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密谈
五皇子府上。
洛呆单手背后，一手探出，平平起手。
正面而对的二勇，双拳向前，很明显，这是位精通拳法的武者。
“看招！”
二勇厉喝一声，身形随之而动，快步冲拳，直取洛呆前胸。
果然不愧同是王府侍卫，仅从其起手便能看出，这是个练家子！
洛呆扭身错过迎胸而来的劲拳，挥掌作刀直砍二勇脖颈脆弱之处。
若然被洛呆“砍”中，以其上附着的劲力，只怕二勇当场便要晕过去。
却见二勇撤回双拳，反过身来挡住洛呆侧切过来的掌刀。
经过这一“砍”一“挡”之后。
二人好似约定好了一般，相互间交手不再这般冒进，而是转作你来我往的平常对招。
一时间，拳来掌往，转眼间已过三十几招。
洛呆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二勇的拳招时则始终采取守势，这并非他平常对敌之时的作风。
他在试探，在他看来，这个二勇虽是有些武艺，但却与早已打通右臂回脉的自己还是差了不少。
二人的比试显得极为平淡，毕竟只是切磋，这让站在一旁观望的五皇子一时间有些失望。
在五皇子看来，这二人完全没有打出刚刚二人言语中的针锋相对。
余光中，洛呆看出了五皇子眼中的一丝不耐，便不再与二勇再做“周旋”。
掌间微微提劲，一式萃心决中的掌法——探云掌使出，右臂内劲奔腾，不似刚刚的平静。
掌法本不如拳招刚劲，但洛呆这招使出，却好似掌法名字一样，如黑云摧城般猛压过去。
洛呆右掌快若迅狼，眨眼之间便与二勇拳间相碰。
右臂回脉往复循环，与丹田之间自有经脉相连。
可以说，这一掌，几乎算是使上了洛呆体内近八成的内劲。
自然的，这一掌的效果也符合所使出内劲的磅礴。
拳掌相对间，便直接卸去二勇拳上的内劲，二勇只觉拳上一阵内劲袭来，自己虽及时提劲迎上去，却也正是这样，他方才醒悟，原来刚刚对方一直留有余力。
他完全不是对手。
二勇感受着体内的后力不济，他已经想到了自己一会儿的狼狈。
却没想，拳上压力骤减，拳掌早已分开。
二勇疑惑的望着洛呆，武者内劲比拼之时，万万不可冒然收劲，否则一旦内劲逆回，轻则重伤，重则有性命之虞。
看着对面洛呆依旧一副平淡的表情，二勇心中暗叹一句，高手！
“果然是天外有天，多谢侍卫长手下留情，倒是小的太自大了些。”二勇郑重抱拳，连带着称呼也恭敬了起来。
高手永远会受人敬重。
洛呆扶起二勇，“略胜半招，勇哥莫要自贬。”
洛呆本想借着这个二勇，在五皇子面前展示一番，不过对招中转念一想，自己初入府中，与其结下仇怨，何不卖他一个面子。
看着五皇子眼中的惊喜，和一旁大勇和胖娃脸上的和气回应。
洛呆觉得，这样或许会更好一些。
五皇子大笑道：“哈哈，今日府上又得洛师傅，实乃幸事！”
言罢，指着一旁候着的奴仆驱使道：“速去备宴，我要好好款待洛师傅。”
洛呆忙冲着五皇子拱手谢礼。
看得出来，五皇子对于自己府上新来的高手很是开心，也不在意皇子之尊，一手拉着洛呆的胳臂，向后花园外走去。
这第一天的见面，收获不是一般的大。
洛呆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与这位五皇子竟然曾经有过一段“偶遇”，或许正是这样，五皇子才会这般不设防对待自己。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到五皇子府上，蜀皇安插在侍卫中的另一位“眼线”，与之联系，进而得到蜀皇的进一步指示。
不过那个“眼线”好像并不受五皇子器重。
看来自己这个侍卫长，也是时候挑个日子，和这些手下侍卫们认识一番.....
***
固棠皇都中，一座装潢华丽，宇阁高耸的深宅大院之中。
只见府前匾额之上，蜀皇御笔所书四字——“勤勉为政”。
众所周知，蜀皇五子成年分府之时，蜀皇亲手书写五副匾额，分别为赐予五位皇子。
而这“勤勉为政”则是赐于三皇子开府之时。
不过很明显，这位三皇子并未将其父皇的期许放在心上。
正宅会客之处，三皇子此时正怀抱着不久前“发现”的绝美佳人，不时的从屋中传出阵阵欢笑。
三皇子正玩到兴处。
一阵急匆匆的的脚步“哒”“哒”声回响在过廊之中。
敢在府中这样毫无顾忌的直闯，三皇子只知道一个人。
烦躁的将怀中的佳人推开，满不在意的开始整理身上些微凌乱的常服。
三皇子清楚，若是这般模样被这个人看到，少不得又是一番“孔孟之道”。
“梆”“梆”“梆”三声，至少在外候着的那人在三皇子面前还是知道些臣子礼数的。
“进来。”
三皇子沉着脸，淡淡道。
在这个人面前，三皇子实在装不出礼贤下士的样子。
屋门缓缓推开，只见一位身着朴素长衫，看着模样当有六十岁的花甲老人，若非其淡然的站在三皇子面前，恐怕所有第一次见到这位老者的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好像并未看到屋中三皇子身旁匆忙整理衣裙的“佳人”一样，老者面色平静。
“殿下今日早朝，可听说了些什么？”老者随手拉过屋中的一张长椅坐下，在三皇子面前并不拘礼。
“还能有什么，父皇身子有恙，国政大事交给大相公和两司主司共商。”三皇子摇头晃脑的回道，语气中透着不耐。
看着对面老者渐渐严肃下来的模样，三皇子奇怪的问道：“这好像没什么不妥吧。”
老者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想了想，认真准备了一番言语，方才说道：“殿下之所以觉得并无不妥，倒也难怪，只因殿下手中的消息太过匮乏，不如殿下看过我手中的暗报，再认真想一想这件事。”
说着，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封褪黄的信封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一手接过，信件封口已开，想来这位座师早在自己之前，已经看过其上的内容。
信上字数不多，凑在一起也不过三五行的样子。
三皇子将手上的信件一字一句的认真阅过，并将其上的内容努力与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老者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他望着正对面的三皇子，又看看站在其身旁的貌美侍女。
心中暗叹，这位名义上的弟子其实天资最为聪慧，只是对于女色.....
三皇子合上手中的信件，缓缓道：“北齐动兵，父皇何不早作准备，历年应对北齐，不都是尽快派出援兵和粮草辎重的吗？”
老者轻抿一口手旁的茶水，淡淡道：“正是如此，可这次却有不同，陛下早已得到前线消息，却秘而不宣，将一切尽皆隐藏下，一直到今日早朝，陛下忽然身子有恙，这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三皇子睁大了双眼，直直的望着自己面前的座师，早先的不耐，此时早已烟消云散。
“陛下，想要反攻北齐！”老者铿锵掷声。
三皇子闻得此言，面上一阵无语，撇嘴道：“哎，就这？那又如何？这是好事儿啊。”
说罢，身子又靠回椅背上，抓起一旁的食盘，塞了口刚刚“佳人”端上来的精美点心。
老者看着三皇子的满不在乎，心里微微摇了摇头。
“殿下可知，一旦动兵意味着什么？”
三皇子咬着手上的点心，盯着座师，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一旦大蜀集兵，本分散各地的军队尽皆集结固棠城外的东北大营，军队开拔，不仅仅派遣大司马领军，按照百年来的惯例，更要一位皇子随军督师。”
老者顿了一下，淡淡道：“殿下觉得，这个人选，将会是谁？”
三皇子闻言，定下手上的动作，脸上泛起嫉恨，道：“大哥？！！”
“殿下总算理清这里的门道了。”老者点头赞许道。
不过三皇子却觉得有点讽刺，没想到自己险些蒙在鼓里，到现在才明白这些。
三皇子面上一阵青白交接，也不知是在嫉恨自己的大哥，还是在埋怨.....
“只求先生教我。”三皇子不复刚刚的“无礼”，从椅子上走下，拱手行礼。
老者抚着两腮的长须，坦然受之。
“事到如今，陛下隐而不见，秘而不宣，想必还未准备充分，若是在下猜测不错，陛下定是还无把握，说服那些氏族文臣。以当今陛下行事方式，定不会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宣布这个消息，既然如此，眼下，殿下应尽快联合其他诸位皇子。”
“这件事为何要告知其他人？”三皇子疑惑道。
“等到陛下明旨发下，必是万事俱备，若不联合其余皇子之力，这督军之位可就是大皇子殿下独享了。”老者面含深意的望着三皇子。
“你是说....好，我知道了。”
“这只是留个后路，殿下放心，北齐动兵的消息正是勇正公那里传来。”老者说道“勇正公”时，声音降了下来。
“舅舅？”三皇子一脸喜色，低声道。“对，舅舅定会助我。”
“殿下莫要声张，勇正公正在联合氏族，陛下想要借着此事，扶新皇握权，不会那么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