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当年
抛开这个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我发现悬字骨在大范围地使用催眠术。
万幸的是，我的催眠术其实并不能施展大规模的催眠，所以虽然悬字骨将效果放大了很多倍，但是依旧不够将整个城池的魔族催眠，只是有个别魔族被蛊惑，被旁边的魔族非常干脆地一刀解决掉了。
“这也是你让的？”我看向夔无。
“是。”夔无非常自然地点点头，“军队可以不被消灭，但是绝对不可以人数增加。”
“如果人数增加了，那么这些城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直接覆灭好了。”
“真狠。”我咂咂嘴。
“丫头，对敌人狠的前提是你得对自己狠。”夔无很认真地告诉我，“以后如果你真的将你族群人复活了以后，你就会是你族群涅槃重生之后的第一任女帝，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当魔帝的经验，你要记住。”
我点点头，随后把目光转回战场。
悬字骨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城墙上的魔箭和魔攻也同时开动，刹那间城墙上一片姹紫嫣红，配合着细密如织的羽箭，颇有种战场上杀戮的美感。
“这只是普通的羽箭吗？”我看了看羽箭。羽箭上并没有悬刻任何的法阵，简陋得可以。
“魔族并没有人会这种微型法阵。”夔无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一下，“一会儿回去，我们来刻。”
“羽箭上没有微型法阵，能破开你们魔族的魔气，实在是不容易。”
夔无惊讶地看着我，说：“可是你们又能刻多少？这可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我一次能刻两千支，刻一次需要一息时间。”我道，“夜轻烛一次大约八百支，每次两吸；二白一次两千支，一息；花花每人一次五百支，五息；般若六百五十支，三息。”
“与此同时，焚月在所有羽箭上加持丹火的火焰，杀伤力翻倍。”
“算来，我们一炷香的时间，最少能刻出一万两千支。”
“扣除睡觉休息吃饭等等的时间，我们一天大约能刻出来六十多万支。”
“而我们的时间至少有两个月，算来最少是三千六百万支。”
“其中不算各种零头，刨除嗑药以后的赶工。”
我按大概数字给夔无慢慢计算着，“如果这些都算上的话，数字至少翻上一倍。”
“七千二百万的弓箭保底，够不够？”
“……够。”夔无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哦对，我还有一大群鲛珠侍女，每一个就算再废也能一息五十支。”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我的鲛珠侍女足足一百四十九个，加起来的数量比我和二白加起来都多。”
“三亿多，反攻都够了吧？”
夔无僵硬地点了点头，额头微微见汗。
“丫头，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当年他们说要么拉拢你要么毁灭你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转世了，还带着记忆和前世的所有库存转世了。”我冷笑，“如果他们还活着，估计也很后悔吧。”
“是啊……”夔无也叹了口气，声音慢慢冷起来，“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我没有接茬，只是静静看着战场。
悬字骨的打法就是彻底的敌我不分，一个洛神舞下去，战场就瞬间出现一个以她为圆心的真空地带。只是她的洛神舞杀戮之气很重，少了一份洛神舞独有的神韵，这也导致她原本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现在却足足缩水了一半。
而我越看越不对。
她的杀招只有洛神舞一个，我并没有看到别的，而且那些招式好像都有限制，就是似乎都是没有魂的。
本来的神韵没有，就造成了招式虚浮不稳，破绽很大，但是因为绝对的实力压制，很多人不到她身边就已经被秒杀了。
“看出来了？”夔无看向我，“我当时也是拼了力气到她身边然后引爆魔气的。现在的悬字骨，已经弱了一小半了。”
我体内的缚丝抖动了一下，随后一股熊熊战意爆发开来。
悬字骨猛地看过来，夔无立刻一只手撕开空间一只手搂着我迅速跑路，踏出空间裂缝的一瞬间身后的裂缝瞬间合拢，但是刚刚愈合好的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一声，随后面前的空间上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就蔓延开来。
“没事了。”夔无放下捂在我耳朵上的手，“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来前线的原因。”
“你认为，你在对战悬字骨的时候有几成把握？”
我沉默了。
我的耳朵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是刚刚空间碎裂的时候震的。听不到声音，就连夔无也是用精神力直接将话讲到我脑子里的。我也不愈合，还是夔无看不过去，用魔气小心地帮我愈合着耳朵里的伤。
“我连两成把握都没有。”我抬头看着夔无的脸，“悬字骨的强悍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师父其实很强。”夔无突然说起了师父，“他当年的实力，其实跟我差不多。”
我震惊地抬头！
“那时你师父还不叫夜竹衣。”夔无按下我的头继续给我愈合伤口，“他当时叫夜憬。”
我头脑里一片混乱。
夜憬，我曾经在通天塔里找到过。
当年的十大皇者之炎主！
当年的夜憬之所以打下一片天下，就是因为其手中的一簇天外来火！
其火焰呈现紫罗兰色，其中却悬浮着细碎的雪花，被人称之为雪焰。其威力奇大，十二种族的火焰都无法与它媲美。
传说当时是一道流星坠落在地，流星外表呈现冰白色，正巧被夜憬看到，就趁着各路修真者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这流星直接收走，随后迅速隐居，为了躲避风头，三年后才正式开始着手吸取。这一吸取不得了，将最中心的一簇火种炼化了，于是修为的瓶颈居然直接被这种霸道的火焰焚烧殆尽，于是修炼速度简直是一日千里。不出两年，居然成了一届高手，更是在修真者排位赛中名列前茅，到最后居然挑翻了上一任火皇并且取而代之，改封号为炎主。
但是最后出现是在一千多年以前，说是包庇罪女随后被各大正派人士诛杀，但是没想到居然是改名换姓成为了阴阳教的教主。
“史册说的话不要全部相信。”夔无打断了我的思路，“夜憬包庇的不是什么罪女，而是洛倾城，他名义上的姐姐。”
我整个人都凌乱了。
居然又是洛倾城？
怎么哪哪都是洛倾城？
“夜憬其实也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夔无愈合好了我的伤口，看了看，伸出袖子轻轻擦着我脸上的血，“是洛倾城收养了他。慢慢地夜憬长大了，洛倾城也变化不大，叫别的未免有些怪异，于是就叫了姐姐。”
“夜憬开始出去历练，成为了炎主。好景不长，洛倾城被灭族，只有洛倾城一个人逃了出来，躲在了人界的长安城。因为有莫千言护着她，也相安无事过了两年。”
“两年以后，姜国濒临灭亡，莫千言只能去塞外征战，这时候洛倾城暴露了。”
“与此同时，塞外传来消息，莫千言战死，姜国灭国。”
“于是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来了，我虽然想出兵，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去，于是我只能一个人去。”
“我和夜憬以及和洛倾城有交情的都被大批修真者拦住了，等到突破重围到达的时候，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一具布满伤痕的尸体了。”
“而那群混蛋居然还想把洛倾城的尸体据为己有！”
“我们燃尽自身所有灵力也只能将洛倾城的尸体抢下，夜憬说他有秘法能让你转世，于是众人商议一番以后决定将洛倾城交给夜憬，因为洛倾城尸体上还有仅存的一丝魂魄。”
“这次之后，修真界一片浩劫。几乎所有炼丹师都死于此战，修真界的高端战力也是死的死废的废，我和夜憬也伤了元气，修为只能从头再来。”
“如果是从前，悬字骨这点力量我还不放在眼里，一指头就能碾死。因为我当时就差一线就可以破碎虚空，飞升到另一空间去。”
“现在不一样了。”
“夜憬虽然说保留了雪焰的火种，但是丹田破碎，在也没法修炼到原来的高度，也就是……废了。”
“而我，也因为犯的杀孽太大，被永久地禁足在魔族之中。”
“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因为有些种族军队出战，所以说这些种族的基本战力都在，没有伤及根本。”
“而这些种族，就是现在的十二界。”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一千年前为什么会突然被灭了那么多种族了吧。”
我默然。
原来这场浩劫的源头，居然是我自己。
“等等？”我猛然转头，“二白呢？为什么这里面从始至终二白没有出现过？”
“……他死了。”夔无道，“姜国绝将君莫笑，战死在沙场。”
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我还是愣愣的。半天，才突然苦笑出声。
多戏剧性啊，这场战争因我的种族而起，因我而终，足足十多个种族在这场战役之中被灭族，但是我和我的种族，却是这场战争之中，最大的受害者。
虽说如此，但是这份罪孽……我该如何偿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