈就会扑上前来,抹了自己的脖子。众村民都是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几步,张涉岳、陆美美、老刘等人也是一般。
宝儿哭道:“妈,妳疯了...”吴妈叫道:“谁疯了!我疯了?你去瞅瞅那些人,还有跟你一起玩的小孩,有一个能跟你比得上的?你不知道比他们强了多少倍!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你是心肝!”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女人声音叫道:“就妳儿子是你的宝贝、你的心肝,我的儿子就不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了吗!妳这个牲口!畜生!”众人放眼望去,原来是卫萍。卫萍怒道:“妳这个狗娘养的臭婊子,妳还要杀了我们,妳不杀我,我早晚也得杀了妳!弄死了我的儿子,妳还能活着?”说着,一步一步往吴妈的方向走去。
吴妈丝毫不惧,挺着手中的砍刀朝着卫萍奔过来,同时叫道:“妳敢辱我儿子,妳第一个活不得!”老刘急道:“快拦住她!”老刘身旁闪出三个下属警察,三个警察三两下就讲吴妈拦住,夺去了她手中的刀,将她按倒在地。
卫萍冲上前去,口中仍然是不住咒骂,看似是要殴打吴妈。这时又有两个警察冲过去,拦住了卫萍,顺势给她架开。她的丈夫阿萨劝道:“妳就是杀了吴妈,咱的小斌也活不回来,咱们也就...认命...认命了吧。”言罢练练叹息。
吴妈突然狞笑起来:“你们谁也不能带走我的宝儿,要是谁带走了,我死了也放不过你!”众人见她突然狞笑的样子,又不由得吓得退了几步。好在吴妈四肢都被三个警察架住,叫她动弹不得。吴妈被按到了地上,嘴里大声叫道:“我杀了不了你们这些人,我对不住宝儿,吴妈最后还是没保护得了你。”
说罢,又大叫一声,伸出舌头来,便自己去咬自己的舌头。顿时吴妈舌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涌出,吴妈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吴妈仍叫道:“我怎么没死!怎么没死...”后来因为舌头被咬烂,说话似乎听不清了。
老刘急忙叫护士跑去给她止血。众人皆是惊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咬舌自尽”这个只有字典上才听说过的成语,竟然真的见到了,不过,咬了舌头也不一定死,见了吴妈此状,才知道这个“咬舌自尽”的成语,其实不切实际。老刘叫人赶快抬走吴妈,吴妈被抬走之时,还在疯狂叫着:“宝儿...妈这是为了你好...妈这是为了你好...妈这是为了你好...”
宝儿蓬头污面,还蜷缩在煤窑入口处,见这几日如此大的惊变,自己也趴在地上,兀自淌泪。
张涉岳与陆美美对视了一眼,陆美美小声嘀咕道:“人心...比鬼神可怕的很...”张涉岳叹了口气,嘴角强挤出一丝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夜 天公将军(三十三)下
众村民也是呆呆站在吴妈家中,半晌没人说一句话。许久过后,众村民中的长须男子“哼”了一声,把头上的黄巾摘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条黄巾,道:“哼,这村里,谁才是‘天公将军’。”说罢,将手中黄巾掷到地上,转身离去。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我说:“《天公将军》的故事,今天已经讲完了。”
那儿子独自想了很长时间,这才叹了一声。“唉...吴妈这个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我说:“妳认为她可怜吗?”
那儿子毫不犹豫的答道:“不可怜。”我说:“最后她发疯的时候,耳朵也没了一只,舌头都让自己咬烂了,十年的藏匿宝儿的付出终究付之东流,最后精神都崩溃了,这不可怜么。”
那儿子说:“不可怜,她杀小斌和高芸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们的父母可不可怜?就像是,临刑前的人看上去都很可怜,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给人做牛马也愿意,看着也挺可怜,怎么没想过他犯罪的时候是有多残忍?”
我笑着说:“看来你还有这种慧根!不错不错!”那儿子笑着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就像我,我这么多年作践了自己,现在也该躺在病床上受罪,这是我应得的下场。不过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我爹妈还是爱我爱的比较合理。不像吴妈,她对宝儿的爱...唉,怎么说...这种母爱已经变形了。”
我点点头。
他又说:“用谎言弥补谎言,终究是弥天大谎。用错误填补错误,结果是错上加错。如果当初吴妈领着宝儿去解释这一切,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悲剧,退一步讲,如果当初吴妈不借给宝儿这刀子,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再退一步讲,如果当初不是老吴误打误撞娶了吴妈,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如果再退一步,如果当初吴妈不是正巧嫁给他之前的丈夫,也不会变成这种比常人更爱孩子的性情...”
我打断他:“你别‘如果’了,再往前推,就该推到清朝了。这就跟蝴蝶效应一样,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你刚才说的‘用谎言弥补谎言,终究是弥天大谎。用错误填补错误,结果是错上加错。’这话说的有模有样的,我可以记下来,后面可以用得到。哈哈。”
那儿子咯咯笑了起来。
我问他:“你感觉,这个故事中,除了几个主人公,谁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老刘和小宋吧,这两个人一个正义凛然,大大咧咧,一个拘谨内向,却对专业很认真。他们俩这种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做搭档真是挺好玩的。”
我说:“可惜,他们的搭档,就到此故事为止了。”
那儿子问:“为什么?”
我答:“下一个故事中就会提到。”那儿子问:“是不是又要说什么‘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我说:“可以先透露一点点,《噬火鬼》和《天公将军》中,都出现过‘密室’,密室的诡计可以说是在推理解密中最有趣最难的一种谜题,这两个密室,二者各不相同,但是都有线索可循,可接下来的这个故事中的密室,却是个毫无头绪、毫无线索可言的密室,完美至极。只留下了三个‘不自然之处’,被称为‘疑点密室’,这个嘛,明天就会给你好好讲上一讲。”
他笑着说:“好好!”
第五十三夜 疑点密室(一)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老刘的眉头扭捏到一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抱着一沓文件踱来踱去,额上的汗水直滴下来。
老刘道:“看看这个案子,孩子。前天刚刚发生的。”张涉岳手中握着个地摊上买的早饭,大口吃着,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刘啊,本来我就是早晨运动运动,碰巧遇见你,你就给我逮到这来了,能不能别折磨我了...”
自黄道村事件之后,老刘便对张涉岳的头脑和分析能力甚是膜拜,大事小事都让他来帮忙,反正张涉岳住在市区里一间房子里,顾阿姨还在伴着他,他也不用做什么工作,闲来无事,也经常去和老刘沟通,一来二去,二人竟成忘年交。
张涉岳随着时间一长,已经淡化了在自己家中经历的种种悲剧,在陆美美的驱动下,又重新焕发了生活的斗志。这天张涉岳去买早饭,正巧遇到老刘,老刘趁着清晨人少,便给他叫来自己工作的地方,想要给他讲上一个离奇的案子。
老刘双手往桌子上一杵,瞪大眼睛盯着张涉岳,故作神秘地道:“这次跟其他的不一样,这个案子是密室啊!”
张涉岳拿出了些精神,道:“密室?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点,不过...案子解决之后要请我吃饭啊!”老刘大喜,笑道:“那是自然的啊!”
张涉岳道:“那就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案子,把你这个老江湖都难住了!”老刘坐在张涉岳对面,饮了口水,缓慢地讲道:“前天接到报案,说有一个女人死在了浴室里,我们警方过去之后,发现现场还没有破坏,浴室门还好好的锁着...”
“等一下,”张涉岳打断他,“既然还上着锁,怎么知道里面有人死了?”
老刘解释道:“因为浴室门是毛玻璃做的,虽然不像普通玻璃那么透明,但也足够让外面的人看清里面有朦胧的人影倒在了血泊中了。”
张涉岳道:“你继续说。”
老刘道:“等我们撬开门,发现里面的女人手腕上血肉模糊,脸上墙上满是血迹,另一只手拿着裁纸刀,她那手腕处烂的不成样子,那个画面可真是挺吓人的啊!”
张涉岳笑道:“看来老刘这个老刑警队长看到尸体还会感到害怕呢!”老刘道:“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自杀了,真是可惜。”张涉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啊,自己拿着裁纸刀自杀了呗!”
老刘道:“嗯,但是我却感觉不像啊!”张涉岳道:“哪里呢?”
老刘伸出三个手指,说道:“有三个不自然现象。”
“哪三点?”
老刘详细说道:“第一,死者的屁股坐着的地方沾上了血迹,而且血迹已经干了,但是血迹凝固的时间基本符合死亡时间,而且血型都是死者本人的。”
张涉岳嗯了一声,老刘解释道:“如果动脉被割断,鲜血如泉涌般涌出的现象是正常的,她也就应该不会乱走动了,但是怎么会溅到死者坐在的地面上呢?”
张涉岳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如此一来,就像是有人在割断她的动脉后,她挣扎了一番才坐到已经溅到血的地方的。”
老刘道:“第二个不正常的地方,就是死者的胳膊上有个针孔,非常不显眼,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当时连小宋都没发现。”
张涉岳惊道:“连小宋都没发现?宋进官那样的认真谨慎的人怎么会没发现这个细节?”老刘道:“现场的灯光不太好,他又带着眼镜,将来仔细验尸的时候就会发现了吧!就说这个针孔,是哪来的?她曾被注射了什么?”
张涉岳问道:“化验结果是什么呢?”老刘道:“小宋没检验出来,我们又请来了一个省厅的法医来化验死者到底被注射过什么,那个法医也没发现注射了什么。这就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
张涉岳道:“那第三个呢?”
第五十三夜 疑点密室(一)下
老刘道:“第三个是关于她男友的态度。我先介绍一下死者,死者名叫沈芳,二十五岁,是海归留学生,今年刚刚毕业回国。死者的男友是个外国人,名字叫弗朗西斯。
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那个弗朗西斯懂些中国文化,现在和沈芳一起在中国,并没有同居。可疑的就是弗朗西斯在听到他的女友死亡了之后显得很伤心难过,但仅仅是‘显得’,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观察他,看他并没有多么伤心,反而有说有笑。”
张涉岳插嘴道:“那很正常,像这种富二代留学生的外国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处对象的?他不伤心也没什么。”
老刘道:“这个我知道,关键是在这两天时间里,他不断的询问案件的情况,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今天我们说沈芳的尸体已经马上就要火化了的时候,他却失声痛哭,伤心到了极致的样子。”
张涉岳也是满腹疑惑,“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尸体要火化的时候才这么伤心,不会是装的吧?!”
老刘斩钉截铁道:“不会的,今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确实是像死了亲人一般的伤心,我察言观色二十多年了,不会错的,当时在案发现场见到尸体时候是假伤心,今天听说要火化了的时候是真伤心,这一点是决定错不了的!”
张涉岳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三个疑点,确实很蹊跷的。”
老刘道:“本来一会儿之后我就要结了案子,但是这些疑点让我总感到不妥,但是也没有其他证据或者新发现,也只能按照自杀处理了。”
“嫌犯都有谁啊?”张涉岳问道。老刘翻开资料,看了看说道:“嫌犯有四个人。你看一看这个监控录像吧!”
老刘打开放映机,按着快进键边看边给张涉岳解释道:“这个胡同口的监视录像里,先是下午1点这个叫李菁的女人进去了,李菁是死者沈芳的邻居,胡同口就她们两家。之后是下午3点,沈芳和弗朗西斯共同进入,看来两人还挺亲密的;3:20分,弗朗西斯出来了。之后4:30的时候,这个人进去了,但是马上又出来了。”
张涉岳看着录像,见这是一个高大的硬汉,穿着西装,进门的同时在打手机,之后不过一分钟就走出来了。老刘道:“这个男人叫梁子易,是沈芳的老师。跟沈芳亲如父子。之后...在五点的时候,最后一个嫌疑人进去了,这个男人叫才枫,是房东,他也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他报的警。”
张涉岳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呢?”老刘道:“下午4点。”张涉岳呵呵一笑,道:“那在4:30才进去的梁子易和才枫不就没有嫌疑了吗?”老刘沉吟道:“那倒未必,那个梁子易他自己说过他曾经给沈芳打过电话,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他进入那个胡同的时候正在打电话,那个电话是给沈芳打的...”
张涉岳抢道:“但是那时候沈芳已经死了,所以没打通是吗?”
老刘惊道:“不是不是!打通了,而且对方正好是沈芳在答话!”张涉岳一怔,道:“那怎么可能?沈芳的死亡时间是4点,但是那个梁子易打电话的时候是4:30啊!那只能是梁子易在说谎喽!”
老刘摇头道:“好像也不是,我们查过通话记录,当是4:30的时候,梁子易确实给沈芳打过电话,这个和监控录像里的是一致的,而且对方也接听了,这一点是从她的邻居李菁那里得知的。”
张涉岳疑惑道:“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老刘道:“梁子易给她送来论文的教材,但是沈芳以不在家为由搪塞了,所以刚刚进胡同的梁子易就又出来了。”张涉岳问道:“为什么李菁能作证?”
老刘道:“李菁是沈芳的邻居嘛,两家离得不远,沈芳即使打电话的声音李菁也总是能听得见。”张涉岳沉吟道:“难道是用了录音机之类的东西...不可能啊,用那东西怎么可能跟人对话呢...那一定就是梁子易和李菁联合作伪证了!”
老刘摇摇头,长叹一声道:“那倒也不会,梁子易和李菁从来没见过面,经我们调查,他们俩也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到一起的地方,不会联合作伪证的。”
张涉岳心道:“这就怪了,那时候沈芳明明已经死了,但是仍然有她在4:30的时候还在通话的证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忽地眼前一亮,急道:“老刘,你说和梁子易通话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的邻居李菁假扮的?”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道:“三个疑点,四个嫌疑人。到底谁是凶手呢,是了,我也这么认为,李菁和死者沈芳都是女的,会不会是模仿着沈芳的口气和声音假扮的?”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如果想知道后面的故事,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