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疼吗？
夜是漫长的。晨曦的微光从地平线上跃起，远方的天边露出鱼肚白。空气依旧清新，尤其是凌晨六点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凤离愔疲惫的睁开双眼，看着顾彦之将自己腿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出。因为痛，他连动都没有力气。可是，他用尽一切的力气，化作嘴角一句感谢的话语。“彦之，辛苦了”。
“王爷，这样值得吗？”
顾彦之将银针收进囊中，再将药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罐白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在凤离愔的床边。“这是止痛药，必要的时候，服一粒就好”。顾彦之明白，苏言华就是他的软肋。只要与苏言华相关的一切，凤离愔就会自乱阵脚。
顾彦之提着药箱出了门。在门口，他看到伫立在台阶下的苏言华，旁边是离玉。
“好好照顾王爷”。顾彦之撇下一句话，便像一阵风匆匆离开。
“娘亲”。离玉抬头望见她，唤了一声。
苏言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离玉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爹爹”。
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药味弥漫在屋内，十分的难闻。苏言华走到窗边，轻轻的向外推开，让清新的空气投进来。躺在床上的凤离愔闻声，睁开了眼。看到来人是苏言华，嘴边扯出笑容。
“屋里空气不好，你们还是等会进来”。
苏言华还没有开口的时候，离玉抢先一步跑到凤离愔的床前，小手握着大手，轻声说到，“爹爹，爹爹，娘亲来看你了”。此时的凤离愔无法抬手摸着他的头。只能慢吞吞的回答，“爹爹，这不是瞧见了吗？”
苏言华看着一脸疲惫的他，有些心痛。走到离玉的旁边，摸着离玉的头说，“离玉，爹爹累了。我们先离开，让爹爹休息”。
“可是……”。他想陪着爹爹，然而看见凤离愔十分劳累的样子，便不忍心在打扰。要拉着苏言华的手朝门口出去。看到苏言华顿住的的脚步，疑惑的注视着她。
“娘亲，陪陪爹爹”。
离玉一面看着凤离愔，一面看着苏言华。他点了点头，知趣的离开。
苏言华背对着他，空气有片刻的宁静。安静的时刻，是最容易听见心跳的声音。苏言华能够感觉此刻的自己心跳微微加速。一个和自己没有几次接触的男子共处一室，即使他已经是她的丈夫，她还是会心跳加速，会不知所措。
只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苏言华转了身子，走到他的床前坐下。看着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她有点不自在起来。竟然连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随后，待一颗扑通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才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放自己的手。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放自己的心。
“你好些了没？”
“好多了”。凤离愔对着苏言华，一直都笑意容容。
“这里，疼吗？”
苏言华指着他的腿，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她问得极傻。看到凤离愔一脸疲倦的神情，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她为了缓解两人沉默的气氛，只好问了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可，凤离愔没有在意。十分有耐心地回答，“已经习惯了”。
习惯真可怕。习惯在黑夜里忍受疼痛，习惯轮椅上的生活，甚至习惯老天带给他多舛的命运。面对他，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而，一想到这个问题会触及到他的隐私，便将问题吞在肚子里。
凤离愔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鬓角的刘海被风吹起，光洁的额头因而裸露。发端别了一只白玉琉璃簪，簪上镶着一块绿豆大小的蓝色晶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璀璨明亮。她，还是那样喜欢蓝色的首饰。
苏言华不敢看他，因为紧张而摆弄衣角。
“你有心事？”
“没……没有”。突然间，说话结结巴巴，弄得她涨红了脸。也引起了凤离愔的轻浅的笑。笑声极甜，像一曲妙音，流淌心间的舒适。
“我不叨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她实在受不住来自他灼热的目光，也担心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做傻事的人，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她站起身子就往门外走，出了门又轻轻地阖上门，尽量不制造一点声响。
“看够了没有。要是看够了，就赶快下来”。有时候，凤离愔很讨厌他总是上屋檐偷听的习惯。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弟弟确实因为这个习惯，带来了不少消息。所以，他十分的无奈。
“二哥，我听顾彦之说，她回来了。没想到，真是她”。凤离执一个旋身，从房梁下窜了下来。他这几天，被二哥使唤去查赤炼瀚的事情，忙里忙外的。并且那赤炼瀚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查来查去，毫无头绪。反倒是查到苏府的一些事情，还是些苟合之事。简直是浪费了他的精力。
一回到府里，便听闻那个人回来了，于是想问问清楚。走到门前，就看见离玉从房门出来。他便想着，上屋顶，看看里面的情况。看到苏言华的面容，他着实吃了一惊。
“嗯，她真的回来了”。
“二哥，难道你忘了，是谁害你成这样的？”凤离执一边说着，手握成拳头，想要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是她。她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凤离愔解释着。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因为她能够接近你。二哥，你能不能别在维护她”。凤离执有些无奈。劝了无数次，仿佛都没有效用。转换语气，“那么，二哥。她回来了，你要怎么处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尽量吧”。就像现在，能够和谐的相处，能够看着她在自己的身边过的很好，就好了。“你那件事进展如何？”凤离愔话锋一转，毕竟眼前还得继续做一些事情才行。
“没想到，赤炼瀚十分狡猾”。凤离执向外摊手，表示有些无奈。
“既然如此，我们就静观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