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奇遇
天牢门口有很多人把守,但他们见到是谢醇酝来了,纷纷低头行礼 。
有一个穿仙鹤红袍的男人跑了过来,很谄媚地笑了,“谢公子来了,赶紧进去吧。只是不知道,公子要看什么人啊?”
锦瑟的心里冷酷极了。
这狗腿的狱卒,连他要看什么人都不知道,居然还随意让他进入。
官官相护!
“新来的那位国子监生,我想要见他。”
狱卒的脸上多了为难之色,“这……皇上吩咐过,谁也不许见他。小人真的是没办法啊,还请谢公子多多包容。”
“罗大人是嫌弃我们谢家吗?”他冷酷地盯着他。
那位被叫做罗大人的面容一惊,赶紧赔笑,“谢公子说笑了,只是皇上的特别命令而已。不过谢公子若是想要进去的话,也可以。只是不要逗留久了,让小人为难。”
谢醇酝大步往前走去,铁门上的锁链哗啦啦落下,一股霉味传了出来。她的心里多了一抹担忧。王建那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生活得好吗?
每一间牢房门口,都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很臭,也看不清楚。狱卒拿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她捂着鼻子,只觉难受。
“怎么,你平凡人家出来的,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苦?”
他戏谑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她瞟了他一眼,有点生气,“我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在没有遭遇饥荒之前,我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我们家里虽然比不上谢家,但也衣食无忧。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呵呵。”他高冷地笑了。
锦瑟没有跟他计较,跟着狱卒的脚步往前走。
走到最里面那一间,才看到王建。
他坐在茅草堆上,手捧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虽然形容略有憔悴,但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满身是伤。她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哗啦的锁链声落下,王建抬起头就看到了她。他笑了,惊喜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谢醇酝,满眼不痛快。
锦瑟看出了他的心思,将准备好的熟食摆在地上。“你在这里受苦了,我准备了一点吃的,你先填填肚子吧。”
王建爽朗一笑,“你可不知道,这天牢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你的那一口酒,可馋死我了。”
她从身后拿出一瓶桃花酿,“我怎么会忘了这个呢,你先喝吧。”
他接过饮了一口说道,“锦瑟,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在这里好得很,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书看。只是没办法给你报信,怕你担忧。现在见你来了,我也放心了。你回去好好待着,等我的好消息。”
见他这么自信,她也犯起了嘀咕。
王建提防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谢醇酝,她笑了,“是他带我进来的。”
“我知道,只是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她欣然同意了。反正又不想真正和他扯上什么纠葛。
出了天牢的门之后,谢醇酝冷冷地盯着她,“你的心里,就这么讨厌我吗?明明,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我搞不懂,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王建,你偏要委身于他。”
“不是你不好,只是正如他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过问。只是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
他冷傲地笑了,“还,你拿什么还啊?锦瑟,我要让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说完之后,便策马离去。
举子街在城东,天牢在城西。夜晚有些阴凉,风有些冷。她瑟缩了一下,步行而去 。
漆黑的道路上,来了一位挡路的人。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宋云祁遇到这样的冷遇,心头很不是滋味。“站住,你怎么能无视我呢?”
她嘴角挂着冷冷的嘲笑。
宋云祁的心跌落谷底。
难道在她的面前,自己就这么不堪瞩目?
“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非要逼我出手,你才觉得开心吗?”
“如果你打得赢的话,尽管出手吧,我不惧你的挑战!”
在她的眼里,宋云祁根本就不值一提。
果然,这女人是要教训教训,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冲了上去,直取她的咽喉。她抬头,冷漠地看着他。只那一眼,他就沦陷了。
星湖之畔,月落湖底,深蓝有光。
趁他走神的时候,她反手扼住了他的肩膀,“这下,你总算是服了吧?”
“服个头!”他翻身而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再一次袭击了过来。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一朝分筋错骨手招呼了上去,只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他便惨叫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痛苦。
“好了,我知道错了。你放手吧!”
她放手之前,顺道帮他正了一下骨。他惨叫了出来。她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他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伤害了我,还不允许我叫两声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幸好你嫁出去了,要不然以你这样的性情,没有人敢娶!”
“总有那么些眼瞎的。”
她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呵呵,这女人,很有意思。
宋云祁跟了上去,絮絮叨叨,“其实,你一出门,我就跟着你了。没有想到,你跟谢公子私交不错啊。遇到事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
“跟你有关系吗?”她很冷漠。
“自然有关系啊。谢公子是我哥们儿,我要替他长第三只眼睛。”
“算了吧,你不仅目盲还心盲,先把自己管好再说。”
她径直往前,一路风尘仆仆。
他站在原地,大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她回头,他的心里闪现了一抹喜悦。“不想,我交朋友的要求很高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火气就要爆发出来了。
见她走得很快,他赶紧跟了上去。到了醉玲珑的门口,她回头,极为不耐烦,“够了吧,跟到这里。即使是护花使者,也够格了。求你了,回去吧。我很累,不想跟你耗。”
他耸了耸肩,脸上闪着快乐的光,“可是我不累啊,我现在浑身是劲儿。”
“信不信,明天举子街的街口大树上,会挂着一个叫宋云祁的人?”
是威胁吗?
他看着她,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女人,也太凶了吧!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只不过,我还是会来的。”他挥了挥手,笑嘻嘻的。
门重重地关上了,他触了一鼻子灰。
夜很静谧,他飞上了房顶,轻轻地踩在瓦上。锦瑟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打开了门。一跃而上,她来到房顶。
宋云祁刚好踩在一片瓦上,他没有踩稳,眼看就要滑下去。“救我!”他赶紧说道。
她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出手。
滑落最边缘的时候,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慢慢向她走来,“你这人也太狠心了,老是见死不救。”
“救也要救得有价值,你这样的癞皮狗不值得我救。”
“好痛,是某人说话太过无情,让我的心变得好痛。”他捂住胸口,故意装模作样。
她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腰,点了他的穴道,冷傲地笑了,“既然你喜欢房顶,那么你就在房顶上站一晚上吧。这穴道五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再见。”
她飞身而下,剩下站在那里的宋云祁。
天亮了很久很久之后,宋云祁还站在房顶,不少花楼里的女子都醒来了,遥遥地看着他,指指点点。
他的心里恨极了那个女人。
穴道自解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冲下去,找她报仇。
一飞下院落,便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极为甘甜醇厚。他孤傲地嘲讽,“你相公都关进天牢里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喝鸡汤。你这女人,真的是没有心。”
“你又不是太平洋上的管家婆,何必操这么多闲心?”
她并未忙碌,而是坐在花架前的椅子上,懒懒地靠着,极为悠闲。
宋云祁不得不承认,做人懒到她这个份上,也是人间极品了。
“话说你这么懒,为什么武功这么高啊?我师父曾经教导,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你这种品性一定会被我师父骂死。”
她幽静的眸子一瞟,讽刺道,“所以,你的师父根本就不够格教我。”
“你……”
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说吧,你从半夜就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真的就是帮谢醇酝把关吧?”
“你觉得呢?”
“我不想猜。”
上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从花架下透过来的,不刺眼,却很柔和。她的模样,仿佛真的是一个不惹尘埃的仙女。若不是看到她去找谢醇酝,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她的心机深沉如斯。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乌家的大小姐,究竟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和你有关吗?据我所知,乌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次生病之后,更是性情大变,与往日有别。你这么关心她,莫非心里爱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