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桑蛊

随着均匀的吐息声逐渐变得平缓，李攸感觉精神上得到了些许松懈。耳边穿来了一种奇异的鸟鸣，亢长而又空灵。大概已经是清昼了吧，只是这一次，李攸却意外的不愿醒来。噩梦困扰着他，让他无所适从，可是睁开眼，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又为何让自己这般疲惫。心一阵阵的抽痛着，却不知何时才算了结。

就这样长眠是否是一种解脱呢?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把李攸吓了一跳，让他猛然的睁开了眼，从地上弹坐了起来。慢慢环顾四周，被他短暂忽视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昨夜，自己随林夕来到了离这古桑树的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盖上厚厚一层枯叶，李攸也算度过了一夜。这密林中湿气很重，却未曾料到，在这枯叶之下还算暖和。不过最让李攸在意的还是目所能及的那颗古桑树。

这棵古桑树太过诡异，仅仅是看着也能感觉到一阵阴寒。更重要的是，昨夜自己原本并没有太多睡意的，一直在听着周围的动静。毕竟在自己的梦中，那十一人都是在 这古桑树下被杀死的，李攸就是心再宽也无法做到安然入睡。可是大概在半夜的时候，李攸的耳际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哼唱声，歌声在林中环绕，让人有一种别样的安逸感。李攸本想睁眼看个究竟，却不料倦意随之扑面而来，未给他一分一毫的防备，只记得那歌声渐渐变近，近到似乎就在他眼前吟唱。

这怪异的一切让李攸的眉头再次紧锁，他回头看了一眼张伦，随之叹了一口气。张伦的状况虽然并未出现明显恶化，但那逐渐泛青的脸色实在是不容乐观。

“你醒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随后，那婀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是此时在林夕的手中多了一尾肥美的鱼，鱼被一根尖利的树枝贯穿了身体，但身体依旧在不停摆动着。

“恩。你还会插鱼？”李攸略有些惊讶的问。

“大概生前学过吧，我虽失去了记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做了。毕竟总不能让你和我一样吸收阳光吧？”林夕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甜甜一笑。不管何时，不论多少次，李攸总会被那纯真的笑容所动容。

李攸接过了鱼，却笑出了声：“却不知，这鱼凭空被一根树枝刺穿是什么感觉。”

“不会哦。”林夕似乎故意要吊起李攸的胃口，过了好久才继续说道：“虽然我的形态不能被常人所识，但这山林中的动物却意外的都能看到我，而且就如上次那只黑豹一样，那些凶猛的走兽似乎格外的惧怕我。”

什么能让走兽如此畏惧呢？李攸曾经听说飞禽走兽的感知力似乎较之人类要强上很多，它们对一些非自然的东西十分的敏感，而且它们生性警惕，会主动避开它们认为危险的东西。李攸又看了林夕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一笑。

之后李攸简单处理了一下那条鱼，也许是太饿了，李攸很快就将鱼吃的只剩一副骨架，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鱼肉还没有完全熟透。不过这时，他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了。期间又和林夕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了发现，略去了一部分他认为应该隐瞒的事实。

吃完鱼后，李攸又和林夕一起在深山里采集了一些必须的草药。这后山的资源还是非常丰厚的，不多久，李攸便采集到了数量不少的药材，其中也包括一些平日里难以购得的珍稀草药。等一切都准备好，他生了一堆火，并将张伦移到了火堆旁。

“你确定要在这里给他做手术？”林夕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不可再拖了，如今也只能铤而走险了。”李攸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的说道。

听罢林夕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李攸。李攸此时也定下了心，将薄刀取出在火堆上仔仔细细的烤了片刻，待温度略有下降的时候对着张伦的腹部精准的划了下去。随着薄刀的推动，鲜血在切口处慢慢外溢，染红了李攸的衣肘。

看着张伦腹部的切口处溢出的鲜血，李攸的眉头锁在了一起。较之一般人鲜血的艳丽颜色，张伦的鲜血颜色显然偏淡了，联想起之前那个男子的情况，李攸更加明白事情的刻不容缓。

在做了完善的止血工作后，李攸已经将张伦的腹部彻底切开了，而在他眼前呈现的景象让他险些丢下了薄刀。冷汗一滴一滴的从后背和额头上慢慢滑落，有几滴甚至滴在了张伦裸露在外的胸膛之上。见状，李攸才回过神，用衣袖粗略的拭去了汗珠，只是狂跳的心脏却如何也无法变得平缓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景象也让林夕大吃一惊，她用手捂住了嘴，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

该如何形容呢？李攸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再不若之前的平稳。张伦的心肺之上有一株植物的根茎自肺部中间呈扩散状向张伦的五脏六腑蔓延，那植物的生命力之旺盛以及生长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吃惊。从张伦失踪到现在也才几日的光景，而这植物已经长成如此规模了，植物的根茎的分茎之上又生出了许多细微的如吸管一样的须慢慢渗透进张伦的内脏中，肆意的吸吮着张伦的生命力。心脏微弱的跳动也如同强弩之末一般。

“桑，古桑。”李攸在口中低声呢喃着。他见过一次这植物的成型，自然记忆深刻，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因为这是生长在人体内，已吸食人的精气为原料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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