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出口成章苏雨索吻

苏雨在哥哥队上玩了三天就玩不住了。首先，吃，他不习惯，一日三餐玉米糊糊，令他倒胃。再加上哥哥姐姐的管教，总觉得不自在。恰好，迎春专程来接他。苏雨坐在门口擦枪，迎春用江城话问：“你是苏雨吧？”苏雨抬头一看，不认得，以为是哥的同学。“我是苏雨。你是哪个？我么样不认得你？”

迎春笑着打量着苏雨说：“么样，你认不出我了？也是的，事隔三年，不是他们说你来了，我也认不出你。我是迎春呀。”苏雨豁地站了起来说：“哦！原来是姐。”苏雨嘴巴很甜，“姐，你么样说一口江城话？我还以为是我哥的同学。”

迎春觉得苏雨个子比苏雷还高呢，笑着说：“这你就不晓得唻，我打小在江城长大的，九岁才来这里，所以江城话捡起来蛮容易。么样，说的还蛮地道吧？”苏雨这才细看未来的嫂子，说：“姐，你长得蛮清爽，我哥蛮有福气啊。”迎春不好意思笑了说：“我专门来接你回去。”苏雨背了枪说：“走！我正好不想在这里玩了。”

梅竹从厨房里出来说：“哟！迎春来了。雷子他们在稻场上剥玉米呢。”迎春说：“好，我们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苏雨烦躁的说：“打个么招呼啥！让梅姐转告他们一声就行了。”迎春微微一笑说：“小雨，你是不是又捣蛋了？对了，收音机要回来没？没和别人打架吧？我爸就怕你跟别人打架。”苏雨得意的说：“秀才遇到兵，他还敢翻天？乖乖地交了出来。”说着到屋里拿了收音机，迎春说：“吞到你兜里吧，我的兜小。”

梅竹说：“吃了饭再走么。”苏雨转回去，走到梅竹面前，深情地看着梅竹说：“梅姐，快有一年没见你了，怪想你的。”说着拥抱了梅竹，在梅竹的鬓角处轻轻吻了一下。迎春不解地看着他们。梅竹高兴地扳着苏雨的肩头，笑着说：“你长成个壮小伙了，姐抱不动你了。要不，我还背你上幼儿园啊。”梅竹善意批评苏雨还没长大，不过她心里很高兴，她知道小雨的吻很纯洁。

苏雨走到迎春跟前，见迎春疑惑地看着自己，很自然的说：“我小时候，梅姐常抱我，亲我。我最喜欢她了。我一直以为她将来会做我的嫂子，没想到你成了我嫂子。”苏雨感到迎春有点尴尬，赶紧说：“不过，姐，你做我的嫂子我也蛮高兴。”

迎春看着帅气纯真的小雨说：“我听雷子说过你，小学三年级过六一儿童节，你和一个小女孩唱男女声二重唱。唱完了，大家鼓掌，你高兴得就拥抱人家，还在女孩面颊上亲了一下。人家女孩骂你耍流氓。老师批评了你，你爸还揍你一顿。”

苏雨哧溜笑了说：“有这回事。不过我觉得蛮冤枉。我没有任何邪念，完全是表达一种纯真高兴的心情。姐，你可能已经晓得了，我爸小时侯在苏联长大，拥抱接吻是他教我们的。反过来，他又打我，不公平。说来说去，中国人太封建了。”

迎春笑道：“东西方文化有差异，咱们中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苏雨说：“叶老师，我晓得了，行吧！所以我现在不乱亲人了。除非我非常喜欢他。对了姐，难道我哥就没拥抱过你？”迎春含羞地一笑说：“这小雨，难怪你哥你姐说你最调皮了！”苏雨蛮认真地说：“他要是真喜欢你，不亲你才怪！”

社员们正在稻场上剥玉米，苏雷见迎春来了，迎了上去。迎春说：“我是专门来接小雨的。我路过林场时，场长叶明山说新来的知青苏雨失踪三天了。让我回野人沟看看他来过没。雷子，你和云姐也一块过去吧。”苏雷说：“算了，你们去吧。下午我还要到公社开会。”又警告苏雨说：“小雨，你不要在外边闲逛了，赶紧回林场，要好好劳动。”

“我晓得！”苏雨不耐烦的说，“姐，我们走吧！”苏雷抓住苏雨背上的枪说：“把枪留下！”苏雨拽住不给，嚷道：“凭么事收我的枪？”“这是爸的命令！”苏雷使劲夺枪，苏雨夺不过苏雷，就抬脚来踢，苏雷又不忍心打他，两人僵持着。

迎春劝解说：“雷子，枪就叫小雨拿着吧。怕闹出人命来，就凭小雨的身手，赤手空拳也能打死人。何况小雨是个蛮理智的人。”萧云也附和说：“算了，哥，让他拿走吧。嫂子说的有道理。”苏雷只好松了手。

萧云叮咛说：“小雨，遇事要学会忍，不要太冒失。”苏雷对迎春说：“小雨就托付给你了，你离他近，早晚教导他。”苏雨不耐烦地说：“晓得！长嫂如母，我听迎春姐的还不行？”苏雨亲切地挽了迎春的胳膊，很想亲迎春一下，觉得这个嫂子很理解他。

初冬的山色特别美，美中透着壮观。在秋风的霜染下，山林不再是一种单调的苍翠。枫叶红透了衣衫，柿子红透了脸盘。毛栗子撑破了毛衣，山核桃滚落在岩前，熟柿子散烂在树下。大山里这东西不值钱，值钱的是美丽的风景，风景要是没有了人的光顾，它只是一个沉睡的美人。

苏雨肩担着枪走在前边，回头说：“姐，我还没见过揖夏和知秋，他们该叫我哥吧？”“我想是吧。”迎春解释说：“他俩生在立秋的头天，所以一个叫揖夏，一个叫知秋。”“是不是竖心旁一个台字的怡？”苏雨问。“是作揖的揖。”“哦，我明白了，是告别夏天的意思。揖夏妹妹一定长得蛮漂亮！”苏雨非常自信的问。

“反正比我漂亮。”迎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雨，“小雨，你不觉得我们两家蛮有缘分？连子女们的名字也是成双配对。”苏雨一想，“是的呀！春雷，夏雨，秋云，冬雪，这是美丽的风景线啊！完全是大自然的天赐。”苏雨非常兴奋，说：“姐，你是老师，我以我们兄弟姐妹八人的名字串一篇散文，看你给我打多少分。”迎春高兴地说：“好哇！你说，我听。”苏雨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说：

“春雷震响，大地开始复苏了。迎春花绽开了鹅黄的花蕾，她骄傲地对雷声说，你的大声吼叫是宣告一个沉闷的冬季的结束吗？我早已用绿色的生命迎接你的到来。雷声说，是啊！我惊天动地的怒吼，不仅仅是宣告了一个冬天的结束，我也撕开漫天厚厚的冬云，让它变成喜悦的泪珠，抛洒给渴望自由的花朵，让它们尽情地开放。

“当所有的叶儿长成一片葱绿时，夏天的骄阳让绿色的生命更加执着。知了在枝头喧唱，那是渴求风的到来，雨的到来。夏天的雨，有时娴静，如少女在梳洗她的长发。夏天的雨，有时狂暴，那一定是壮汉在发威，他在宣泄胸中的烦躁。无论是夏雨的娴静还是狂暴，它都在体验一种美的存在。干渴的大地期盼着雨水，有了雨水的浇灌，花儿才开的更加鲜艳。当然，有时狂风暴雨也会摧残娇嫩的花朵。可花儿却说，那是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美丽的生命和暴雨揉和在一起。就像是美丽的虞姬拔剑自刎在项羽的面前，她把她的生命托付给一个爱她的英雄。

“揖别了火热的夏天，看秋风把彤云梳理的更加舒展。啊！天高高，云淡淡，风徐徐，水寒寒。请不要埋怨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而天下秋不正是人们期盼着的梦幻般的幸福愿景。金黄的谷粒饱含着是春天的耕耘，橙红的柿子炫耀的是夏日的勤劳。有了春雨的滋润，才有秋天的璀璨。有了夏雨的浪漫，才有秋收的欢乐。止步吧，梦幻般的秋天。我多么希望用我火热的生命去和冬天置换，让丰收的喜悦长留在人间。

“可是伴随着秋天渐去的脚步，冬天又急匆匆地来到人间。岁月的峥嵘就是这样风云变幻，朔风裹夹着雪花飘飘洒洒，冰封了大地，仿佛锁住了生命的脉搏。感叹雪的冷竣吗？那不是雪的初衷。那是雨的生命的延续，它变幻了柔情似水的身姿，用冷骨来挑战冷酷。晶莹透体的雪告诉人们，即使把我冻成了冰，我心依然纯洁。就算遇到最冷的冬季，我骨子里仍然存留着春雨的缠绵，夏雨的活泼，秋雨的多情。只有那些冷血动物才害怕冬天的到来。而我们跳动的是一腔热血，热血的生命不惧怕冬天，冬雪只会使我们的生命更加顽强。因此，我们欢呼，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苏雨把一篇洋洋洒洒的散文一气呵成。他调皮地说：“完了。叶老师，你给打多少分吧？”迎春十分惊讶，看来苏家子妹个个都是写文章的好手，这个调皮捣蛋的少年苏雨更是出口成章，自己倒是枉做了老师了。迎春由衷地说：“好！可以打满分。”“真的吗？”苏雨调皮地一笑，“那就赏一个。”“赏什么？”迎春看着洋洋自得的小雨。“赏个吻啊！”苏雨一脸稚气，仿佛是童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