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悬一线
影十七再睁开眼睛，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眼前的废墟告诉他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梦靥。用力的晃了晃头，在用刚刚清醒的脑子仔细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去路。惊讶间却发现不远前的一块青石上，盘腿坐着一个老道的身影。
那道人手捧拂尘，背后背着一把长剑。那剑长的出奇，并非寻常道人所使的三尺文剑，而是把五尺来长的武剑。再看那老道虽已满头白发，可脸上没有半点皱纹，丝毫不显老态。此刻虽闭眼坐在那里可腰身依旧挺得笔直，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睡觉。
影十七刚刚掉头想跑，就见老道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目光仿佛两道闪电打在影十七身上，一时之间竟使他动弹不得。
这道人自然就是冲霄，老道游荡江湖数十载，与毒喙也打过不少交到。因此昨天离了孟府便纵起轻功四处寻找，果然不多时便发现一处烟雾生起。赶到这里时便只见得一处废墟以及倒在废墟之前的一个少年。
冲霄见影十七停下，冲他一笑道：“小伙子，说一说你在毒喙是干什么的吧。”
影十七还想胡乱蒙混过关，便做出不懂的样子：“毒喙是什么？老道长我就是昨夜出来游玩，一时间迷了路，便在这里睡着了。至于道长所说我是半点也听不明白啊。”
冲霄也不生气：“小伙子可别欺我老眼昏花，你出来游玩时难道只穿着里衣？再者说这地方离徐州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寻常十来岁的孩子到这里来做什么？又怎会迷路在此，况且我昨日你疲惫不堪，像是长途奔袭过的。你看来虽不会武功，可双手骨骼都不同常人，指间还有一小块厚茧，要是老道没有猜错，小子的暗器功夫想来是有些的吧？”
影十七知道蒙骗不过，便往地下一坐道：“既然道长都看出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
“你这小子，恁的疲懒。我又没说要拿你怎样，不过见你小小年纪便误入歧途，于心不忍罢了。”冲霄佯怒道：“若是想取你性命，昨夜便动了手了。何必在此等你醒来，枯坐这半晌！”
见影十七无甚反映，冲霄接着谆谆善诱道：“你能参与刺杀孟坤，想来在毒喙呆了不少时间。可我看你内力武功都是一点没有，想必在组织内部不受重视，况且你既然没有学过武功，想来也还没杀过人，如今正是浪子回头的好机会啊！”
影十七听了这话，心里虽不以为然，可嘴里只得说到：“不瞒道长所言，小子自幼流浪，得组织里收留，所做之事实在迫于生计。若得道长指引一谋生之法，自当感激不尽。”
一来影十七年纪尚幼，二来他不会武功，冲霄只当他在毒喙中不过是一介小卒。便问道：“你可有名字？”
“我没有名字，但在毒喙里我有一个代号：影十七”
冲霄略加思索：“这么说，应当是还有影十六、影十八了？”
“我不知道。”影十七答，“我只见过和我一组的几个人，有时搭档还会更换，但影这个代号确实应该是有不少。”
“把你知道的，关于毒喙的信息都告诉我。我保证你后半生不会受到任何报复，甚至能在武当山下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见影十七毫无反应，冲霄又道：“怎的？莫不是信不过老道我？”
影十七略直了直身子，还未说话，肚子里却传来“咕噜”一声。面上不禁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冲霄一笑，便将手向包袱里一伸，丢出一物。
那东西朝影十七径自飞了过来，影十七一惊，刚想躲避。那圆盘一样的东西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只是不住地打转。影十七一伸手，这东西直直的落到了他的手里，却原来是一块烧饼。
见影十七满脸震惊，冲霄一笑道：“若不嫌这烧饼干涩，权且先以此充饥吧。”
影十七道了声谢，三两口吃完烧饼。又听冲霄说到：“你这小子却也不谨慎，也不怕我在这饼里下毒逼迫你说出毒喙内情。”
“以道长武功，想叫我就范何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少年一笑：“再者说，武当名宿怎会随身携带毒药这种东西。”话虽这样讲，冲霄却不知道影十七三年来接受的训练中却有尝毒辨毒这一项，寻常毒药只消鼻子一闻便知。
吃了不软不硬的一个马屁，冲霄一笑道：“好啦，现在也吃饱了。小伙子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影十七正襟站起，双手在胸前抱拳道：“道长听小子一言，我虽知这毒喙所为伤天害理，可它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没有组织收留，恐怕在下已成塚边枯骨。大丈夫生而在世，不过信义二字。如今落在道长手里，虽有心求生可总不能恩将仇报！”
这一番话，端的是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就连冲霄听了也难得点了点头：“我只道这毒喙中都是些奸狠狡诈之徒，想不到你竟还是个有情有义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饶你性命呢？”
“我听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当年在毒喙时我虽未杀人，可的确有不少人因我而死。现在落到道长手里，若要取我性命小子绝无怨言。道长若心生慈悲愿意放我离去，在下当立誓以后绝不再行伤天害理之事！”影十七说到这，朝天举起三根手指便要赌咒。
冲霄却呵呵一笑：“好小子，合着我要杀你反而是我不够慈悲了？须知佛主也会发火，何况我连和尚都不是。”
影十七咬着牙道：“既然如此，道长动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冲霄的回答却是一串笑声“好！好啊！好小子！”正当影十七一头雾水的时候，冲霄又说到：“影的作用，是在暗处调查目标的情况并在关键时刻掩护刺杀；剑的作用，是在动手的时候给目标致命一击；龙的作用，是明目张胆的卧底在目标身旁取得信任以为刺杀创造机会。狐的作用，是寻找目标身旁容易策反的对象并对其威逼利诱；眼的作用，则是在远方观察任务的成败......其他如士、虎、雷等代号的作用也各有不同。通常一个小组就由五个人组成，听说还有一个代号叫喙，却是单人行动的，是又不是？”
看着影十七一脸震惊，冲霄收回笑容淡然说道：“你还未出生，老道就已与毒喙打了半世交到。对于毒喙的了解虽然不多，可总不比你这娃娃少吧。”
影十七听了老道这一番话，心思急转“完了完了，刚才想来是试验我的。本来还想待价而沽，早知道如此不如直接告诉他了！”
可表面上还故做镇定，嘴里说道：“既然如此，道长何故问我那些问题。”
冲霄却不知道影十七心中这些小九九，见他脸上充满了惊讶的神色还以为只是震惊于自己对毒喙的了解。戏谑道：“怎么，是不是后悔刚才没有如实招来了？”
这话到了影十七耳朵里，又是另一番韵味。以为冲霄看破自己想法的影十七只得硬着头皮道：“道长不必消遣我，我既说不会做那忘恩负义的事便是不会做。”
眨眼间，那冲霄就到了影十七的面前。将手往影十七头上拂去，影十七心知无法可躲，便将眼睛一闭引颈就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