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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盛琴下嫁(二)

作者:猫猫小姐 | 发布时间 | 2017-07-02 | 字数:3468

三日转眼即逝,骠骑将军与二公主大喜之日,都城喜气洋洋。

眼看着苏青杨迎亲的队伍已经入了皇城,盛玄却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肯出来。

侗哲心中急躁难安,殿下这是怎么了,自那日早朝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成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避不见人,连依云阁也不去,倒真是奇了。

犹豫再三,侗哲懒得再敲门,直接破门而入。

走进去一瞧,盛玄衣衫未换,还是昨日那身,皱巴巴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案前,呆懵无状。

侗哲上前,唤道:“殿下,苏将军的喜宴就要开始了,您不准备去吗?听说芮妃娘娘都亲自到太师府一贺。”

“她芮妃是盛琴的母妃,自然要锦上添花,我又不是青杨的兄弟,何必如此热忱?”盛玄有气无力的反驳道。

侗哲听着此话,总觉哪里有所不妥,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番自家这个妖孽主子,脸色还真是不佳,一转一动满是妖娆的眼睛此刻全无光彩,整个人黯淡落寞不少。

只是此时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侗哲心里嘀咕着,不怕死的又走近几步,好生劝道:“苏将军纳个小妾,您都衣着艳丽的赶去道贺,此次迎娶正妻,您却不去,只怕别人不会说您与苏将军有了什么,而是说您与芮妃不和。万一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难免又要对您一番说教。”

盛玄突然抬头直视侗哲,神情怪异“如此说来,我还非去不可了?”

侗哲嘴角抽动:真是不识好人心。却难得的按下脾气,语气平和的笑道:“您是太子,您决定。”

盛玄白眼双飞,吩咐道:“你去依云阁告知赩儿,我要带她一起去太师府为青杨道贺。”

“殿下,您要带小姐去?”侗哲这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般不解道。那种场合,怎么让小姐去抛头露脸,只怕是平了芮妃的心,又要让丞相心生不快了。

“本太子今日才发现,这太子府莫不是你当家作主?”盛玄不耐烦的又给了侗哲一记白眼。

侗哲生怕这矫情主子又改变主意,不敢再有异议,闭上嘴,出了书房,朝依云阁的方向而去。

此次大婚,毕竟是皇上钦赐,意义大不相同。

朝中众人纷纷亲自上门道喜。

新人行完礼后,苏太师将宾客分别安置好。

崔立本打算落座吃酒,忽见太子带着焮赩前来,面色有几分难堪。

但还是与众人一道,纷纷起身,给太子请安。

盛玄一番示意后,走到崔立面前,拉着焮赩的手道:“赩儿,许久未见舅舅,是否有许多话要说?”

焮赩一脸无辜,心里暗道:又不是真的父女,就是一辈子不见,也实属正常,哪有什么话要说?口里却道:“女儿见过父亲。”

崔立稍稍掩饰,老谋深算的脸上又是一幅恭敬的表情,违心道:“赩儿快起,为父见你能如此得殿下宠爱,心生安慰。”

盛玄心里一声冷笑:这话也就你能这么心口不一却又毫无违和的说出来了。

崔立也不傻,又道:“只是不知殿下为何不将疏音一并带来,微臣也有许久未见她,甚是挂念。”

焮赩眉眼稍稍一抬,瞅了瞅盛玄,不见他有异样,冷笑道:“父亲放心,姐姐一切安好。”

崔立不甚满意,还想再问。

盛玄却一把靠近,贴过去,附耳道:“府里一个叫施大娘的婆子下毒害主,疏音正在处理此事,分不开身来。”说完,退开一步,盯着崔立略微变色的脸,妖媚一笑,用平常音量又道:“疏音要本太子告知舅舅的小秘密,舅舅可要牢记呀,否则疏音会怪本太子办事不利的。”

崔立赶紧俯身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微臣铭记于心。”心里却波涛汹涌,一时半刻都平静不下来:施大娘为何会下毒?自己并未命令她如此做?是谁下的命令?况且,出了此等大事,为何没人来向自己禀报?

盛玄拉着焮赩,不再与崔立暗斗,前往内庭道贺。

到了半途,盛玄松开的焮赩手,脸上表情又恢复成这几日的冷淡,道:“我与青杨有事相商,你在此等着。”

说完,转身离去。

焮赩将盛玄刚刚松开的左手紧紧握成拳,似要留住那丝温情。但过犹不及,反伤了自己,指甲陷入了掌心,血色红印隐隐欲现。

苏馨眼明手快,赶紧掰开焮赩紧握的手,痛心道:“小姐,何苦伤了自己?”

焮赩稍稍一愣,方知自己失神,露齿一笑,道:“都怪我想事入了神,不打紧,你去帮我弄杯茶来,我有点渴了。”

“那你千万别走动,免得苏馨寻不到你。”

焮赩轻轻移动,沿着长廊坐下道:“我就在这里坐等,你可放心了?”

“好吧,苏馨去去就回。”说罢,匆匆离去。

待人走远了,焮赩慢慢摊开手掌,神思凝结,思绪一时游离在外。

“大胆,见了娘娘,竟不下跪。”

突然,一声叱呵,将焮赩惊醒。

她急忙起身,正眼一瞧,竟是芮妃。

芮妃也瞧出来是焮赩,伸手示意景红别在声张,又道:“景红,你去入口守着。”

景红见是焮赩,也识趣的退开,听从芮妃吩咐,守在了入口处。

“焮侧妃怎会在此?”

“芮妃娘娘,好久不见。”焮赩却不愿与芮妃绕弯,直言道。

芮妃一怔,稍稍会意,笑道:“你瞧本宫这记性,焮侧妃既服用本宫的解药,自是恢复了往昔记忆,与本宫自是有别与他人。”

“这个自然。围场狩猎之时,芮妃娘娘杀伐决断,让那小侍卫设计骗我入围场,害我差点就葬身狼腹,此等恩情,我就算想忘,也忘不掉呀。”焮赩面不改色的论述道。

芮妃大吃一惊,围场狩猎引焮赩入局的确是她所安排,只是她未料到,焮赩竟然会察觉。

瞧见芮妃神色骤变,焮赩冷冷一笑,道:“你无非就是知晓我乃制药师之女,想杀人灭口,掩盖你当年的罪行。是吧,芮妃娘娘?”

“无凭无据,你何以如此指责本宫?”

“呵。”焮赩轻蔑一笑,道:“身为制药师之女,我虽未传承父亲制毒制药的天分,但我自幼在药房长大,对气味的辨析胜过常人。那日那小侍卫身上沾染了一点点的幽兰之香,而围场数日,唯有你芮妃不喜脂粉,只是衣服被兰花熏过,所以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兰花之香。我有没有说错呀,芮妃娘娘。”

芮妃回眸浅浅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衫,承认道:“围场之事,确实乃本宫所为,但杀人灭口,掩盖当年罪行,就不知姑娘是何意?”

“那赩儿倒想先问问娘娘,您的解药从何而来?”

“解药乃哲敏皇后托本宫保管,此事本宫已经告诉过太子殿下,也有哲敏皇后亲笔书信为证,想来,太子应当已经告知于你?”芮妃本不想与焮赩说起此事,但反侧一想,盛玄竟然问过自己,可能私下已经告知她,竟是如此,干脆直言不讳,免得还以为自己心中有鬼。

焮赩一听,颇为惊恐:“哲敏皇后?真是她?”如此一来,那岂还是……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此前你曾潜入晨曦宫,想来也是找这解药吧?”芮妃见焮赩神情怪异,又道:“只是,本宫不明白,当时你并未中毒,为何那般不顾性命潜入宫中搜找?”

焮赩跌坐回长廊,精神涣散,无心回答芮妃的问题,再次问道:“你说盛玄也已知晓所有事情,他真的能确信此药是哲敏皇后所有吗?”

“太子自幼由哲敏皇后亲自照料,他定不会认不出他母后的真迹。”芮妃再次肯定的答复道。

“呵,终究是冤家。”焮赩喃喃自语,挣扎着起身,似要离去。

芮妃赶紧上前一步,柳眉倒竖,怒目圆睁道:“你若现在离开太子府,本宫可以不追究你罪人之女的身份,但你若执意留在都城,意图对太子不轨,就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罪人?谁是罪人?”焮赩双眼轻抬,毫不畏惧道:“我爹爹只不过醉心制药,哪存过半点害人之心?是你们宫中人,阴险狡诈,擅自偷拿爹爹之药,为掩盖罪行,将他杀害,还扣以罪名,实属可恶。”焮赩越说越难平心中怨气,紧紧逼近芮妃几步,又道:“意图对太子不轨?呵,笑话,他太子生母,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时至今日,竟还到处攀咬,真是蛇蝎心肠,最是毒妇。”

“放肆,你怎可如此诽谤哲敏皇后?”芮妃也是怒不可遏,厉声指责道。

“诽谤?呵。”焮赩又是一声冷笑,踉跄几步,缓缓而道:“爹爹临死前,曾告诉我,设局之人,乃手握解药之人。你说到底是谁诽谤谁?”语气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悲痛无比,自己精心设局,接近盛玄,临到最终,不但父仇未报,竟还倾心委身于仇人之子,错也,孽缘也。

芮妃如五雷轰顶般,被焮赩这番话说得是目瞪口呆,本以为是为了盛玄好,岂不料,竟无意中坐实了她与盛玄之间的仇恨,只怕,她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芮妃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放任她留在太子府,正欲再恐吓一番,岂料焮赩早已识破,先声夺人道:“娘娘请让赩儿静静,否则,今日这婚事只怕没办法如此平静祥和了,这样您也不怕吗?。”

此话倒是把芮妃镇住了,太子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琴儿的终身幸福。委实是自己太冲动,转念一想,还是先告之盛玄,由他处理最为妥当。

便不再言语,也不再理睬焮赩,朝景红蹲守的方向走去。

刚到入口,却见景红正被一男子紧紧捂住嘴,动弹不得,另有一男子身着一件蓝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天然蓝宝石熔铸而成的玉人,深邃眼眸里杀气腾腾,看样子,他在此站立已有一段时间。

芮妃嘴唇抖动:“盛玄,你都听到了?”

听到?还不如不听到!

盛玄心中无比苦涩,却又无可奈何。

他转头狠狠的,无比仇恨的盯着芮妃,冷冷的道:“念在你及时交出解药救她一命的份上,围场狩猎的事,本太子就不再追究。但是,今后你若再敢对她下手,那就休怪本太子翻脸无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