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4 枯颜黑发

墨乔正惊叹这个老婆婆或者这个老婆婆刚才口中的老头子剑法或者刀法高超时，又发现了自己手里捏的一角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因为手感并不像纸的中央一样顺滑。她丢开一看，原来自己捏的那一角竟然雕刻着几朵花。那些花刻的极其精细，整个一朵花还没有小指甲盖大，花的轮廓好像是用蚊足划的一般。墨乔心里惊讶，她看了一眼那老婆婆，那老婆婆正对着她笑，墨乔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往纸上写字问她这些花是怎么刻出来的，那老婆婆就笑道:“姑娘你还真细心，这些花刻的这么隐秘你都能发现。”墨乔笑了笑，提起笔在纸上写道:“老婆婆，你是怎么样削出来的这些纸？又是怎么样在上面刻的花？”刚写出这几个字墨乔就又觉得惊奇无比了，因为她用这跟细细的毛笔在纸上写字的时候就觉得写出的字顺滑无比，比自己用过的再好的毛笔再好的纸写字都舒服。

那老婆婆道:“这些纸和这些花都是用剑刻出来的，你们在外面可见过如此精细的剑法吗。”墨乔早就想到是用剑刻出来的了，可是仍然跟惊讶，然后写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的剑法。”那老婆婆笑道:“你们两个可会武艺吗？”墨乔写道:“我们都学过几年剑法，不过我们两个都功夫粗浅，不值一道。”那老婆婆说道:“没关系的，要么你们先出来给我打几招我看看？”墨乔起身写道:“那我们两个就献丑了。”正要走出去那老婆婆叫道:“先等等，你们两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墨乔写道:“我叫陈墨乔，您老人家叫我墨乔好了，她叫薛佳枳。”那老婆婆笑道:“墨乔，佳枳，好的我记住了。”她接着问道:“你们两个是好友吗？”墨乔写道:“我们是好友。不过我是她姑姑，但我们两人在一块的时候根本不分什么辈分。”那老婆婆心想姑姑侄女年龄一般大的也常见，因此也没什么疑惑，就说道:“好，咱们出来吧。”

来到木屋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墨乔先上前，抽出长剑，耍了一套“玉箫十九剑”，只见她身轻如燕，飘逸轻灵，原来这一个多月墨乔都是练的玉箫十九剑，练得久了没什么趣味，她就把自己母亲交给她的立梅幻步的身法融入到了玉箫十九剑之中，再看她的出剑招式凌厉，而又潇洒俊雅，再细细观之，才体会到剑招之中又蕴含着的精妙灵巧。片刻之间，墨乔就打完了这十九剑。待墨乔收起剑，那老婆婆拍手道:“好，不错，这套剑法墨乔你已经快练到极致了。以后你再看我可以再教你些剑法。”墨乔笑着给她行礼，并没有说话。因为墨乔知道她听不到，再写字不免有些麻烦。

那老婆婆问道:“你怎么会紫蚕派的轻功？”墨乔上前在她手心里写道:“我是烂柯山的小姐，这是我娘教我的。”那老婆婆点了点头，接着对薛佳枳说道:“佳枳姑娘，你也耍一套剑法让我看看。”薛佳枳知道自己剑法跟墨乔想比差距不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不好违拗她的意思，于是也抽出长剑，耍了一套自己仍在练习的“轻风剑法”。又练了一个多月的轻风剑法，薛佳枳已经有了不小长进。再者这轻风剑法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妙之处，因此她现在连的这套剑法也练的十分熟练了。只见她一袭青衣飞来舞去，长剑来回飞舞，青衣与宝剑偶尔发出的青光相映，看上去十分精彩。不一会儿薛佳枳也把这套轻风剑法耍完了，那老婆婆也是拍手赞道:“不错不错，能把剑练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薛佳枳低下头脸蛋微红。那老婆婆接着说道:“佳枳，你的剑法跟墨乔的还有不小差距，不过人的天分不同，也不要太在乎了。”薛佳枳微微一笑，以示同意。

突然，陈墨乔和薛佳枳听到后面木屋那边传来了一句苍老的声音:“是哪位在这里啊？”墨乔扭头看，只见一个身长五尺，形容枯槁的老人站在墙边，虽然年迈，可是头发却乌黑铮亮。再细细观之，只见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墨乔心里暗暗称奇，知道眼前这个矮小老人绝非寻常之辈。墨乔急忙笑道:“我们来山谷里游玩，不小心就进到这里来了，还请前辈多多包容。”那矮小老人大吃一惊，接着问道:“你说你们是来这里游玩，就能进山谷里了？”墨乔心里有些不解，因为刚才那老婆婆也这样惊讶了一下，就是她没有明显显示出来，墨乔恭敬地道:“是啊前辈，我们没有碰到什么异常的事，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这位老婆婆了，承蒙她老人家的厚爱，我们就过来了。”那矮小老人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奇怪了。”墨乔问道:“前辈为什么奇怪呢？”那矮小老人说道:“哦，这个山谷已经有五十年没人来过了。”听到这一句，陈墨乔和薛佳枳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时那老婆婆说道:“老头子不要再惊讶了，天黑了你去看看那些玩意儿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那矮小老人点点头不说话。墨乔还在疑惑为什么他不说话，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个老婆婆耳朵聋了，就算这矮小老人答应她也听不到。那老太太接着说道:“咱们这五十多年都没见过外人了，我想今天咱们终于见到两个姑娘，我看她们武功底子还行，不如就传授给她们些武艺吧。”那矮小老人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们二人明天就来山谷里，我教你们武艺。”墨乔眉开眼笑，因为她正想多学些武艺，好将来寻求爹爹妈妈和张九年。于是对那矮小老人行礼道:“那就多谢两位前辈了，明天我们定然来这里拜访两位。”这时薛佳枳看了看天，觉得天色不早了，于是说道:“两位前辈，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吧，不然爹爹娘亲该担心了。”墨乔也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那矮小老人微笑着点点头，陈墨乔和薛佳枳就扭头离去了。两人一离去，那老婆婆就和那矮小老人嘀咕道:“这二人不可能有银环黑菇啊，就算有，咱那些玩意儿也不会不露一下面啊。”那矮小老人想说:“会不会是她们骗咱们的？说不定咱那些玩意儿镇不住她们两个姑娘？”于是双手比划了几下，那老婆婆就明白了，这是这夫妻两人多年的生活所产生的默契，老头子想说什么话只要比划着一些手语那老婆婆就明白了。那老婆婆看他怀疑陈墨乔和薛佳枳，于是说道:“应该不会，我看她们两个武功平常，这是装不出来的，如果说她们两个武功超群也不太可能，看她们二人，年长的那个墨乔姑娘也不过十六七岁。莫非她们二人得到了什么能避开咱们那些玩意儿的宝贝？”那老头子比划道:“也说不定，我去跟着他们，看她们是怎么出去的。”那老婆婆道:“好，你小心一点。”

那边墨乔和佳枳二人快走出山谷时，又听到一阵“丝丝”声传来，不过没过多长时间，这一阵丝丝声就逐渐远去了。墨乔仔细观察了周围，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怀疑这里有什么埋伏，可是只是听到这么一阵子丝丝声就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因此尽管她心里牵挂，可是也略微把这些放到一边了。二人又接着往回走，赶到天黑之前二人就回到峨眉山金顶白枫堂。薛佳枳的父亲薛诚与佳枳的母亲范氏知道她们又去山谷里练剑游玩了，也没在乎。

晚上二人吃过饭，就坐在屋子里下棋解闷。薛佳枳问道:“墨乔姑姑，你说这两个老人武功又多高呢？”墨乔便思索着下棋边说道:“我猜啊他们二人的武功说不定比薛伯伯的武功还高呢。”薛佳枳吃惊道:“啊，比我爷爷还高呢？我从来没见过比我爷爷武功高的人。”墨乔低头思索道:“我见过的人应该就寒山寺的寒枯大师比薛伯伯武功高了吧。对了，我听说常崇义武功也好高，那天我偷看了一下，觉得他深不可测啊。”薛佳枳疑惑，问道:“常崇义是谁啊？”墨乔问道:“你没听你爹爹你爷爷说起过吗？”薛佳枳道:“没听过。每一次爷爷和爹爹他们说话，我听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就出来了。”墨乔叹道:“你还真是个小丫头啊。常崇义就是那个抢占了我们烂柯山的大恶人，我爹爹和娘亲就在他手里。”薛佳枳惊道:“原来就是她啊，以后我们有机会一定要打败他。”墨乔道:“对，这种人千万不能留。”

二人下完了这一盘棋，越来越觉得心烦意乱，于是墨乔撒开棋盘说道:“走吧，咱们到外面走走。”说着二人就顺着下山的山路往山下走。二人也没想着下山，只是想出去散散步。刚走到白枫堂大门口，就碰到了薛佳枳的父亲薛诚。佳枳上前行礼道:“爹爹。”薛诚点点头。墨乔笑道:“薛大哥哥去哪里啊？”薛诚道:“没什么事。墨乔，来跟我过两招，让我看看你功夫有没有长进。”墨乔道:“好的，那咱就比剑吧。”说着墨乔从站在大门口守岗的人那里拿了两把剑，扔给了薛诚一把。

白枫堂的前堂大门上点着两个大红灯笼，旁边守岗的人也点着不少火把，再趁着天上的月光，竟照得这里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墨乔微转剑刃，叫道:“接招吧！”说着飞步上前，快到薛诚面前之时，突然飞身而起，接着持剑向前上方刺去，还未完全刺下去，又是急速收剑，接着一个箭步往前探去，又是“刷刷刷”三剑，薛诚一看她这三剑来的好快，于是竖起长剑，只听得“铛铛铛”三声，把这三剑都轻松地挡开了。墨乔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于是一个奋力向前面翻跃，朝下方又是一剑。这一剑来的力道好大，在真正的打斗中本不应该挡过去，而是应该后仰，使上半身平行于地面就可以轻松躲过去了。可是薛诚想试试墨乔的力道有多大，于是便偏转剑锋，奋力往上一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剑刃相撞的响声，伴随着几颗火星蹦溅而出，墨乔奋力劈下来的剑被挡了过去。墨乔惊呼道:“好强的力道。”原来墨乔被这么一撞已经撞得虎口生疼了。薛诚嘿嘿一笑，道:“墨乔妹妹内力还是不行啊。”墨乔忍住疼痛，咬牙笑道:“少说闲话，看我剑招胜过你。”说着就又是一个飞身向前，忽然一个前刺，薛诚看这一剑速度好快，并且剑尖直刺自己心口，除了缩身躲过，其他的办法都有些风险。可是薛诚哪能让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刺的缩身啊，于是微动手腕，剑尖打墨乔的剑背，果不其然，墨乔的长剑已经被这么轻轻一震就震出一尺多远。墨乔心里不敢大意，她知道眼前的薛诚内力深厚，自己跟他硬碰硬绝对吃亏，于是也是缩身，一个斜带，长剑划过，这一划其实剑尖离薛诚还有好远，但是薛诚早就明白了墨乔用的是一招“山外飞音”，他微微一笑，突然长剑往前刺去，此时墨乔的长剑划过的圈子还没有划完，剑不可能迅速收回，可是自己身子已经往前探去，如果不撒手扔掉长剑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