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智燕的主意

自责之余祭旬又有些好奇，问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咱们郑城的老百姓都在讨论什么东西。今年的篝火晚会还得两个月才行，不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事情？”

一听祭旬问这个，智父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事情吧，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看到智父局促不安的模样，原本有些自责的祭旬觉察出一些古怪，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什么意思？这事儿难不成跟你还有关系？”

智父低下头，小声嘟囔道：“王上来我家提亲了。”

“什么？”

“王上来我家提亲了？”智父抬起头看着祭旬又说了一遍，只是说话之时底气有些不足。

祭旬听清楚了之后，有些难以置信：“王上不是还在制城吗？”

“他可能是专门回来提亲的，另外，我家燕儿已经怀了王上的孩子。”

“什么？”祭旬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看到智父一脸的不好意思，问道：“难不成你还答应王上了？”

智父看到祭旬一脸暴跳如雷的样子，也站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王上带着大队人马一路招摇过市，就差敲锣打鼓了！那么多人看着，难不成你让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拂王上的面子？那他以后还有什么尊严？”

“哎！”祭旬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去，一脸着急无奈的样子说道：“现在人家胡国的使臣还在驿站等着呢，咱们这边要出嫁的姑娘去已经怀上了孩子，你说这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智父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已经入秋，但房间里的气氛却异常的沉闷。就在这时，楼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仿佛是落在初秋湖面的雨滴。雨水“叮咚”一声落入湖面，在没有了自己，只有那明丽清凉的秋水。

“事情简单。我现在怀胎已经九月，自然不能此时出嫁。所以得再等一个月，我才能动身前往胡国。”

智燕慢慢走了下来，脸上一片的安静祥和。

“而祭大人既然已经游说胡国，并且带来了迎亲的使臣，自然不能让他们干坐在驿站之中。但我们郑伯，万万是不能与他们相见的。”

智燕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祭旬闻言赶忙问道：“姑娘难不成有什么办法？”

智燕微微一笑：“办法自然是有的。此时胡国来使，为的便是确定两国联姻的事情，要想让他们确信此事，并不一定要他们见郑伯。此时我智府便又郑伯送来的嫁妆，件件都珍奇无比。挑选其中精致的与胡国使臣三十件，再告知他们我郑伯远在郐国的消息，他们自然相信联姻事实又不会埋怨我郑国失礼。”

听到这话祭旬和智父眼睛一亮，赶忙站起来听智燕继续往下讲。

“而送了嫁妆之后，便让他们回国便是。既然选择联姻，自然要让两国修睦友好。而任何事情要是轻易成功，双方都不会珍重。并非我智燕爱慕虚荣，只是郑伯此时贵为周朝正卿，而国力鼎盛，在诸侯国中素有威望。我郑国自然得端起架子来，让胡国隆重准备婚礼，如此方能使得联姻发挥作用。而他们准备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刚好诞子，到时候再让他们来迎娶便可。”

说完智燕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堂屋，留下目瞪口呆的祭旬和智父往后院而去。

“哎呀，若你家小姐生得男儿身，必然能匡扶社稷为我郑国治世之才！”良久之后，祭旬才感慨道。

“哎，谁说不是呢。”智父眼睛稍微有些苦涩。以往智燕激烈的反对与此时平静地接受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祭旬也能体会到智父此时的心情，幽幽感叹道：“只是未免太委屈她了……”

另一方面，胡国的使臣入驻郑国驿站之后，心里颇有一些瞧不起郑国。郑国近年来虽然风头正劲，可是自立太浅，这一点国都的驿站的简陋处便能够看出来。胡国虽然是小国，但是国都驿站之处设置非常精致，分为驿、站、铺三部分。驿站是官府接待宾客和安排官府物资的运输组织。站是传递重要文书和军事情报的组织，为军事系统所专用。铺由地方厅、州、县政府领导，负责公文、信函的传递。递铺用以传递公文。凡州县往来公文，都由递铺传送。而郑国的驿站就是简单的一个小院落，里面一个正堂一派寝室，看上去十分简陋。

但是等着祭旬把将要送往郑国的嫁妆给搬到驿站之后，这些胡国的使臣立马不淡定了。

也不说那些精致的酒樽、惟妙惟肖的陶瓷泥人、厚重典雅的礼器，光是看那花样繁多的乐器，他们便有些茫然。那看着仿若是小鼎的青铜乐器，难不成是鼓？这东西胡国好像还没有人会击打吧？

祭旬看到胡国使臣们一脸的震惊，也有些满意，笑着说道：“实在不巧，让诸位久等了。方才我前往王庭请王上接见来使，可是我家王上现在还在制城，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了。但我家王上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嫁妆以表示两国联姻的诚意，还望诸位能够见谅。”

郑国刚刚灭了郐国的消息震惊诸侯，胡国的人自然也都知道。听闻郑伯在制城，大家也都相信，在看到这些嫁妆，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当下赶忙回礼答谢。

“贵国盛意拳拳，我等感激莫名。只是我等空手而来，不曾带上聘礼便把嫁妆手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望祭大人稍待，我等先商量出良辰吉日，定下日子。等着迎娶之时，我等再连人带礼一并带回去。”

祭旬点了点头：“这自然好说。只是不知你们先回去与贵国礼官商量事宜，还是直接便在我们这边把日子定下来？”

“自然是先回国禀明我家王上，再行顶多。”胡国的使臣说道。

祭旬为了瞒天过海，费了不少心思。此时眼看大功告成，他需要把最后一个漏洞给补上，便说道：“您二位可能有所不知，郑国制城那边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我家王上可能这一个月都回不来。而等他回来之后便是秋收之时，我郑国风俗与他国有异，到时候连番事宜忙碌，恐怕不再有时间举行盛大的仪式……”

“您的意思是，郑伯嫁妹妹，他自己恐怕不能出面？”胡国的使臣到也精明，不等着祭旬说完便直接点出了核心。

“恐怕是这样的。”祭旬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胡国的两个使臣对视一眼，眉毛一挑，不知道郑国这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两国联姻，可是一个国君自始至终都不出面，这不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要是在胡国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胡伯早就翻脸了，但此时人在屋檐下，胡国的两个使臣也不敢表现地太强硬，只是说道：“这恐怕不太合适。此番会晤为联姻的具体事宜，郑伯不出面尚且无碍，若是我胡国派人前来迎娶贵公主之时还见不到郑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