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南方已入深冬，虽然江河湖海未结冰，但是依然冷得彻骨，绍以眠每日晨起都是费了好多时间，苏钰怕冻坏她，屋子里放了加了量的银骨炭，可依然还是冷的很。

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子照到屋子里。绍以眠披着裘皮披风占到院子里，冬日的多数都败落了，独独有几支开的格外的好，屋外的气候要比屋里的好上许多。冬日里绍以眠更爱在屋外的呆着。惬意和舒心。

绍以眠享受着舒服的阳光，可她还有奢望的，近日来，绍以眠总是吩咐人看着外面要是有下雪的迹象，一定要叫她，她想收一坛雪水，封在地里，汇成她心心念念的一颗药，找个好时辰喝了，甚为风雅。偏偏今年的雪迟迟未下，眼看熬过去了，怕是弄不到了，又要等下一个冬天了。

这一个冬天绍以眠每日就和宫里的制衣师傅，学习制衣，想亲手做自己的嫁衣，着实是件难事，很小就送到九天殿学艺，对于一般大家闺秀的所会的女红，绍以眠算是一窍不通。好在她是有耐心的，下午等师傅闲着了，就开始新的学艺之旅，每日都会把手指刺破，苏钰看着心疼，绍以眠总是一句，我要做我喜欢做的事，你去忙你的。

晒了太阳，吃了点心，看了会书，绍以眠等着师傅来教她刺绣，学了好久的苏绣，始终不得其法，许是练得时日太少，打听了师傅从小便打下了基础，已有几十年的经验，所以才绣的那样好，绣品兼具艺术性和技术性，十分富有意义，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强了不知多少倍。最开始绣的就是自己的红盖头，绣绣拆拆的，废了一块又一块的的绸缎，绍以眠自己都感叹，怕是没有这个天赋，又不肯放弃，恍恍惚惚的冬天就要过去了，好歹绣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盖头。

苏钥经过这一冬天非容的用心调养，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非荣近日来也常常往宫里跑，但是只能借着苏钥的名义，送这个送那个，苏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峰因为公主苏钥的求情，便留在了公主府，帮着公主管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武功尽失，但容却帮助他恢复了行走能力，对于秦峰来说已经很知足了。秦峰把他那份对公主的爱恋放在心里，经历了这么多，秦峰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是不占有，是不索取，他只求余生静静地守护在苏钥的身旁，护她周全。

这个冬日里，因为苏钥的关系，苏钥时常让苏钰陪着去看望太后，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年来太后因为自己的偏执，对自己家族的照顾，渐渐地让子女们都纷纷的离了心，都不曾与母亲有过多的来往，平时还经常照看太后的，也只有苏钥这个长公主了，苏钥在平衡两个弟弟和母亲之间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苏钥年长于两个弟弟，太后生了苏钥以后多年无子，后来得到九天殿秘方，一举得了双胞胎，母亲偏爱幼子，在苏钰出生后满了月就送到了那时的太后那里，等于苏钰自小是跟着祖母长大的，太后那时还是嫔妃，母凭子贵，晋位于皇后，却愈加疼爱幼子，后来竟有用幼子取代长子太子之位的想法。因为朝中支持苏钰的大臣们的极力劝阻，加之幼子不勤于学业，事情才缓缓搁下。

偏爱的幼子在溺爱中越走越偏，在一次偷偷地跑出宫中时失手杀了户部侍郎的幼子，那时的皇后虽然极力想压住这件事，可纸是保不住火的，侍郎要求彻查此事，皇帝虽然想保护自己的儿子，可这天下的悠悠之口怎么能堵得住。只得将他发配边疆，永不入京。可太后那时不能相信自己的幼子能做出这样的事请，只求皇帝一查再查，事情最关键的证人便是太子伴读许子钦，太后也将矛头直指太子，也就是她的大儿子苏钰。可证据确凿，幼子也供认不讳，皇命以下，无力回天。太后也就对这个大儿子从言语照顾变成冷漠，最后是无视。

先皇病重之时，皇后上奏，迎幼子回宫，代兄尽孝，苏钰探查的消息为，皇后意图修改遗诏，只得以监国的权力，驳回了母亲的上表。加之那时外忧内患，苏钰只得求助于长姐苏钥，讲清利害关系，那时太后自知长子已知晓她的心思，便放弃篡改遗诏的计划，于是就开始筹谋如何使苏钰知难而退的方法，盘根错节的朝中势力才能助自己的小儿子重回京师。

只得这么多年谋划着清除苏钰的势力，牺牲了一位又一位的忠臣义士。绍以眠一家就是其中一个典型，在当年事变之中利用苏钰的年轻忧思和绍以年的单纯，借若音宗的势力，将最忠心耿耿的宰相命丧火场，在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一幸免。后来君殇战死，众叛亲离，苏钰恍悟到，攘外必先安内，即便是给予他生命的母亲，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自己。

苏钰也明白了生于帝王之家，首先就要做到无心无爱，他只得告别那个曾经的苏钰，将那个自己藏于心底，他开始着手肃清母亲身边的人，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真相，邵氏一族，云水案等等都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发现曾想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可是那是母亲，即便疏离，即便是那样的不堪，他也曾经敬重的母亲，未动母亲任何一点羽翼，当年丞相之职空缺。也听取母亲的建议，力排众议任命了自己的母舅章龄之。希望能与母亲修缮关系。现如今只悔恨于自己的痴心妄想，渐渐地他发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经深深扎根于自己的朝廷，自己的国家。他这么多年来，只得一边清除异心之人，一边打仗保护国家完整，皇权的神圣。

而多年离京的幼子，现已长大，知晓母亲为他做下的种种错事，悔恨自己年少轻狂，更加难过于母亲的偏执，便自己请旨，永戍边关，替母赎罪。太后知晓后却骂儿子成不了气候，只得慢慢的和苏钰和缓。

随着时间推移和太后的无心恋战，苏钰的围剿计划已逐渐有了成效，时至今日皇权也掌握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