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无颗粒米
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到底是咋一回事！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看了一下时间——我可没有带手表啥的，看时间，也就是看一下天上的太阳而已。
现在应该是早上，因为太阳刚升起一点，有点红，有点暖，不刺眼。我看了半天太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啥吧？总不能跟个瓷怂（呆子）一样一直杵在院里吧？就我这体型往这一杵，当个旗杆太短，当个橛子太长，当个栓驴的桩子倒是合适，但那也得有个驴栓才有用不是么……
正想着呢，肚子里突然咕噜噜地响了几声……
我去，饿了……真饿了！感觉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一样，整个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赶紧跑到破窑洞里，想做点啥东西吃上一口。虽然我除了打铁之外基本上什么都不会，但现在没办法，实在不行煮点稀粥也是好的！至于什么木兰钢兰的，现在这个时候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进去，首先就是那个破土炕，破得我都觉得我只要一睡上去就会压塌下去，把我活埋到里面！而且就那破烂的程度，谁知道下面藏了多少蜈蚣蚰蜒的！炕上撂着一床铺盖，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花被子呢，奏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哪是什么花被子，分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补丁，红的绿的紫的黑的就那么层层叠叠地胡乱缝在一起……里面的棉花也是这儿有那儿没有的，铺开是一片丘陵，叠起是一座怪山……另外还放着一张小桌子，一张纯粹的原木桌子，上面一点油漆都没有，反而有不少虫眼儿。
这个炕本来估计最多能睡下三个人，被那小桌子一占，就只能睡一个人了。炕的里头儿就是灶台，只有一个脸盆大小的锅，锅台是一块儿石板。灶台旁边的墙上挂了一些勺子什么的厨具，上面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多天都没有开火了！灶台疙崂里堆了一些柴火，但是灶膛里面却连一点灰都没有，可见也是很久没有烧过火了。灶台的另一边摆着几条瓦缸，只有半米多高，脸盆来粗。估计就是用来装米面什么的，我掀开一看，里面除了几粒老鼠屎再连毛都没有一根！另外就是一个木头架子，上头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看样子是存放油盐调胡等东西的，我颤抖着手一一打开看了看，果然啊！里面一个比一个空，一个比一个干净！
我去！这他特么的也太穷了吧？我的心里那叫一个酸爽！这还做饭吃呢，就是想掏点灶灰吃都没有啊！
木兰说的那个石磊不是可有本事呢么？怎么这窑里能穷成这样儿？如果我就是木兰嘴里的石磊，那我这几年都是咋活过来的？就这窑里这情况，早都饿死十遍八遍，骨头都要化灰了吧……
我一屁股坐到炕沿儿上，心里郁闷的要死！他奶奶的，原来那个石磊难道真的肆石头做的不成？或者是那种不用吃饭都饿不死的妖怪？可我不是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这可咋办？肚子的声音越来越响了，看样子也已经开始扯起大旗闹革命了！再找不着点吃的，别说什么娶木兰当老婆了，自己能不能见着明天的日头还不好说呢！
我突然想起院子外面有几颗枣树来着，赶紧跑到院里一看，才发现这枣树还正开着花儿呢，距离结枣还早得很！我看着那枣树发呆，心想自己肯定是等不到枣儿成熟了，要不然先撸几把树叶子尝尝？
“咯咯……”
一个女子的笑声突然传到我的耳朵里。原来是木兰，她竟然又去而复返了！
见我正看着树叶子流口水，木兰不由得咯咯直笑！那笑容美得，我觉得树脖上的花儿好像都让她笑得害了羞了！咋就这么好看呢！我的心里砰砰直跳，血液流动也加快了，好像又要流鼻血了似的，吓得我赶紧把鼻子捂上！丢人什么的，一次就够了，千万别再来一次啊！
“走！”木兰见我看着她一边发呆一边儿还捂个鼻子嘴，拽了一下我的袖子说道。
“唵？真的要提亲咧？我……我还么准备聘礼咧！”
我没想到，之前刚说要提亲，这女子就着急成这样！这也太快了一点吧……好歹让我挣两年钱儿，准备点彩礼什么的！这现在两手空空的，见了老丈人的面儿，还不立马被打出来？
“滚！提你的脑蛋子去！”兰兰又羞又臊地说：“我肆叫你顾轲（过去）吃饭咧！这几天你窑里么（没）吃的兰，一直都在我窑里吃饭着咧。我才将蔚老（刚才忘了）叫你兰……”
“哦……好！好！”我吞了几口口水连忙说道。这叫什么？这就叫雪中送炭！真正的活雷锋啊！我这正饿得要死呢，这木兰竟然就来叫我吃饭了！感谢如来，感谢观音，感谢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感谢眼前的活菩萨，木兰美女！
幸福来得太快，我哪里还能忍住，赶紧说道：“那还等啥呢，快走呗！”
木兰捂嘴一笑，就在前面带路了。
最大的吃饭问题解决了，我跟在木兰后面，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为啥呢？你看看木兰这屁股！啧啧，又大又翘，虽然有衣裙挡着，但是随着走路的摇摆，还是能看个八九分出来！我以前听村里的人说，女人屁股大了能生儿子！就木兰这屁股，绝对，肯定，铁定能生儿子！我的老天爷，人长的漂亮不说，对我又这么好，还能生儿子！这完全符合我对婆姨的要求嘛！而且最让我高兴的是，这木兰也能看得上我！想到美的地方，我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
前面的木兰，听到我的笑声，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啥，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走头里（前面）！”
我不敢不从，赶紧走到前面！开玩笑，饭在人家手里呢，老婆也在人家手里呢，能不屈服吗？
不过，我好像不认得路！正要问木兰要往哪边儿走，屁股上却挨了一柳条！同时听到木兰喊到：“得儿求！”
哎哟我去！这个坏女女！竟然把我当成牲口赶呢！我也是陕北人，这赶生灵的口令还是听得懂的！
不过没办法，为了不饿肚子，为了以后能娶木兰当婆姨，赶就赶吧！就当讨好自己的未来的老婆了。我心里想着，配合着木兰的口令，一路朝木兰家走。听到木兰在后面笑得咯咯的，我也么来由的觉得非常开心。甚至觉得肚子里面也没那么饿了一样！
拐过一个山包，上了一个小坡。马上就到了木兰家，只见一个老汉正蹲在硷畔上抽旱烟呢，看到我跟木兰，老汉说：“来兰？快徊轲吃恰（回去吃去），我已经吃顾兰（吃过了）。”说罢也不管我跟木兰，一边吧哒吧哒地抽他的烟，一边儿眼神深邃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我从老汉皱起眉头看出来，老汉对我的到来虽然不反对，但是也不太高兴，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愁得不行。
我猜想，肯定是因为石磊跟木兰的事情。要是石磊身体好好儿的，没什么毛病的话，老汉说不定还盼望石磊跟木兰能成。毕竟石磊也算是个手艺人，也不怕将来把孩儿饿死。但是，石磊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眼看木兰年龄越来越大，不要说老汉了，就是我也觉得愁得不行！
唉！一起次石磊那个破窑洞里连一颗米都没有，还要跑到木兰家里噌饭，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又尴尬又无奈！
算了，暂时先不想了，等我把我身上的事情清楚了，再想办法。虽然现在打铁已经没落了，但是我还有一把子力气不是么，种点儿瓜果梨枣儿的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我装着么看见老汉的愁，上前给老汉鞠了一躬说：“唰唰（叔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麻烦你则（你们）兰！再的（别的）我不敢说，以后恰（咱）窑里的铁器我包兰！”
一句话出口，就见老汉的脸色有点怪，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正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就觉得腰里的肉一疼。原来是木兰偷偷的扭了我一把。我朝她看过去，就见木兰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个话，你已经说顾几徊兰……”
我老脸一红，尴尬的要命。怎么那么巧，我跟木兰口中的那个石磊竟然能说出同样的话！我这心里也是惊讶万分！
我猜这会儿老汉的心里肯定想：这个孙子又准备空手套白狼兰……
没再敢看老汉，赶紧就朝窑里跑。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叫一滩驴尿滑得撂倒。后面的木兰笑得都快岔气了……
木兰家是两孔土窑，看门窗，估计打好也有些年头了。旁边正在打一孔新窑，听木兰说是给她的弟将来成家准备的。
进到靠左边的窑洞里，顿时，一股儿香味冲到我的脑子里，嘴里的口水呼啦一下就流出来了……尴尬得我赶紧拿袖子擦了两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