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替代品

“小沧？”我打开门，龙傲沧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地站在我面前。

“安雨姐，我要封后了。”龙傲沧直直盯着我道。

“封……封后？”我愣了一下，这也不是封后的架势啊！

“冥婚。”龙傲沧一脸坚定，“一会儿你们也来吧。”

我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小沧，你也别太难过了。”

龙傲沧点了点头，去通知夜轻烛他们。

“冥婚。”二白站在我身后，微微簇了簇他的远山眉。

“我们也收拾一下吧。”我叹了口气，“二白，帮我把我最舍不得穿的那件黑白色的华服找出来。”

……

灵堂梁上已经挂满了白绸，我立在一旁，叹了口气。

和我一样的，二白，师兄，花遥花绯也是一身黑白色调的华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我头上那一缕红发，都被我藏在了黑色的头发里。

这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尊重。

我们没有见过那个女子，但是看牌位上面写着的名字来看，她叫沈蕴，牌子一看就是龙傲沧给立的，因为上面写的是爱妻沈蕴之位。

“小沧动感情了。”我叹了口气。

正说着，龙傲沧脸色苍白地从后堂抱出来一个人，素白色的衣服极其的华丽，金线绣的凤凰振翅欲飞，那是皇后才能有的华服。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倒一片，我们走到龙傲沧前面，二白用鬼力隐去了阳光，我打起了丹火。丹火特意变成了龙炎的金色，整个皇宫变得更加金碧辉煌。

花遥花绯前方白色玫瑰铺路，夜轻烛轻声念着往生咒，直到了大殿。

“这是孤的婚宴，穿得这么素可不好，众卿家去换一身喜庆一点的衣服吧。”龙傲沧没有回头，但是嗓音沙哑，“女子一生一次的成亲，孤的蕴，也定要体验得十全十美。”

……

我换上了一身火红的华服，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二白轻轻抱住我，没有说话。

大殿已经被重新换上了红色的绫罗，我们也重新回到了大殿上，默默立在一边。

我突然扫到了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愣了一下。

“怎么了？”夜轻烛的声音略有些空灵，那是传音的效果。

“你看，那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我指了指，传音回去，“你眼熟不？”

夜轻烛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骂出声，“卧槽，这不是叶怀卿吗！”

“小叶？！”我也是一愣，“这气质变化有点大啊！”

曾经的叶怀卿有种怯懦的感觉，现在的叶怀卿完全没有，而且有一种类似于翠竹一般的感觉！

“小叶，你来很久了吧，我走的这一年发生什么了？”我挪到叶怀卿身后，小声问。

叶怀卿回过头，见我先是一愣，随后颇有书卷气地冲我一笑。

“姑娘，我们认识吗？”

我有点头疼，干脆撤去眼睛上的伪装，“我是夜安雨，前阵子去做任务时候觉醒了，所以变样变得有点大，快说到底怎么了。”

“哦，是这样。”叶怀卿了然，“我也才来一个月，只知道皇上喜欢上了哑女沈姑娘，并且为了保护她，把她从洗衣房调到了身边，后来在皇上决定封后的时候，沈姑娘留了遗书就上吊自杀了。”

我点了点头，回去跟夜轻烛他们重复了一遍，随后就一直盯着龙傲沧。

准确来说，是他身边的那个姑娘。

自打从灵堂出来，龙傲沧身边就一直站着这个姑娘，这姑娘和原来的我长得很像，现在一脸悲戚地立在龙傲沧身边，一言不发。

“沈蕴吗……”我低声道。

夜轻烛自然是看不见，但是他腕上藏着一个超小型的罗盘，现在罗盘上的针转得啪啪打盘底，夜轻烛就算是神经末梢坏死也能感觉得到这里的灵异反应有多强。

“沈姑娘就在这里，对吗。”夜轻烛传音，明明是疑问句，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就说明他已经确定了。

“你的罗盘不是告诉你了。”我传音回去。

“这沈姑娘执念未免也太大了，我这罗盘都要敲碎了！”

我不经意一般地晃了一下头，脖子上戴的一只银铃叮铃铃地响了响，沈姑娘果然往这边看了过来。

我刚刚回去的时候特意戴上了这只招魂铃，铃声一响起就没有灵魂能不注意。戴它，为的就是能吸引沈姑娘的注意力。

我的手腕脚腕上常年戴着铃铛，所以发出点铃铛声音也没人注意，毕竟也都习惯了，但是沈姑娘却发现我直直地盯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而且眼里闪过一道青碧色的光亮。

沈姑娘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也冲我点了点头。

我冲他挑了挑下巴，示意她一会儿跟我走。

沈姑娘点了点头，我眨了下眼睛，就不再去看沈姑娘，把头转到了一边。

沈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法相信她都变成鬼了我居然还能看到她这个事实。

……

“幸会，沈姑娘。”我回身关上门，眼睛也变成了碧绿色的异瞳。

沈蕴冲我微微欠了欠身。抬头看见花遥花绯，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奇怪地看着我们。

夜轻烛解开了腕上纱布绑着的罗盘，念了封盘咒，罗盘中的针终于不跳了。

“沈姑娘，你的执念未免太大了点，我盘子都快敲碎了。”夜轻烛半开玩笑地道。

沈蕴有些不好意思，冲他连连比手势，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阴阳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手语。

现在我和夜轻烛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一定论，一个看不到，一个看不懂。

“沈姑娘说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还问你你的手有没有事，罗盘是不是不能用了。”二白突然开口。

“二白？”我惊讶地回头。

二白冲我笑笑，摸了摸我的头。

“哦哦，我的手没事，盘子也还能用。”夜轻烛笑了，随后从心湖里翻了翻，翻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犀牛角。

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犀角香燃起，轻烟中，沈姑娘的身影终于浮现。

“沈姑娘，你怎么灵魂只有一缕？连一魄都不到。”夜轻烛看到半透明的沈蕴，剑眉微微挑了挑。

沈蕴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这姑娘就是一白纸。”我一句话做了总结。

“沈姐姐长得好像原来的师父啊。”花遥念叨了一句，然后被花绯迅速挡在身后踹了一脚。

花遥收到花绯的暗示，揉了揉被踹疼的地方，不再说话。

沈蕴看着我，突然哭了。

“沈姑娘，你别哭啊，这只是巧合而已，撞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哭啊！”我瞬间就手忙脚乱了。

我的妈呀，这姑娘怎么说哭就哭，水龙头吗这是！

沈蕴颤抖着手，冲我比了一大串手势。

“二白，沈姑娘说什么？”我看向二白，发现二白面沉如水。

“没什么。”二白摸了摸我的头。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看着二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二白才告诉我那一串手势的意思。

当时二白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龙傲沧看她的眼神，虽说有感情，但是总感觉像在看一个熟识的人，经过花遥一说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你。她还说他看到的只是她的脸，并不是她的灵魂。夜姑娘，龙傲沧喜欢的姑娘是你，一直都是你，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可是当初情商低下的我不知道，只能莫名其妙地继续。

犀角香快要燃尽了，沈蕴突然悲戚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漫身泛起点点星光。

“沈姑娘，你要干什么！”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沈蕴这是要魂飞魄散的前兆啊！

二白把想冲上去的我和夜轻烛一把拉住，依旧面沉如水，这一瞬间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救沈姑娘的机会了。

“二白你干什么！”我愤怒地甩开二白的袖子，心里百感交集。虽然沈蕴只是一缕魂魄，但是在我眼前魂飞魄散还是让我觉得没办法接受。

更没法接受的是，阻止我救她的人居然是二白。

二白从来不会见死不救，但是怎么会……

在我既愤怒又委屈地盯着二白的时候，夜轻烛和二白突然一人抓住我一只手，随后一道在眼前白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种类似于肢解一般的剧痛。

大爷啊，怎么会这么疼！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就拍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震得移了位。

“哎呦喂……”我疼得呻吟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儿呦……摔死爷了……”

“这是沈姑娘要给我们看的东西。”二白看了一圈。

“看个毛线！把我弄下来啊大爷的！”夜轻烛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我一抬头，就看见夜轻烛一动都不敢动地挂在一根树枝上，树枝挑着他的后领，吓得他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噗！”我很不厚道地笑了，伸出手想召唤缚丝，但是一瞬间我就愣住了。

“我靠，我的缚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