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传说就在眼前

就这样，莫伍带着心腹“十二煞”昼夜兼程，不断地利用办案驾贴在沿途驿站换马疾驰，只用了十一天时间就低调而又迅速地来到了宣府地界。

进城后，莫伍他们没有去惊动当地的巡抚衙门和总兵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宣府的锦衣卫百户所所在地的府南大街甲七号大门口，莫伍他们纷纷下马，正在系缰绳的时候，从百户所里就匆匆走出来好几个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官员。

他们小心地快步走到莫伍他们面前，居中的一位对着莫伍拱手施礼道：“下官宣府锦衣卫百户查星琪参见佥事大人，属下已在此恭候多日了！”

莫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对面的查星琪一眼，发觉查星琪脸色有异，眼神不定，似有惊慌之意，他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闵德，莫非那事发生了什么变故？”

查星琪闻言一惊，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说道：“大人，请随卑职入内小憩，再容卑职详禀。”

“嗯！”莫伍点了点头，领着“十二煞”跟在了查百户的身后，快步走进了百户所。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百户所大门口之后，一个相貌极其普通、体型微胖的中年文士慢慢转过了府南大街甲三号和五号之间小巷的拐角。

就像一个过路人一样缓缓走过甲七号锦衣卫百户所的大门口，一摇三晃，目不斜视，脸上还挂着一丝轻笑，径直向西走去，看似逍遥自在地逛着街，可如果你靠近他的话，会隐隐约约听到他嘴里面念念有词地说道：“这些家伙来得挺快啊，有点意思！”不一会儿，这个中年文士就消失在了街角。

百户查星琪和手下两个试百户把莫伍一行带到了百户所的大堂内，还客气地请莫伍坐了上座，让人端上了茶水和点心，他们几个则在案几前站着准备听话，确实。

在指挥佥事莫伍面前，真的没有他们几个落座的份儿。莫伍让张连发和姜孝成留了下来，其他人先去休息，然后才沉声问查星琪：“闵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密报中说到的元逆贵族大墓现在怎样了？”

想这查星琪原本是莫伍早年间的手下，人挺机灵、能干，一直跟着莫伍出生入死，立下了不少战功，后来在莫伍的举荐下来到了宣府，做了一府的锦衣卫百户，手下足有一百二十余人，其中试百户两人，总旗四人，小旗十五人，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这几年来，查星琪倒也勤勉，办了不少大案、要案，深受莫伍器重和信任，有不少隐秘的任务也会交给他暗地侦办，就拿这传国玉玺的事儿来说，莫伍虽然没有和查星琪讲明白要找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大致说了一下要特别留意古玉之类的高级货。

尽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查星琪这边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他一直没忘莫大人的嘱托。说来也巧，前不久，查星琪手下一个姓黄的小旗无意中抓住了几个偷偷倒卖古玩的盗墓贼，在他们身上和住处搜出不少好东西，其中光是品相极佳的古玉就不下十来块，这黄小旗起了贪欲，觉得这是一个发笔横财的机会。

但是他不敢独吞，就献媚似的把这事偷偷告诉了查星琪，查星琪一下子就想起了莫大人的嘱托，赶紧亲自去拷问那几个盗墓贼，在三木之下，这几个盗墓贼全都招了。

原来这几个盗墓贼并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于临近宣府的大同，这几个人的身份很快就查清楚了，居然是几个逃兵，其中一人当兵前就做过盗墓贼，据这几个家伙供称：他们逃到宣府北面的宝石山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元代大墓。

这几个逃兵苦于囊中羞涩没有盘缠，就起了歹念，趁着天黑挖了盗洞潜入墓中，偷了不少金银玉器出来，没想到在宣府城里销赃时被黄小旗他们人赃并获，本来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案子，交给当地的府衙处理就行了。

但是由于黄小旗的贪心，这件案子一下子成了锦衣卫督办的要案，再后来他为了讨好上官查星琪，就把这事给捅破了，查百户审完这几个逃兵后，吩咐黄小旗把赃物拿上来给他看，里面确实有不少金银玉器，其它的倒还罢了，其中一个玉印一样的物件引起了查星琪的注意。

这个玉印是淡绿色的，有点发蓝，可能埋在地下的时间长了，颜色有些发暗，印的方圆大概有4、5寸，顶上有一个小纽，刻着些龙鱼鸟凤之类的图案，印肩上刻着字，但是他不太认识，印的一角以前可能摔过，好像是用什么东西修补过的，有残缺；而且印的正面刻了八个字，查星琪是学过私塾的。

这八个字他是认识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到这几个字后，查星琪的脸色大变，内心被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狂跳不已，随即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这……这难道就是那……”

好在查星琪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把包括黄小旗在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并关上了门窗，开始在书架上找书，他记得《宋史》里好像有一段关于传国玉玺的描写。

不错，《宋史》还真有，翻开一找，果然找到了关于传国玉玺的相关记载：“秦玺用蓝田玉，今玉色正青，以龙蚓鸟鱼为文，著‘帝王受命之符’，玉质坚甚，非昆吾刀、蟾肪不可治，琱法中绝，此真秦李斯所为不疑。”

果真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至少看起来很像。查星琪过了好一会儿才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时，他想起了莫伍的关照：“佥事大人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呢？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我献上去交给皇上那可是头功一件啊……”

查百户觉得很兴奋，仿佛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玉印拿了一个盒子装好，然后放在了自己卧室隐秘处的储物柜中，上了两把大锁，还找来两个亲信卫兵把守住了卧室外的院门，不让任何人靠近，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查百户这才走了出来，他吩咐黄小旗立即把那几个逃兵关进了宣府锦衣卫的大牢，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和这几个人说话。

随后，他亲自修书一封，为了谨慎起见，信的内容比较隐晦、简单，也只有莫伍本人才能会意，又派亲信家丁查全安快马加鞭、火速送往京城，交给莫伍莫佥事当面，这才引出了后面莫伍的种种离奇遭遇。

听完了查星琪的讲述，莫伍有些搞不懂了，这事查百户办得不错啊，谨慎低调、滴水不漏，考虑的很周全啊，难道是那宝物……丢了？

看着莫伍的眼光变得有些冷冽，查百户心里一颤，赶紧说道：“大人，那东西还在。”随后，查百户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样子很普通的木盒，双手捧给了莫伍，莫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双手一伸，沉稳地接了过来，嗯，有点分量。

他打开盒盖一看，果然就像查百户描述的那样，也像很多史书里记载的那样，传说中的那件无价之宝正静静地躺在他面前，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泽，淡淡地、幽幽的，带着些温润，也带着些诡异，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奇怪？

莫伍的心里一阵悸动，瞬间没了那种如获至宝的快感，也许这就是天下至宝、皇权象征给普通人带来的巨大压力吧。

莫伍慢慢盖上了盒盖，赞许地看了查百户一眼，说道：“闵德，你辛苦了，这件宝物本官要带走，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你这次做得不错，很用心，本官记下了，放心……”

没等莫伍说完，查百户就打断了莫伍的话头：“大人，这东西虽然还在，但是……”莫伍心中也是一紧，忙问：“但是什么？”

“但是那几个逃兵昨天夜里突然间都死掉了，而且死状甚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