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面圣
直等洛呆回到约定的酒楼时，房海桌上已杂七杂八的摆放着不少空酒瓶。
“嘿！洛兄弟回…回来了？”房海趴倒在桌上看样子醉的不轻，连带着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
洛呆无奈的伸手去搀起房海，“房大哥，咱们该走了。”
店小二识趣的赶忙上前搭了把手，直将洛呆送到门口。
酒钱倒是没提，想来这家店儿应当是识的房海的。
门口自有人牵着洛呆他们的马匹候着，洛呆接过手，将马绳拽着，扶起房海顺着街路奔北而去。
洛呆知道，大蜀司堂基本坐落在北城，不过他不太清楚察事司的具体位置。
离了南城的吵杂与喧闹，一路受着凉风，房海倒是酒醒了大半。他抽回搭在洛呆肩上的胳膊，歉声道：“洛兄弟，哥哥一时不制，多喝了几杯，倒是失态了。”
洛呆笑着道声“没事”，其实也怪自己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然早将房海劝住。
房海使劲儿甩了甩头，去了脑中的昏沉，从洛呆手中接过自己的马匹。
二人翻身上马，一路冲北疾驰……
***
一处巷子里，刚刚打过一场“恶战”的书生手捂着肿起的脸颊一脸兴奋，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劲装的带刀侍卫，俨然可见这位书生绝非普通酸儒学生。
“大勇，二勇，今儿个我这算不算是又行了件善事。”书生略带期盼的问着身后两人。
“公子不但学富五车，更是身手不凡，刚刚那人乃是勇毅候府管家远亲，速来飞扬跋扈，恶贯满盈，人送外号戏海蛟，也算是南城一霸。”那较年长的大勇仿佛已事先摸透了对方的底细，间接地算是回了主子的问题。
书生听过，更觉自得，“嘿嘿”直笑。
“未想那厮今日败在公子手中，想来公子的飞云掌已初窥门槛，距那大成之日想来不远。恭喜公子，已跻身二流武者之列。”年纪较轻的二勇更会说活，欲褒其主，却也转弯抹角一番。
“啊？才是二流武者？”书生有些失望，他从大勇口中得知戏海蛟是个挺厉害的角色，以为打败此人，自己的武艺恐怕也算是当世一流。
“公子学武不过半年，能取得如此进境，已是天赋秉异。”二勇见主子略显失落，赶忙圆道。
其实刚刚二勇说过二流武者时便有些后悔，感觉说得有些过高，现在看到自家公子这般失落，不禁又好笑又有些无奈。
书生看起来谈兴正浓，“大勇，刚刚你不该用石子儿打飞那家伙的匕首，当时我早有准备，刚好试试刘教头教我的那招“夺刃”！”书生看来有些遗憾，随手比划了两招口中所说的“夺刃”。
“是，倒是小的鲁莽了。”大勇恭声道。
快到宅子时，书生突然想起来，“对了，回去可别声张，万万莫让荀公公知道，不然又得一番碎语。”
“是。”
二人对视一眼，暗道：“哪次不是你身边的丫鬟传出来的消息。”
这个主子可不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主儿！
***
洛呆和房海到了察事司自然是挨了训责，当然，洛呆只是个旁听者，不过房海却没那么幸运，不仅罚了俸禄，更是去了两日了休假。
看来这位没少因酒误事，直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
洛呆与房海出来时，感到很愧疚，毕竟也是因为自己的琐事才使得房海受罚。
“房大哥，真对不住，若不是因我....”
“诶，此事与洛兄弟何干，若洛兄弟这般想，倒显得哥哥小气了些。”房海满不在乎的打断洛呆的“歉意”，冲着洛呆笑道。
洛呆还是有些歉意，拱了拱手。
“哥哥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便在这里耐心候着，陛下公事繁忙，纵然召你，想来也是近夜时分。”房海挥挥手，示意洛呆不必再送。
洛呆感激的点点头，虽萍水相逢，却觉得这位大哥尤为可亲。
“洛兄弟面圣过后，哥哥定请你吃酒。”房海边走边扭过身笑着挥挥手。
“当是小弟做东。”
随后，洛呆便被专人带走，他要学一些简单的宫廷礼仪，跟着一个专管此事的太监，不断重复着不同的动作，稍有瑕疵，便要重做。一番折腾下来，纵然是洛呆这般强健之人，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那太监见洛呆学的有模有样的，便不再让洛呆重复，随即告诉了洛呆面圣之时一些标准的称呼，并认真提醒洛呆，不得随意插话，问什么答什么，怎么问怎么答。
洛呆自然恭敬的点头称是，天知道这位蜀皇的脾性，稍稍惹怒圣颜，下场绝不会太好。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洛呆这才过了礼仪太监这一关。
当洛呆经过一番严密的检查过后，正巧宫中的小太监跑来传见。
查验正身的管事手持着画像严肃的仔细比对一番方才放行，由不得这些人如此紧张，洛呆入宫前经何人之手查验，皆有记录。一旦蜀皇迁怒下来，倒霉的便是他们。
随着这位传旨小太监一路入宫时，洛呆终于松了口气，他被这般繁琐的“程序”搞得目眩头昏，简直是一种折磨。
从皇宫外城进来，顺着青龙主道直入内宫，洛呆始终谨记那位礼仪太监所说，甚至做的更好。他一句话没说，更无暇欣赏皇宫随处可见的华贵。
很快，洛呆便完全不记得来时的道路，内宫实在是太大，在数量庞大的宫殿间穿行，很快便不知道哪座是哪座，基本都是一个样子。
头前带路的小太监终于在一座宫殿门口停下，和颜悦色扭过身对洛呆说道：“这位大人，稍待片刻，咱家这就去通报。”
很明显，这位公公并不知道洛呆还无官印在身。
洛呆赶忙点头称是，纵使不太了解皇宫的规矩，不过洛呆却也知道这些阉侍万万不能得罪。
站在殿外，洛呆一个人时，这才抬头看了看四周，宫宇楼阁，灯火辉煌，光芒闪耀下的金光璀璨直让洛呆有点傻眼，他无数次幻想过皇宫内城里的华美，真正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帝国统治者对奢侈生活的严苛。
“大人...大人，大人。”刚刚入殿的小太监没多久便出来了，轻声唤着洛呆。
“恩？恩恩。”洛呆从沉思中惊醒，赶忙回道。
“蜀皇有旨，大人现在可以进去了。”小太监笑着说道。
洛呆又向来时那样，低着头跟在小太监身后进入殿中。
殿中玉龙盘柱，金砖铺地，上等蚕丝用在此处，也不过是幔帐点缀。蜀皇正坐其上，洛呆没敢抬头，也不知这位至尊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草民洛呆拜见吾皇，吾皇万岁。”洛呆跪在殿下，将额头贴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洛呆，果然人如其名，生得一副平凡面相。”蜀皇平淡掷声道。
洛呆没有说话，他记得那位礼仪太监的告诫，并且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蜀皇不以为意，淡淡道：“起身吧。”
“诺”洛呆缓缓站起身，依旧只是盯着所站金砖。
“季南风是你的师傅，是他向朕力荐，不过朕倒是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学徒不敢妄加评判师傅。”洛呆不知该怎么说，却又不得不回蜀皇问题。
“哼！那朕来告诉你。”蜀皇面上终于消去平淡，微怒道：“季南风，投机钻营，左右不定，竟敢涉身皇子之争。”
“当杀！”
洛呆心中大震，慌忙跪下，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听蜀皇语气，想来绝非小事。
他不知应当如何应对，便只能先跪下等待。
现在，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