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20世纪80年代，美国罪恶之城芝加戈。

一场因爆炸引发的大火刚刚将整个城市肆虐了一遍，从里到外，一片焦黑。

德克里斯警探轻轻的盖上遮布，让白色的帆布遮挡住那三具焦黑的因生前疼痛和惊恐过度所导致的严重扭曲变形的脸孔。

对外公布的报告隐瞒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在死亡之前，他们都在歇斯底里地大笑。

露出焦黑颚骨的大嘴空然的张着，和同样漆黑空洞的巨大眼窝在一张极度变形的脸孔上隔着那层薄的白色的遮布直直的冲着愁云惨淡烟雾缭绕的城市天空发出无声的呐喊，仿佛仍旧在那里尖厉的嘶声尖叫和哭号。

法医威利斯的尸检报告显示，从他们鼻腔和肺部中不仅有灰尘和焦炭，还检测出另一种有毒物质，这种物质通过注射进入了他们的全身血管，导致嘴部肌肉痉挛和声带肌肉抽搐；而大火发生之前，据他们的隔壁邻居反应，他们的确突然爆发过一阵“响亮”的大笑。

第二天报纸对警方的采访记录中，警方将失火原因归结为一氧化碳中毒，没错，因为在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使用瓶装煤气和蜂窝煤作为热量来源，烧水做饭取暖洗衣都离不开煤炭。每天煤场的矿工都在拼命的加班加点的挖掘着从土壤表层下，从岩石中挖掘着，那些几万年经过高温高压形成的煤炭被一框框从矿工手中收集倒入矿车，然后由分布在每一条矿道上的矿车从地表深处输送回地表，工人们再根据煤炭的品种进行分级，然后由牲口和卡车一车车的顺着矿坑边的公路送到煤炭加工点，那些清洗煤炭的机器日以继夜的工作着，他们的锅炉吞入黑漆漆的一吨吨的煤炭，由此提供的热量和推动力给机器提供源源不断的动能，然后这些机器将清洗好的煤炭重新装框，交给质检员进行价格估算，然后在太阳生气之前由一辆辆运煤的马车从分货场拉向城市的每家每户。

而报纸当时刊登的时候，附上了一张照片，在那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

那个人站在警探的左后方，穿着警察制服正站在尸袋前笑着，警帽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那苍白的下巴和几乎咧到嘴根的笑容。

2.

“芝卡戈警局....是的，还有更详细的描述么？好的，我们马上调人现场。”

电话台上的米科波捷娃挂上电话，将随手记下的速写从速记板上扯下，连同其他交接的几个纸袋一起送到了德克里斯警探的桌子上。

“关于内部调查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还没呢，哥特。”米科波捷娃眨眨那双带有捷克人特色的眼睛，手指敲了敲那一堆放在最上面的最新调查进展：“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跑到照片上去的，就连报社的记者都不清楚，照片可是他们印出来的。”

“不可能啊，难道这家伙是鬼魂不成....嗨，等等，你们大清早的就拍拖么？？”

鲍勃拿着甜甜圈和一杯酒从警监的办公室出来，伏在他们头上的栏杆上满脸好奇望着他们俩。

米科波捷娃满脸尴尬的急匆匆离开了德克里斯的办公桌，金色的长发被编成穗尾在脑后跟着步伐有节奏的甩动着，然后拉开了座位，偷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背对着他们两个坐了下来。

鲍勃咬了一口甜甜圈，伏在栏杆上笑呵呵起来，他看着德克里斯手指指米科波捷娃的位置，满脸惊喜的说到：“噢你瞧她害羞了，你们真的是在拍拖啊。”

德克里斯呆滞的望着鲍勃，摊着手试图解释：“嘿鲍勃，听着，我们没有...”

“不可能，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鲍勃摇摇头，伸着一根手指摇摇然后指指德克里斯，表现愈发的不着调和欠打了：“在这个城市条子死亡率很高的，好好享受年轻给你带来的好处吧。”。他满脸笑容的走下楼梯，蓬松大把的灰色胡子上沾着面包屑和糖粉。他拖了一把椅子放在德克里斯的办公桌边上和德克里斯并排坐着，刚拿着酒瓶就着甜甜圈喝了一口，突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结果呛到了，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酒水一瞬间全滴到了他的身上和大丛的灰胡子上。

“纸巾纸巾，快给我”他指着德克里斯桌另一头的纸巾盒，德克里斯满脸无奈的扯了一把纸巾扔到他手里，然后后靠在转移上抱着胳膊看着鲍勃清理着自己的胡子和淡蓝色细条纹的衬衫。

“噢，流到裤子里面去了，我得去厕所清理一下。”鲍勃从长外套里面把自己的酒瓶子和警证，钱包，公寓钥匙全部掏出来放在德克里斯的桌上。

“帮我保管一下，我去一趟厕所”他满脸慎重的冲德克里斯点点头，然后打算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他向前伸着脸，眼睛瞪着嘴巴微张，脸孔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他把上半身转过来望着办公桌上今早那一沓文件最上面的报告单。

“这个白脸小子是凭空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