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谁家院子容小贼

吴之成暗想，有心往里钻去。又为昨夜遇合胆寒。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的。真不知道这一钻进去，又会遇见什么。要是再遇见昨夜的事儿，那就真的死定了。

昨晚。

毒娘子。

不知怎么一回事，一想到这毒娘子，吴之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充满情欲肉欲的一刻。

在洞口处有些儿发呆。

见吴之成在洞口犹犹豫豫，患得患失，烂疮猫似乎不太高兴，喵唔一声，自顾自走了。

吴之成见罢，把心一横，嘴里喃喃。

“死了就死了，钻进去再说。我这身打扮，象个逃狱的犯人，天亮了，倘给人发现，定然会给人报上官去，那时逃又没得逃，跑又没力气，给官差抓去，不死已会脱几层皮来。我且钻进去躲避一下。待有气力了再往城西牛嘴洼寻找施九郎。反正我命大，阎王爷的生死薄上，说不得连名字都没有记载。怕它个鸟。”

吴之成心一横，反而没有什么顾忌。不再去想，一挺身，钻将进去。

由于是清晨光景。里面的景相半透明状。原来这里面，又是一座花园。这花园与昨晚遇见的不同。

先入眼的竟是一棵奇松，奇松之奇，是因它生长在一尊怪石之上。

奇松盘根错节，苍翠如盖，而那怪石，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树蔸怪石，石显树奇。一派拙朴古雅。

离奇松怪石前不远处有一四角小亭。亭里有石桌石凳。石桌中间放有一古铜香炉。香炉里还几根残断的香头插在里面。

此时吴之成，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这些，这些绝色景色在他眼里，不过是棵松树和一块石头。既当不得饭，又当不得菜。远远没有一小块馒头有诱惑力。

吴之成呆了呆。

这里绝不是他想要到来的地方。这花园如此气派精致，主人必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大户之人，定养狗养武师看家护院。若是给他们抓住，定先会来一顿毒打，然后扭送官去。让官家再给一顿杀威棒来。到时不死也残疾。

反比不得小门小户的人家，心里还会生些怜悯之心。施给你饭菜，救你一命。

但是已经进来，便不能又钻出去，倘现在钻出去，刚好给人看见，定然以为是个小偷。自己现在这付尊容，恐怕到时是无论如何说都说不清楚的。

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见机行事罢。

那死畜牲烂疮猫这会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一丝影儿。

吴之成在这空空的花园里。肚子饿得厉害。看到地上的块鹅卵石，都恨不得拾起来想要咬它一口。

看园里有沟渠，便想先去寻几口水喝了再说，待他转过奇松，才发现那怪石前还有一汪水池，清澈透明。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先去喝口水，洗下脸，再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再作打算。

这样让自己看起才不至于太难看，免得让人发现，误会是小偷，解释起来费精费神。

不过，当它走近奇松时，又看到原来那亭子香炉前居然还有一碟供品。

吴之成见之心里大喜，感谢老天呀，此时正饿得头发晕，腿发软，居然就有食物在眼前。

于是吴之成脸已不想洗了，身上血迹已不想洗了。三步并两步赶到四角亭里。

果然是碟供品，三个雪白的馒头，叠放在一起。看来昨夜不知是谁在这里祭拜什么，走时匆忙，连这些供品都没来及拿走。

吴之成抓起一个馒头。顾不得手上污脏，便往嘴里送去。好似这一生来，这是最美味的一餐。

两口便消灭掉一个馒头。吃第二个时，才感觉嘴里的唾液不够，有些难以吞咽。一手抱一个馒头，向汪清水跑去。

水清凉，透彻。居然还有几只小鱼儿在里慢慢地游动。

吴之成换用一只手拿两个馒头，另用一只手，掬起小池里的水往嘴里送。

吃完三个馒头，又喝了肚子凉水。仿佛是饱了。

吴之成双手一松，瘫躺在地上，张伸四肢，让自己尽量舒服些。要是待太阳出来，晒一晒肚皮，看一看蓝天，瞧一瞧白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般躺着，看着，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那么这个世界就美妙了。

吴之成伸了个懒腰。

似睡非睡之间，他闻听到脚步声儿。

碎碎的脚步，踢起树叶儿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有种惊醒春梦的烦人。

“怎会不见了呢，不知给哪只臭猫叼走了。”

略显幼稚的声音在自言自语，为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一个臭猫，感觉好笑又好玩，便先自己笑了起来。

忽然间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是碟子掉地打烂的声音。把吴之成吓了一跳。坐了起来，睁开眼晴。

只见四角亭里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本来手里拿着盛供品的碟子转身要走，不想一转身，望见水池旁边竟然长长卧着一人，一动不动。以为是具死尸，小女孩胆小，没见过这样的景，吓得手中的盘子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再见到吴之成斗然坐了起来，以为诈尸，更吓得腿足发软，嘴巴无力，喊不出声，也挪不开步。

便如此呆呆木木地望着。

吴之成给碟碎的声音吓得坐了起来。看到小女孩痴呆的样子，感觉好笑，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嗨。小妹妹。早上好。“

他一扬手，给小女孩打了一个招呼。

自以为刚刚洗过脸，脸上干净，打个招呼，就更显得有礼貌，更有风度。

小女孩本来是为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死人吓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死人又活了过来，更吓得腿软足软。

这死尸儿又再向她打招呼，向她招手。

一下子从惊吓中跳了起来。

“有贼呀，有贼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小女孩转过身，大呼小叫的向园外跑去。

“不，不，不，小妹妹，听我解释一下，我不是贼，不是。不是。”

一听小妹妹大声叫喊有贼，吴之成心里慌了神。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变得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想要追过去，去向小女孩说一说，解释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贼人。

刚跑到花园门口，便听到众人叫捉贼声，门口冲出来四五个身强力壮穿旧葛衣的男人，个个手里拿着棍棍叉叉，一见吴之成跑出来。齐齐大喊道：“果然有贼，贼在这里。”

几个人一涌而上，棍棍叉叉劈头盖脸往吴之成身上招呼。吴之成想要挣扎解释，却无人理彩。不知哪个心狠的奴才，一棍打在他的脑袋上。

吴之成嗡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看似乎要出人命了，这群奴才才有丝许害怕，停下手来。

“好了，老爷来了。”

“老爷，我们捉住一个贼，这贼好厉害，我们几个人都差点打不过他。“

“老爷，要不要把这贼送到舅老爷那里去，打他板子，关进大牢。”

“老爷，还是要等夫人回来发落吗？”

这是吴之成在晕倒前，迷迷糊糊听到的话。是这些奴才们在向主子表功。然后，他什么都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