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卦中心
林痊暗想:这个洋人真是实在，想说什么都呼啦啦说出来。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只有帘子那边唱戏仍在继续。林痊的耳边萦绕着唱腔: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悦耳的戏腔没能掩盖住场面的尴尬，陈述刚想出来缓和场面，没想到张天晓先打破沉默。
“我来的时候没看到。”张天晓脸色有点难看。
“的确有。”林痊嘀咕道。
“过来一下。”张天晓招呼一个端菜的女孩子。“你们厨房里有馒头包子吗？”
“有……”那个女孩子迟疑了一下。
“拿二十个给门口的乞丐，算在我账上。”张天晓缓缓说道。
这时，郁约翰才坐下。
“诸位，本人在位五年，自信让南彰府所有人都吃得上饭。那些乞丐应该是来自北方，北方纷乱，国破家亡，他们才不得不流离失所。”张天晓想了一下，说道。
“所言极是！”陈述附和道。
郁约翰则说:“北方怎么了？”
“我觉得可能要有新的战事发生。”张天晓说道。
“他们占领我们首都还不满足？”林痊有些诧异。
“现在的我们就是一块大肥肉，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陈述有点无奈。
“来来来，先不说这些，先干一杯。”张天晓举杯。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林痊嘀咕，“来，干一杯。”
那晚，四人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林痊听到张天晓抱怨自己的上司，抱怨眼下的时局，还说要为流民建立收容的地方。郁约翰呢，则是说自己很想家，想念那个远在大洋对岸的家。陈述却说自己很喜欢跟着林痊混，希望林痊以后也要带着他。
林痊听到这些，微微一笑。
夜越深邃，人的思虑就越深邃。张天晓郁约翰和陈述都昏沉沉地睡去。林痊想东想西，最后才慢慢睡着。
昏昏沉沉之中，林痊突然惊醒，周围却是一片漆黑。
“唉，怎么熄灯了？”林痊小声问道。
“林痊！你饿糊涂啦？”声音听起来应该是陈述的。
“我刚刚吃饱喝足，怎么会饿糊涂？”
“看来你真的是糊涂了。”陈述无奈地笑道:“我们被画皮鬼囚禁在天洞里，已经十天了。”
林痊猛然一惊，难道自己还没有离开天洞，后来的一切都是幻觉？不可能啊，明明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你不觉得现在更加真实吗？”陈述惨笑一声。
林痊全身冷汗都留下来，全身的毛孔都恐惧地打开。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老妪和两个画皮鬼的对话，和林痊脑海里场景一模一样。林痊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完全摊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洞口的巨石慢慢移动，露出两个画皮鬼的皮囊。两个画皮鬼兴冲冲地跑过来，看着倒在地面，根本无力爬起的林痊和陈述，不禁欢快地笑道:“不错，已经得手。”
“混蛋，你们是什么鬼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陈述呵斥他们。
“哦？你是谁？”假文空好奇地问道。
“我是圣王的后代，你们不怕被圣王怪罪么？”陈述怒不可遏。
假文清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们是蓝奉高的手下么？”
陈述别过头，不再说话。林痊只听到假文空哼哼唧唧的声音。
“先吃哪个？”
“吃那个肉嫩的，待会死了肉质不新鲜。”
两个画皮鬼慢慢靠近陈述，林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喉头想出声也出不了声，竟完全做不出反应。
黑暗之中，林痊什么都不看到，只是听到陈述哼唧了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接着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啃骨头。林痊几乎要哭出来，他使劲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吃不够唉。”
“那边还有一个。”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林痊使劲大喊，终于喊出声。
“哥哥，怎么了？”林夜问道。
林痊看看周围，已经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天已经大亮。
“哥哥，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醉倒还要那个洋人把你抱回家。”林夜撅起嘴巴。
“哦，我知道了。”敢情都是一场梦？林痊无奈地摇摇头，这是一场噩梦啊。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和陈述前不久还在天洞里，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骨骸？一般老虎精只会屯活食，怎么会转移骨骸？再一联想到虎姑婆说的“任务”，林痊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而陈述那边，他早上就睡醒了，和郁约翰把林痊送回家后，回家又睡回笼觉。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听到一阵聒噪，起身一看，原来是小侄子陈涵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陈述的房间里。
“在干嘛？”陈述揉揉眼睛。
“我在做题目，老师教我们连线，就是把有关系的点连起来。”小侄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让我看看。”陈述走过去，却发现他拿的是当初张天晓给自己的地图。
“画得不错吧。”陈涵新摇头晃脑地说道。
陈述拿起来一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看到什么可不得的东西。他使劲爬起来，撒腿就朝林痊家跑去。
陈涵新在后面追着，却追不上，只能放弃。眼看陈述光着上身冲出家门，他无奈地摇摇头。
林痊起床，刚打开大门，就看见陈述光着上身冲进来。
“陈少爷，怎么回事？”林痊张大嘴巴，而林夜则是自己捂住眼睛。
“看看这张图，看看这张图。”陈述把地图递给林痊。“你看，把所有孩子失踪地方连起来，居然是一个圆！”
林痊看着地图，嘴角慢慢上扬，“岂止是一个圆，而且是一个八卦。”
“八卦？”陈述喘了几口粗气。
“你看八卦的中心是哪里？这恐怕不是巧合。”林痊算是彻底想通，下花村的袭击，虎姑婆的任务，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
“中心是……”陈述瞪大双眼，嘴巴也张大开来，“居然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