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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千寻未寻 | 发布时间 | 2014-10-23 | 字数:3273

三岁之前,我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好孩子,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天知道,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我叫方远,方是方圆的方,远是远方的远。

我妈说,方远方远方远,这名字连叫几遍,听着就是在叫远方。

“远方,多有意境的一个词,方远,多好听的一个名字。”

我爸说他曾经无数次和我妈据理力争,就为我这个名字,他觉得“方圆”这个名字更好听,“方远”呢,有些偏男生。但是,迫于我妈的淫威,他只好妥协,于是,户口簿上我的名字便印上了“方远”。

我妈叫曹子衿,听着这名字是十分不错的,多文艺的一个名字。我妈长得也是十分文艺的,披着长长的,黑亮的头发,耳坠也从来都是长长的吊坠。

我爸叫方凯,理科出生,我妈也是理科出生。按照我爸的的条件理应配一个小鸟依人的俏佳人,虽然我妈也俏,但她可从来不是小鸟依人的。先不说她在觥筹交错间几杯酒下肚,便一单生意谈成的豪气,也不说她英姿飒爽,指点江山的霸气,便是她女汉子的身高,却是压根儿和娇小就搭不着边儿的。她一米七一的净身高只比我爸矮一个脑袋,穿上高跟鞋便能和我爸同肩而行了。

虽说如此,可是,我似乎却一点儿也没继承我父母的优良基因,小时候长得特别矮,又瘦,就更矮了,但是可别小看我,虽然我个子小,可是我力气可不容小觑。

“还好长得不丑,不然就带你去医院理论去。”我妈常常叨叨。通常,我的疑问还没有问出来,我妈就会给我解答了。

“谁知道是不是在医院把你搞错了。”

“子衿,我也觉得你不像我妈,哪有妈像你这样的!”

“那哪有女儿像你这样直呼你老娘的大名的!!!”

“啧啧啧,子衿,你真是越来越粗鲁了,还老娘。”

按常理,我妈是说不过我的,而我是说不过我爸的,所以我爸一个眼神,我还是决定不和她计较了,勉强原谅她。

五岁的时候,我妈决定送我去学跆拳道,我爸则坚持要我学舞蹈,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选谁都不好。最后,他们终于达成一致,让我两样都学。不到一个月,我就坚决不去上舞蹈课了,你想啊,舞蹈够累了,还得练跆拳道,我不得累死么?

我想,我爸肯定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窈窕淑女的,坚决不能像子衿那般,却不想在他觉悟之前我就已经长歪了,所以,想要不委屈自己,就只好委屈他了。

十三岁之前,我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好孩子,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天知道,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我成绩优秀,温柔善良,助人为乐,吃苦耐劳,尊老爱幼……当然,这些全是老师给我的评价,我觉得也并没有弄清我自己。

我心甘情愿地过着我平淡的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早晨六点准时起床,然后和我的死党李缪缪去两江交汇的码头跑步,七点回家吃完早餐一起去上学。下午放学后,我们去练跆拳道,然后七点回家,吃了晚饭,晚上九点半准时睡觉。

李缪缪,从上海来的,她家就在我家的正对面,但却不是一栋楼,是我家对面的一栋楼的。我一直觉得我能和她认识,实在是老天没眼,估计睡着后就把我俩牵一块儿了。

我妈说,我开智比较早,所以六岁就上了一年级,七岁便理所应当读二年级。我一直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而我们班是全校最好的,所以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好学生。我的人缘也是很好的,我们班的同学差不多都是小屁孩儿的时候就一起上学的,所以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个时候,也有一些人是不喜欢我,李缪缪就是其中一个,她是我读三年级的时候转来我们班的,比我大一岁,她长得很漂亮,而且是特别漂亮的那种,长长的头发,喜欢穿公主裙,粉嘟嘟的小脸儿,我一直都想捏捏来着。

她成绩也是很好的,但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我觉得,她之所以这样讨厌我,就是我一直把她压着。我同学一直都叫我“远远”,但李缪缪从来都不叫我的名字,就爱叫我“四妹儿”,原因就是因为我的高度近视,常年都得戴着眼镜。

她不会说重庆话,当然是说不过我的,她没有重庆妹子的火辣,自然也是打不过我的,尽管她比我高的多。

可是她偏偏喜欢惹我,还好我脾气好。天知道,我可是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天也知道,李缪缪暗地里被我收拾了多少次。

与李缪缪相处一年多,她仍旧不喜欢我,仍旧找我茬,仍旧被我暗地里收拾。

1999年夏天,重庆一如既往的热死人,轮到我与李缪缪值日,她历来与我对不上眼,所以对于这种安排她十分排斥,但是她能拗得过老师嘛。

“喂,四妹儿,我扫地,你拖地。”她拿着扫把趾高气扬地命令我。

“哦,那你扫吧,我待会儿弄……”

“待会儿得回去找找资料。”手中的家庭作业弄得我焦头烂额,也无瑕与她争,拖就拖吧。

下午四五点钟,温度还是很高,天气闷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整理好一切已是满头大汗,用水洗了洗脸,准备去练跆拳道。

平时我爸都会开车接送我,因为是星期五,公司比平时更忙,所以我便没让他来。

“四妹儿,你不许跟着我!!”我有些无奈,“我家就在你家对面……”刚好跆拳道馆离我家也不远。

“这又不是你家的路,对了,你爸爸不是会来接你嘛?”

“你闭嘴!”她瞬间炸毛了,就像一只愤怒的小猫,白皙的小脸儿变得通红,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就像要哭出来了。

我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再问了,要是把她惹哭了怎么办?我可不会哄女孩子,更不会哄哭着的女孩子,特别是那种长得好看,脾气超级臭的大小姐。

“行行行,我错了,你千万别哭啊!”

她又使劲儿瞪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哭腔冲我嚷嚷。

“你离我远点儿,不许走我前面!”我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时间过去了,偏偏就这是最近的一条路了,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我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不想离她太近,免得做了被殃及的池鱼。李缪缪两条小腿儿走得飞快,最后几乎变成跑了。我看着她被路中间的石头拌得摔倒在地上,她回头瞅了我一下,刘海都乱了,十分狼狈,她匆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远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走近了才看见石头上沾了血迹,颜色是刺眼的鲜艳。突然间,我觉得我有些心疼她,促不急防,心疼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1999年的重庆是远远比不上现在的,那时还有许多老旧的楼房,立在巷子的两边,就像傍晚的教堂,悲伤而肃穆。

楼栋虽然都不太高,但是常年照不到阳光,显得阴森而怪异。因为下雨和人们生活用水的胡乱排出,路面长出了青苔,滑溜溜的。

大概走了三分钟,巷子也过了一半,看着不远处火辣辣的太阳,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巷口吹来一阵风,带着些难闻的潮气,吹干了额头的冷汗,我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儿走出去。

“臭丫头,你敢咬我……找死!”

“滚远点,我没钱。”我听见李缪缪的声音从旁边的角落中传来,还夹杂着一些男孩子的声音。

我走了几步,在转角看见了李缪缪。三个男孩子围着她,看样子没比我们大多少,其中一个比李缪缪矮多了。

比较高的那个还捏着李缪缪的手臂,我看见他的手和李缪缪的手臂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啧啧,实在是黑得有个性。

“看什么看,你还不快走!”李缪缪冲着我吼道,她的头发已经乱了,头上的蝴蝶结

都掉在地上,被踩得陷在泥泞里。

李缪缪的脸色有些发白,我觉得她肯定很害怕,她睫毛上悬着的泪珠就是铁证。都已经怕成这样了,还这么凶,真真大小姐脾气。

我边想边朝那边走去“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傻了呢。”“我说,你这么笨,还这么嚣张,你还好意思呀?”

“喂,小孩儿,你不怕?”

“我很小吗?”

那个高个子放开李缪缪的手臂,来到我旁边,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我的身高。

“小妹妹,你看看,你小不小?”我瞬间石化,他他他,他居然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不知道会影响我长高么!手还这么烫!

于是,我右脚蹬地,双手握拳放在体侧同时,右腿屈膝上提,快速向前上方踢出,右脚还没来得收回。然后,我看见他抱着肚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借着青苔滑出去了老远。

许是太过于惊讶,他都没来得及哭,他的两个小弟估计也吓呆了,我拉着李缪缪便跑。

跑出去老远,我才听见杀猪一样的嚎叫,“死丫头……”李缪缪一直都配合地跟着我,出奇地安静。

“喂,傻啦?”我碰了碰她的手臂。

“你,你好粗鲁……”然后她就,她就抱着我哭了起来。天,有这么可怕吗?我还把你吓哭了?

等她终于哭够了,我才发现太阳都快下山了。

“得,大小姐,你要不再哭会儿,看这样,我跆拳道馆也不用去了。”

“反正你都迟到了,不去就不去。”说着又开始哽咽,我是彻底无语了,我有这么可怕么?

好说歹说终于不哭了,把她送到她家楼下,我才晃悠悠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