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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路遇知音

作者:右宗棠 | 发布时间 | 2017-03-16 | 字数:3852

让我意外的是,胡老板这次又破费了一小笔银子,他居然包下了乐来客栈里唯一的一个独门独院,尽管这个院子很小很旧,也就三间小房子外加一个小院子,但是好在清静,没有闲人来打扰,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位“锁龙手”左林泉左镖师此刻正在院子里等我们。你还别说,这位左镖师真的是挺彪悍、挺精干的一个人,站在那儿就给人感觉这家伙有点本事,怎么说呢?这家伙不仅身材魁梧,长相粗犷,黑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一幅很能打的模样,而且身上有股子气势,隐隐地给人一种压迫感,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走南闯北、游荡江湖身上有故事的人物,只不过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我没法欣赏他成名的“锁龙手”,这让我略感遗憾。

秀秀好像和左镖师认识,打了声招呼,又寒暄了几句,秀秀就和小梅花进屋休息去了,毕竟大家在紧张中度过了这一整天,精神和身体都很疲乏,而且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早点休息没错。

我也和左镖师打了个招呼,说了些“麻烦左镖师、您受累、感谢感谢”之类的客套话,还行,左镖师对我挺客气,一直微笑着跟我说着话,可我总觉得这家伙的心思并不像他的长相那么粗,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直觉吧,特别是他的那种笑容,有点怪怪的……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我们也只闲聊了几句就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了。我躺在床上仔细梳理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还有什么遗漏和疏忽的,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这两天,白袍男一直没来梦里找我,那个夏天方也没来给我“上课”,他们对我就这么放心?在他们眼里,我可是个重要人物,又是尊使、又是命力,还说什么修行不修行的,搞得我心惶惶、意茫茫,怎么忽悠了我几次又不来了呢?难道他们发现认错人了,不会啊,那枚神奇的罗预戒这会儿可真真切切地戴在我的手指上呢,哎呀,不烦了,该吃吃、该睡睡、该逃跑的赶快逃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吃完了早饭,左镖师就催促我们上路了,马车挺宽敞,比昨天的那辆要大些,拉车的马也高大、健壮一些,这是要跑长途啊,所以“配置”要稍微好一点。

照例,秀秀和小梅花坐在后面的车篷里,而我还是坐在左镖师的身侧,按照计划,我们是从陆路官道一直往东,穿过整个淮南丘陵地带,然后过了长江就到京城金陵了,路途不是很远,照左镖师的话说,如果不赶时间的话,也就六、七天时间即可到达。

就这样,我们不紧不慢地上路了,临出发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乐来客栈,想着昨晚进来时天都黑了,连客栈的模样都没有看得很清楚,这下可算瞅明白了,挺雅致的一个地方,规模颇大,依山傍水的,别有一番风味,可能是旁边有一所香火旺盛的普济寺吧,住店的人还挺多,大部分都是些远道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就在我随意张望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站在客栈门口的一个年轻人,他这时也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见我眼睛瞟到了他,这家伙居然头一偏,转身直接走进了客栈,这……

我心里一愣,我怎么觉得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在监视我们啊?是我多疑了吗?是不是最近在酔云楼外见过了太多的“狗仔”,有点神经过敏了?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怀疑一切的记者?也许吧……

不过还是感觉有点奇怪啊,我皱了皱眉,再往客栈那里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已经不见踪影了,我姗姗地收回目光,也没有继续往下想,因为左镖师驾着马车已经上路了。

马车当然没有汽车快,而且依旧有些颠簸,不过沿途的风景不错,时值初冬时节,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秃秃的稻秆(或许是麦秆)杵在那里,远远近近的那些草木还间或有些绿色,夹杂在一片枯黄的背景之中,就像一幅油画般的富有质感。

远处的山上薄雾蒙蒙,像是披上了一层纱,隐隐绰绰的蛮有意境。只是天空阴沉,没有太阳,感觉有点冷,很符合我们“逃亡”的奇妙氛围,但是空气的质量非常好,能闻到一些树木的原生态味道,不错,这里PM2.5的值肯定好的令人发指,我深深呼吸了好几口,真他娘的清新,作为一个“雾霾男”,你是没有办法体会到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美妙的。

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官道上往来的人、车还不是很多,我被这醇美的空气和静静的冬日景色所打动,经不住哼唱起了 “大神”朴树的那首脍炙人口的《白桦林》:“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我很喜欢朴树的这首歌,用浓浓的伤感语气讲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也一直是我的保守曲目,不是吹牛啊,如果我能把自己那把陪了我六年的红棉吉他带到明朝来,那大明朝第一“歌神”的头衔是非我莫属了,怎么说我也是金陵大学校园歌手大赛二等奖的获奖选手,只是颜值没有一等奖那么高罢了,那个娘娘腔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李彦,美术系的那个伪娘,想着他就来气,怎么女孩子都喜欢长得像他那样的——娘炮呢?搞不懂!我就这么自得其乐地清唱着,刚开始还有点害羞,怕左镖师、秀秀他们笑话,后来见“听众朋友们”没有对我表达出什么不满情绪,我的歌声就慢慢响起来了,等我唱完最后几句“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噩耗声传来在那午后,心上人战死在远方的沙场……”后,我明显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似乎多了些听众啊,因为我听到了车后面居然有轻轻的马蹄声。

我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官道上有三匹马跟着我们,第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应该是吧),年纪应该不是很大,皮肤很白,眼睛很亮,漂亮的眉毛向着鬓角处微微上扬,显得很有精神,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像个娘们),浑身上下收拾得很贵气。

特别是他身上披了件纯黑色毛皮大氅,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皮草,不是我们现代那种化纤做的高仿货,胯下的那匹马也挺拉风,通体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哎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来游山玩水啊?

可够富贵逼人的呀,看看,看看,后面两个骑马的彪形大汉分明是他的保镖啊,稍稍落后了这个小白脸一个马身,两人正警惕的四下张望,好像深怕有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了他家公子一般。

那小白脸见我停下了唱歌,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楞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冲我笑了笑,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刚才听你唱的这……小曲曲调非常别致,歌词也很直白,小弟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过,所以凑近了想听个究竟,倒是唐突了这位兄台,敢问,这首小曲可有名字?”

原来是个音乐爱好者,看来好听的歌曲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受欢迎的,更何况是由我这个来自天朝的校园最佳歌手唱出来的呢!我有些小得意,刚想显摆一下,就听到前面赶车的左镖师接口说道:“是啊,沈公子,你这曲儿尽管我听不太明白,但曲调还真是挺好听的,连我都入迷了呢!”

我的小宇宙都快膨胀到不行了,满脸虚伪地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二位过奖了,这曲儿只是我老家的乡野俚曲,名字叫做《白桦林》,是一个叫朴树的流浪艺人教给我的,我就随便唱唱,上不得台面的,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不不不!”小白脸一边说着,一边两腿夹了一下坐骑,那匹白马紧走了几步,就和我们马车平齐了,“这位是……沈公子是吧?”我点了点头,小白脸又说:“小弟姓朱,平日里也很喜欢这曲乐之妙,不知道能否和沈公子交流一二呢?”什么?你要和我交流古代音乐?那我哪会啊?

我想着连忙说道:“呃,不敢不敢啊,朱公子,我唱的这一小曲只是胡乱和别人学的,当初只是觉得它朗朗上口,词写得也颇合我意,我才记了下来,随口唱唱,说句老实话,在下可不懂什么音律啊。”

“哦?你真的不懂音律?”我老实地点了点头,小白脸又追问道:“那你刚才唱的那个什么白桦树是什么树?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嘛?”

白桦树?我略微一思考就接口道:“哦,白桦树是极北极西之地才会有的树种,江淮之地是没有这种树的。”“那你见过这种树吗?”

“当然见过了,不瞒这位朱小弟(猪小弟?)我从小就在西域的亦里巴里汗国长大,那里但凡有水的绿洲都会长着成片的白桦林和胡杨林,那白桦树又高又直,树皮是那种很漂亮的白色,阳光、蓝天、白桦树,那景色,啧啧啧,怎一个美字了得?我这里有……”

我刚想说我手机里有前年去东北旅游时拍的白桦林的照片,再一想不对劲,立马闭了嘴,好在闭嘴闭得快,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收场?瀑布汗!

那小白脸好像被我说得愣住了,眼神里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不过他也没有深究我为什么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立刻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沈公子,你的歌唱得真不错,那你还会什么乐器吗?”

靠,我这是遇到音乐爱好者了吗?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好奇宝宝啊,你?不过,我好像也不好拒绝交流吧,毕竟这小白脸貌似挺诚恳的,而且路上有点孤单,找个人聊聊天也挺不错的,我只好接着说道:“乐器嘛,我只会弹一种西域以西很远的西班牙国的一种乐器,叫吉他。”

“吉他?”小白脸眉头又一皱,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听说过啊,这乐器是什么样的?是吹的吗?还是敲的?”

噢,这时候吉他应该还没有传到大明朝吧?那我就可以炫耀一下我的知识储备了,我清了清嗓子,稍微回忆了一下吉他的发展历史,就开始卖弄起来了:“朱公子,这吉他可不是吹的,也不是敲击的,而是一种拨弦乐器,是用来弹奏的。”

“哦?是有琴弦的?那它像筝,还是像瑶琴?”我摇了摇头说道:“准确的说,这吉他的外形有点像我们用的琵琶。”

小白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继续说道:“只不过琵琶是四根弦,而吉他是六根弦,弹拨起来声音清脆悦耳,非常好听,如果用金属做琴弦的话,音调就更加高亢激昂,很有气势,唱歌……唱曲时用来伴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金属琴弦?”小白脸此刻已经听得有些痴了,估计他此刻正在遐想装着金属琴弦吉他的模样呢。

我可不能放过这个继续显摆的机会,接着侃道:“朱公子,你可知道这吉他的历史有多久了吗?”小白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嘿嘿一笑说道:“你肯定想不到,这吉他已经存在了近300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