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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借宿

作者:落疯癫 | 发布时间 | 2017-06-19 | 字数:4158

进入房中,只见房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中间最中之处,一个几乎占去房中小半地方的火堆炉子正在熊熊燃烧着。

热浪迎面,扫去二人顶着冷夜赶路时的凉意。

雪荟将一旁的曹沮轻轻的放在竹床之上,又处理了一番伤口,这才将被子为其盖上。

曹沮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间,自是很快的便沉沉睡去。

老妇人从正中的炉子上取下热壶,倒了一杯热茶,和善的递给雪荟。

“来,喝口水,真是苦了你们俩啦。”

雪荟忙点头微笑,双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去了去身上的寒意。

这时,老妇人怀中的男孩仰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奶奶,轻声说道:“孙儿今天找过后山了,但还是没有找到爷爷,孙儿有些担心。”

老妇人有些怨气道:“担心什么,那个老东西不知又去哪里寻那草药去了,就我怎么劝都不听,这眼看着大雪封山,一把岁数了,还这么爱逞强。”

话虽如此,但雪荟还是清楚的看到老妇人脸上的一丝担忧。

自己原先便有了不好的猜测,此刻更是不敢说将出来,只能静静的端着手上的茶杯,一言不发。

孩童有些懵懂的望着奶奶,不知为什么爷爷失踪这么多天,可奶奶就是不担心,还老是埋怨着。

老妇人抱怨一番之后,这才关切的望向雪荟,问道:“姑娘啊,我刚刚看了看,你的那位哥哥看上去情况很是不好啊,我这里有些草药,都是那个老东西平日里采摘来的,只是我不清楚医术,你若是懂得,我便去取来先用着。”

雪荟闻言,心中一喜,赶忙说道:“多谢大娘,我这哥哥一路上急着下山,伤口失血过多,正愁没有药物。”

说完,雪荟赶忙从怀里掏出从夜鹫堡中带出来的银两,便要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连连摆手道:“千万别这样,我这一家子常年久居深山,如今忽然遇到来客,能跟我这老婆子说上几句话,喝上几杯茶水,也算是帮了我这老婆子一番大忙了。”

眼见雪荟还要再给,老妇人一把推过,佯装生气道:“再这样,可就是看不起我们这山野村民了!”

雪荟这才作罢,赶忙赔礼。

老妇人这才从房中出去,往隔壁茅屋之中拿草药,临走更是不忘告诫雪荟时刻照看着“哥哥”。

雪荟待到老妇人走后,这才闲聊着问起面前这个小男孩。

原来,这是一个孤儿,父母去的早,只剩下爷爷和奶奶二人。

因着地租过重,再加上安葬其父母之时用去了二老平生几乎所有的积蓄,这才从村子里搬到这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这男孩儿一脸天真的讲着自己的故事,雪荟不禁心中升起满满的怜惜与同感。

自己也是一个孤儿,转手几次之后,方才被“线头”看中,送往夜鹫堡里做了一个死间学徒。

雪荟趁着小男孩不注意之时,偷偷的将怀里的银子放在一旁的床下。

“呼”“呼”

屋门打开,一阵冷风吹来。

刚进门的老妇人赶忙将屋门关上。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刮起这么大的风,唉,这日子不太平,连着天气也要做鬼。”老妇人嘟囔着走到雪荟跟前。

将怀里的药粉递给雪荟。

因着山中材料稀缺,雪荟看到,这些个药粉全部都是用自己制作出的泥罐子装着。

雪荟将这些小罐子一一举在鼻子跟前,只盼望着研磨时日不长,药效还能够保存完好。

作为死间学徒,闻味儿识别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

没一会儿,雪荟便找到了不少适用于伤口疗养的药性温和的药粉。

再次将曹沮的伤口解开,只见其上依稀之中还是不断有着血水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雪荟轻手将药粉撒上去,又撕下新的布条包扎起来。

药粉沾上伤口,钻心的疼痛使得曹沮又是一阵痛呼,不过很快的,曹沮又再一次陷入到昏迷之中。

将一切事务完成,雪荟一直以来悬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下,洗了洗手,感激的望着一旁的老妇人。

老妇人也点了点头,面露慈祥的摸了摸怀中小孙子的额头。

......

话说白面青年一行人,顺着队伍中老者所指的方向狂奔了几十里。

眼见着附近的山林越来越稀疏,不过却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

白面男子皱了皱眉头,唤来身后的老者,缓缓问道:“老伯,你可确定,这条路便是下山的唯一之处?”

那老者走上前来,一阵气喘,紧了紧身上的薄袄小心道:“回大人,这绝对错不了,这条路我走了近十年,上下山岭都是走这条路的。”

白面青年闻言,皱着眉头,心里有是一番计算。

一旁的“莽夫”可忍受不住了,疾行这么半天儿,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连累的自己耗去这一番气力。

一把揪住那老者的衣服,将其拉到身前,大声喝道:“老东西!你他妈的是不是耍我?”

那老者一脸恐慌,一行人中他最害怕的便是这个“莽夫”,连连摆手,言语中都有着抖颤:“怎...怎么会啊大人,这里确实是下山的唯一出路啊。”

那“莽夫”更显愤怒,“你还敢狡辩,那两人这般下山,必定是奔着山下而去,这里是必经之地,人难道插着翅膀飞走了?”

“我...”那“莽夫”举起拳头,便要揍那老者一通。

“够了!”一旁的白面青年大声喝道。

“原地休息一刻钟,我们再往前走,实在不行便去前方设伏,就我不信他们二人不下来,困也要困死他们。”

“诺。”

一众人员这才缓缓坐下来,取出搭子里的干粮,喝着腰间水囊上的清水。

“莽夫”狠狠瞪了老者一眼,这才放开手来,转身离开。

老者直觉衣领一松,惯性使得他险些站不住,多亏一旁的白面男子眼疾手快,这才将其搀稳。

“老伯,这里多有得罪了。”

老者望着自己面前,一直以来和熙的人,心里忽然有一种森然之感,他觉得,这个一直以来言语和善的男子只怕要比刚刚那个粗鲁的莽夫更加恐怖。

这样的人,你知道他何时会对你好,但你却永远不知道他何时会和你翻脸。

老者摆摆手,连道“不敢”。

那白面男子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干粮递给老者,也不理会老者一个劲儿的摆手礼回,从腰上解下自己的水囊一并递给老者。

给过后,便转过身子,去寻刚刚离去的那个“莽夫”。

只留下老者一人呆站在原地,手上多了一小袋干粮与一个水囊。

队伍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黑漆漆的天空隐约中有着层层的厚沉。

此时已是子时,再过一会儿便是后半夜了。

白面男子与刚刚的“莽夫”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秉持着原先的计划不变。

在这条唯一的下山之路上,找一处地段隐藏起来,直待来人入翁便可。

“老伯。”白面青年轻声唤道。

“恩恩...呜恩。”只见老者口中塞满了干粮,不时的用手上的水囊顺入腹中。

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便赶忙将手上仅剩的食物塞入口中。

“哼。”便听到白面青年身旁,那凶神恶煞的“莽夫”怒视着自己,鼻子闷哼一声。

白面青年抱着手,静静的等到老者吃完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老伯,我想问一下,这条路段可有两侧狭长的路段没有?”

老者低着头,小心的回道:“禀大人,确有一处,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处一线天,那里两边皆是高崖,底下方才是路人通行之处。”

“哦?那便烦请老伯带我们前去吧。”白面男子笑着说道。

和熙的语气之下,却总是透着一种使人无法拒绝的感觉出来。

“是是是,请大人们跟着我。”

说罢,那老者便领先一步,往队伍之前带路。

路过“莽夫”身旁之时,可以明显看到其身子连忙闪避一旁的慌乱模样。

白面男子收起脸上的微笑,冲着分散在四处的手下挥了挥手,很快便将众人聚集在一起。

一行人紧随着带路的老者,一起向老人所言的方向前去。

随着队伍的缓缓行进,众人可以切实的感觉到这下山之路越来越狭窄。

这使得原本队伍散开好几行的众人,不自觉的将队伍慢慢靠拢在一起,“莽夫”紧紧皱着眉头,蜀狗向来狡诈,他有些担心那老者会是蜀狗派来的细作。

他向同行一起的,身在自己一侧的白面男子望去,微微拧动脖子,使了个眼色。

白面男子看了一眼,又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同僚多年搭档的意思,不过他深深的看了看头前领路的老者,最终还是冲着自己身旁的搭档摇了摇头。

“莽夫”看到自己的同伴“拒绝”了自己的主意,也不恼恨,只是愤然的望着头前老者的背影。

若不是看在自己这个搭档的面子上,这个让人无法完全信任的老头儿早就死在自己的刀下了。

就这样,队伍行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

白面男子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脸色凝重。

头前带路的老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被一旁的一个壮汉捂住了嘴巴,拖着蹲在地上。

黑夜里,火把所能看到的地方极为有限,但整个黑夜中,不远处的光点却是清晰可见。

“灭了火把!”白面男子低声喝道。

只听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所有的火把尽皆熄灭,只从空气中的焦糊气味方能知晓刚刚火把燃烧的痕迹。

“怎么了?”一旁的“莽夫”小心的爬了过来,冲着白面男子低声问道。

白面男子并不应声,只是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大片光点儿,黑夜洒下,不见其脸上的表情。

“莽夫”赶忙向白面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那远处的光点密布在一处下坡处的原野之上,或动或静,或明或暗。

“妈的,我早说那个老头儿有问题,这摆明了是将我们往蜀军那边儿引!我去杀了他!”

“慢着!”白面男子低喝一声,又接着说道:“这不是军队,你可看见哪只军队营地周围,不设警哨火堆的?”

“恩?”

“这是御安司的人。”看着“莽夫”一脸的疑惑,白面男子淡淡的解释道。

“什么!不是约定的是在三日之后吗!”“莽夫”一脸的难以置信。

“哼,这些西蜀蛮夷又怎会知晓什么叫承诺!八成是想着趁夜偷袭。”白面男子轻啐一口,不屑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白面男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咱们这边刚刚也是打着火把,料想那些御安司的人已经察觉,先撤!”

“好!”

只见那“莽夫”伸出手,趁着夜色挥动两下,低声道:“撤!”

身侧众人赶忙向后缓缓退去。

一直顺着原路返回,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早已看不到那边儿的星星火光之时,众人这才得到命令,原地修整一番。

刚一停下,便见“莽夫”抽出手上的刀刃,一脸杀意的朝着坐在不远处的老者走去。

老者看到月光下刀刃的闪动,纵然反应再迟钝,也知晓那人的意思。

只见他慌忙站起身来,扑倒在白面男子脚边儿,抱着男子的脚踝一个劲儿的苦苦哀嚎:“大人,大人呐,我只是个山中的村夫,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

白面男子皱着眉头,却并无要解救的意思。

如今这个老者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若是放他离开,一旦再被御安司的人寻到,只怕也会暴露出很多事情来。

“莽夫”一步步靠近,手上的刀刃微微转动,脸上满是杀意。

“大...大人,你...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你们带路,事了便放了我的啊,饶命啊!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孙子,求求你,放过我吧。”老者一脸慌张,求生的念头在此刻越发的明显。

刀刃举起,便要落下。

“铛!”

却见一双白皙的手掌,探出两根手指将刀刃紧紧夹在中间。

老者缓缓睁开眼,赫然间竟然发现自己并未死去,强烈的刺激感使得这个年迈的老者激动不已。

“多...多谢大人,多...多谢大人!”

“咚咚咚”

老者放开手,不住地冲着那白面男子跪地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