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绮艳如梦
吴之成心里怕一不留神跟掉，要再寻这畜牲有点难。
这般患得患失间，吴之成只得随着这畜牲的性子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它的屁股后面。它快它慢都由它来。只在心里把它骂了千百遍，脸上却不敢有半毫表露出来。
吴之成这般小心翼翼，眼睛不敢离开烂疮猫身影。即便是这样，在一个转角处，那畜牲身子儿只是一闪，还是闪不见了影儿。
“妈来的，这么大个人，连只猫都跟不上，还跟丢了。”
吴之成垂头丧气。此时天色已晚下来，四处寂然。吴之成走得身子又累又乏。足亦痛，肚亦饿。不见了烂疮猫，就失去方向。
心神忽一下松跨下来，撑着墙，顺着墙根儿坐了下来。
暗暗流起泪水来。
想这一天来。从出狱到现在，真是荒唐透顶，跟着一只鼻子生烂疮的灰猫瞎转悠这么久。什么也没有得到。从来是人耍人，不想他吴之成今天给一只烂鼻子猫耍了。
这要说出去，怕真笑死人。
“怎么办的好。”
怎么办的好。
吴之成不停地问自己，越是问，越是不能答出来，就如手里拿着团乱麻，越绕越多，越绕越乱。最后把头都绕痛了，也都没有想出法子来。
不由得呼天抢地起来。
“天呀。这是什么世道。人家玩穿越，不是成为了公主就是成了四阿哥，我为何却沦落在这地方，连只猫都不肯理我，我怎么这么个不幸。”
想着想着，放声大哭起来，又在地上打滚。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哭得个晕天黑地，哭得脑袋都有些迷迷糊糊。
就在以为全世界都把他抛弃了时候，他的手，无意间碰到身后的墙。一把抓空，转身一看，就是他刚才屁股坐的地方，墙根处露出一个洞来。这墙外又少人行走，这洞儿早给那些野草掩着。
他刚刚就坐在洞口间，屁股刚好把这洞口给堵上。所以并没有发现。
眼见得一个洞无端出现，吴之成大喜，精神为之一振，肚子已都不感饿了，气力已有了。他爬起身，把洞口的草清理了下，低下头往洞里看了看，感觉这洞大小差不多，似乎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他又趴下身子，把脑袋伸到洞口处，向里面张望。
啥时候天黑下来的他都不知道。
天空中只有一轮淡淡弯月儿，蒙蒙胧胧，连星星都见不到几颗。
洞对面，草生草长。只有阵阵细风从这洞里进进出出，偶尔扫着吴之成的脸，有如美人伸出的小手，在他脸上轻抚，调戏着他。
吴之成什么也没有望见。隔着这一堵墙的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可是自己的世界。
吴之成一无所知。
吴之成在洞口坐下来，想了半响，谁也不知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后来，翻转身，将脑袋伸向那洞口。
洞口其实较小了点，好在脑袋钻过后，身子一般较容易。吴之成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脑袋及半个身子探进那隔墙里面。
可惜今晚没有明亮月色，里面迷迷糊糊。隐隐树丛，幢幢房屋，甚至看到有流着暗光的塘池。
这洞在一棵树旁边。吴之成钻进来，差点儿撞在树干上。便伏在树旁，睁大眼睛，四下张望。尽力去打量这里面的一切。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来 ，才试着转出那树，树后是一条弯曲的石子路，阴暗里隐隐约约。
吴之成大着胆子。轻手轻足转上小路，顺着小路往前走。走不了几步。
忽然，一团黑影在吴之成眼前一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给那团影子一把抱住。
吴之成惊了一身冷汗，直以为是遇见了鬼魂。想要挣扎，却给那团影子死死地搂得。心里想要喊上一声。刚张嘴，嘴巴就给一物堵住。
滚烫烫的，软软的，湿湿的。
却有着电一般的感觉，吴之成有些晕，有些眩。
什么。
什么。
把他这般搂住的，居然是个妇人。
“大郎，大郎，奴家好生想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奴家是日亦思，夜亦思。天天盼着你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见奴家了。”
那妇人一边亲吻着吴之成，一边梦呓般在说着。
一边说，一边牵着吴之成的手，将它按在高耸而挺的胸膛上。
她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己经滑落，谁已不知道。或许，她压根儿就没有穿衣服。
这妇人在黑暗里光着身子。
拥着吴之成，吻他，抚摸他。
吴之成并不是君子。手抚着那女人如锻子般光滑的肌肤，感受着她结实的胸膛，想象着她紧绷的双腿。
他不是君子。
他不是君子。
他只是普通的男人。
一时间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身在那里，处在何地，做些什么。
他只感觉到自己是走进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美妙的春梦。
他甚至开始祷告，这春梦不要醒来，一直做下去。
那妇人如只猫般。在他身上，心里，游走，她的双手，就象最温柔的阳光，游走到那里，那里的冰雪就开始融化，接下便化成阵阵巨潮涌来。
只听得有风在呼啸，有浪拍着海礁，潮起又潮落。
无数人。
无数人。
无数人。
宁愿死在此时此刻间。也不愿此刻春梦醒来。
吴之成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就是给粗实的绳索层层紧缚的强壮巨人。他无法忍受这种绳索的束缚，他要奋争，象天神一般。他要解放，他要革命。
黑夜里，他吼声如雷。他狂叫一声，终于将身上的缚之索之的绳通通挣断。一寸一寸一寸地撒落在地上，圈圈点点。
他早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姓什么，他叫什么，他从那里来，他到那里去，他全都不知道。
他如野兽般喘息，他的双眼如狼般闪着绿光。
这喘息，这眼光。只要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会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女人呀，女人呀。
因为有你。这世上，胆小的人，已会变得无所顾忌，懦夫，已会变得勇猛无敌。守分安己的人，已会变得恣意妄为。
你若不是天使，你会是什么。
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