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帝赐婚
本想着到荣兴街去逛夜市，一解这几日来的禁足之闷，哪知，竟无意触怒了苏青杨。
七七瘪瘪嘴，闲着发慌，打量着自己住了半年的地方。这细细一看，才发觉，楼阁还真是精致，两进两出的屋子，各式家具一应俱全不说，其做工雕花竟比其他屋子的要来得细致，想来是把最好的都放这屋了。只不过，再好，也让此刻的无聊给冲淡了，心里暗道：还是继续看我的戏本子吧。
夜至三更，仍无半点困意，戏本子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怨道：“裙子换了，玉佩也收起来了，我都这么听话，你苏青杨还计较什么？还将军呢？”
“呵。”
“谁？”
“姑娘这次是打算折腾苏将军吗？”
换下太子正服的盛玄又是一身蓝衫，仍如上次般从房梁上跳下来。
“你这个人莫不是采花贼吧，成天往女子闺阁跑。”
“姑娘冤枉了，你不是想知道那花叫什么吗？我查到了，所以才急着跑来告诉姑娘。”
“叫什么？”七七斜着眼，警惕的盯着他。
“阿芙蓉。”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姑娘好生薄情。”瞧出了七七的不悦，盛玄故作委屈的抱怨道。
“谁薄情？上次我就告诉你，我叫七七，姑娘姑娘的，糟心。”
“姑娘原来是在气这个。”盛玄放下心里悬着的石头。
“……”
“错了，错了。得称姑娘闺名，那请问姑娘姓什么？”
“我没有姓，苏青杨说我就叫七七。”
“凡是人生父母养，皆有姓，你怎么可能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少啰嗦。”
“别生气，要不，你姓焮如何？”
“那不是你妻子的姓吗？”
你还真信呀，傻瓜。我的赩儿，你就是我的妻子呀。盛玄心里忍不住暗暗说道，面上只得含糊：“不喜欢吗？”
“这么少见的姓，倒也合我不愿随众的性格，只是……”
“我还有一个名字。”
盛玄似是知道七七在想什么，又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道：“盛——玄”
“盛玄？”
七七心中一凉，似有什么直抵灵魂最深处，搅动了心里的平静。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竟如此让人心痛？这个人到底是谁？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着实无任何痕迹，为何会如此？
“怎么啦？”盛玄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七七垂下眼帘：“焮七七？好吧，以后我就叫焮七七。”
“如此我与你就是一家人了，既是家人，自然不能太生分，叫你焮儿如何？”
“焮儿？”
七七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张冰碴子脸，一个寒颤袭来：一块玉就让苏青杨气成那样，若让他知道我不但没跟盛玄断了往来，反还用了他妻子的姓，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
不行不行，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又要被禁足了。
“这么叫也成，但是你得记住，千万不能让苏青杨知道。”
“好，我答应你。”
听到盛玄的回答，七七眉眼一扬：“刚刚你也说过我们是家人，那家人若是有难，你说要不要出手相助？”
“焮儿，目前还没有查明刺杀你的到底是何人，若是现在离开苏府，只怕会让你再度陷入危机之中。”
“我又没说要你帮我离开这里。”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听下人们说，半年前，我从悬崖上掉下来，摔伤了脑子，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虽是这么说，但也不知是否可信。所以，想请你帮我去查一下，查查我是谁？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摔下去？”
盛玄听罢，心里一沉：赩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盛玄此生最爱的人。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何要离开木屋，为何会失忆？“不行吗？”
“难怪你这么爽快就同意用我妻子的姓。”
“不愿意就直说。”
“愿意。”
“那焮儿就先谢过兄长了。”七七灿烂一笑。
屋内两人谈得正欢。屋外回廊里，静悄悄，很快一个黑影闪过，跳入与翠菊楼相隔甚远的一间仍亮着烛光的屋子。
“将军，太子殿下刚刚从翠菊楼离开了。”
暗卫首领佐慿悄声进入苏青杨的书房，小声禀报。
“找人暗中保护太子，别让人发现他来过这里。”
“将军请放心，侗哲一直在随身保护，不会有问题。”
“……”
“将军？”
“他们说了什么？”
“属下无能，未曾听到。”
“你的人一直在那里，怎会没有探听到他们的谈话？”
“将军，侗哲守在那里，我等根本没办法靠近。”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遵命。”
想来也是，这侗哲是什么人呀，现在这成国之内要找个能与之抗衡的对手，只怕是难。苏青杨苦笑道：盛玄，我可以舍弃生命护你周全，唯独赩儿，我……
第二日一大早，御书房内气氛十分紧张，成帝沉思片刻后，挥挥手：“丞相起来回话。”
“谢陛下。”崔立一脸惶恐，弓腰低头。
“朕思来想去，觉得将疏音指给青杨才是对太子最佳的安排，你为何不肯呀？”成帝，成国国君，人到中年，仍是玉树临风，风采不减当年。几个儿子中，没有长得与成帝特别相像的，但太子的气度却与之最神似。
“陛下，微臣听闻太子曾在宴会之中给骠骑将军许过承诺，但被骠骑将军婉拒了。如此看来，定是没有看中小女，若陛下强行指婚，只怕会伤了苏将军的心。”堂下的崔立，成国丞相，也是已故哲敏皇后的亲哥哥。听闻哲敏皇后风姿绰约，堪称绝色中的绝色，太子的容貌就是承袭自哲敏皇后。崔立与自己的亲妹妹有六分相像，自然也是个美男子。
“他是臣，君要臣死都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一个赐婚？”成帝不满的皱着眉。
“陛下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是，太子既已抛出橄榄枝，陛下何不就让骠骑将军感恩太子的仁德，心悦诚服的为太子效力？”
“你到是心宽，素贵妃已经跟朕说了，盛于对苏家丫头甚是满意，但碍于太子未娶正妃，所以不敢僭越，只要苏家愿意，想纳为侧妃。”
“七皇子以太子为尊，是太子之幸。不过……”
“不过什么？”
“苏倩是两朝元老苏太师嫡女，又是骠骑将军的亲妹妹，让她为一个皇子的侧妃，只怕会让别有用心之人胡乱揣测，陛下此番安排是在打压苏府，反而辜负了七皇子的一片善心。”
“是不是善心，只怕还不能就此论断。”
“七皇子与太子虽有君臣之别，但也是血亲，相信七皇子是一心向善。只不过微臣认为，太子虽未娶太子妃，但这并不能成为阻碍众皇子娶正妃的理由，否则，太子岂不是要落人话柄？”
“哼，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他们这不仅仅是让太子德行受损，也是素贵妃在试探朕。”
“贵妃娘娘近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的料理后宫一切事宜，并无半点差池，皇后之位，也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
“陛下，这么多年来，您对先皇后的情意已经够了。”崔立继续恭维。
“够了，朕曾跟你妹妹立过誓，此生只会有一个皇后，决不食言。难道你也想让朕做一个违背誓言之人吗？”成帝盛怒呵斥道。
“陛下恕罪。”崔立慌忙跪下：“陛下，现在朝廷上下群臣附议，微臣实在不愿陛下为难，更不想先皇后安息多年，还要遭人非议，不得安宁。”
“区区一个妃妾竟敢非议皇后？岂有此理。”
“陛下？”
“盛于既然不敢娶正妃，那就将苏府丫头赐给盛杰吧，他不是也未娶正妃吗？”
“三皇子为人诚恳，其生母蓉妃娘娘地位尊贵，如此安排，想必再无人能挑出毛病，陛下英明。”崔立细细分析道。
成帝捉摸着蓉妃的哥哥为御史大夫，想来也是般配，道：“杜德海，替朕拟旨。”
“是。”
不出半日，成帝赐婚的消息就传开了。
素贵妃听得消息后，大为吃惊，她本以为打着对太子恭敬的幌子，皇上就算不同意，至少也不会怪罪。没曾想，竟赐婚给三皇子，皇上究竟是意欲何为？
素贵妃这边百般不得其解，蓉妃那边未必就懂圣心。
蓉妃人如其名，姿色堪比芙蓉花般上乘，是这后宫第一美人，也是成帝后宫的二妃之一。地位虽居于素贵妃之下，但荣宠比之更甚，加上生有两位皇子，地位又比另一妃位的芮妃更为稳固。加上近年来，她懂得见风使舵，依附于素贵妃，又暗中安排自己的兄长御史大夫上官兴为七皇子效力，所以在这后宫之中，也是一位厉害的主。
她居住的芙蕖宫，名字虽素雅，但内饰却十分考究，倒也符合她现下的身份。
“母妃，没想到，父皇会将苏倩赐给我做正妃。”
蓉妃的两位皇子，分别为三皇子和五皇子。五皇子天性纯良，为人正直，不喜官场的勾勾搭搭，加上喜好吟诗作画，自成年后，借着寻访名师的由头，远离了朝廷这片是非之地。剩下的这位三皇子盛杰，不但心性与蓉妃无二，样貌也随了她，阳刚不足，柔美过多，虽年长盛于几岁，但面相的优势冲淡了年龄的差距，站在一起，看不出谁是谁的兄长。
现在心里高兴，眉眼全是风情。
瞧着儿子这般不自控，蓉妃蹙了蹙眉头，告诫道：“杰儿，你切不可表露出来，想来，此刻素贵妃正在懊恼。”
“是皇儿轻率了。”
“母妃知道你平日喜欢逛戏园子，但马上就要迎娶正妃，切不可还如先前那般胡来，做什么都稍微收敛一点，让苏太师先安心。”蓉妃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
“母妃您放心，皇儿虽未见过那苏家小姐，但也有耳闻，是个标志的美人儿，日后一定会好生疼惜，给她正妃的荣耀。”
“皇儿如此想就对了。她越是七皇子不要的人，我们就偏要对她好，这样才能让那些朝臣们知道，七皇子是睿智，可惜太爱算计，也并非贤王。”
“母妃说得是。”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