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殇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周文和娴雅也成了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朋友。只是一直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这个呆子，都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察觉我的想法吗？很多时候娴雅一边看着周文练拳一边想着自己跟周文的关系。哼，难道还要我主动跟他说我喜欢他吗？虽然他那天色迷迷的看着我，但是这也不能改变他是一个武痴的事实啊！万一他为了武功而拒绝我怎么办？都怪他都怪他！

而对于周文来说，也是如此。毕竟跟一个有好感的女孩子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单独呆在一起，虽然话说的不多，大部分的时候周文都在打拳，娴雅则是在一旁画画，写作业。但是周文也不是一个完完全全一心沉迷于武术之中的人，说到底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啊。只是周文总是害怕娴雅来看他练拳并不代表就是喜欢他，他也怕一旦跟娴雅表白会遭到拒绝，那以后娴雅应该也不会再来找他了。

就这样，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保持着内心的矜持，将喜欢藏在心里。不愿意打扰现在的宁静。

在这一学期之中，周文也不是光是练习母亲教给他的两式太极锤法，八式基本八卦掌和五式形意拳。莉儿觉得周文的八卦掌的基础八式已经练成之后，也是手把手的，把八卦掌中的另外的变化，八个拳架演变出来的六十四种打法，步伐，以及戳，抽，砍的手刀运劲，都一一耐心的讲解给周文听。周文原来有过基础，所以这次并不吃力，加上有莉儿手把手的教，用了两天时间就学会了。

不管是八卦掌，形意拳的最根本的十二种身法，龙，虎，猴，马，鸡，鹞，燕，鹰，龟，骀，鹰，熊。“形意门就这样两套拳术，一套发劲，一套身法，以后在打斗中，结合实战，各人有各人的领悟，自成一家门派。”

莉儿又让周文足足炼了一个月的十二形，把各种变化的姿势，转换的要点，力量的调节都讲透了。周文学了这十二形之后，才感觉到拳术变化渐渐复杂起来。

每当周文在练拳之中多了新的变化，娴雅都会叫住周文，刨根问底。周文也不好直接照搬母亲的原话，武术中的打法都是以打残，打死对手为目的的，这让周文怎么开得了口？也就只能各种找理由敷衍过去，什么祖传的武功啊不能外传等等。这个时候娴雅也只能撅撅嘴，赌气的在一旁写作业，看也不看周文。

周文就很苦恼，本来他想把马步和三体式教给娴雅的。只是马步对于娴雅一个女孩子来说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观了，而且收到效果也是要等很久很久，看周文站了三年的马步，现在还不是要继续站。站了几天之后，没有什么感觉的娴雅就不愿意练习马步了。

而三体式周文就更加头大了，就连是他自己靠着母亲一次次的示范和推拿感受，周文也是过了一个星期才靠着一次不算打架的打架中领悟的。而且是两个人都很害羞，这让周文开口说让我用手按摩你的脊椎？光是颈椎到腰部那里还好，但是尾椎可是在臀部那里的啊？就连一开始莉儿给周文按到尾椎的时候，周文都会害羞。

更别说娴雅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只是有些好感的男生摸自己的屁股？即便是娴雅见识过周文立毛皮，控制毛孔的本事让她大为赞叹，但是也不会为了能够跟周文一样而同意这种事情，娴雅如果不是因为周文，根本不会对武术有太多的兴趣。

后来周文苦思冥想，总结了一些话写给了娴雅：立皮毛，先要立丹田，立尾椎。丹田人的小腹下面，要感受立丹田，先要重小便感受起，人小便的时候，最容易打颤，一打颤，全身的皮毛就立起来了，同样，人大便的时候，肛门牵动尾椎，也容易炸毛。任何拳术的内功，都是从大小便开始领悟的。不要说说粗鄙，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娴雅看完之后就恼羞成怒了，直接丢回给了周文，不再问他任何武学的问题。

这件事情之后，周文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中华武术传统之中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了，别说在那个时代，就连在比较开放的如今，说这些习武的技巧讲解都比较难以启齿。

只是娴雅看完就把纸条丢回给周文让周文感觉很难受，想要学武功的人是你，我费了半天功夫总结出来的经验你却如此对待。

男女本来就有别，很多看法性格就不一样，况且周文和娴雅其实骨子里都是很要强的人，即便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是不会去跟对方解释的。低头，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得事情，跟别说去跟自己在意的人低头。因为在意，所以不会更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

临近期末的最后一个星期，莉儿吩咐儿子周五放学之后直接来会所的练功房。“太极拳是天下最为简单的武学，只有两招，一是暗劲桩功夫，二就是听到别人的劲，借力打力，这个听，不是耳朵听，是毛孔去听！”在电话中，莉儿这么说道。“借力打力？就是四两拨千斤吗？”

周文听了兴奋道，他从小就对太极拳中的四两拨千斤有这极大的兴趣。“算也不算，借力打力是四两拨千斤的基础，等你回来之后，我在跟你细说。而且你妈最精深的功夫也差不多可以教给你了。”莉儿在电话中的语气略微有些感叹。

“母亲最精深的功夫？是什么？”自从寒假里见识过母亲展现的一些功夫之后，周文对母亲的崇拜就宛如黄河决堤一般滔滔不绝。也知道母亲的功夫那也至少是精通化劲。

现在听到母亲要把自己最精深的功夫教给他，这代表什么？对周文来说，他最需要的就是认可！而母亲要倾囊传授的举动，在周文心里就是一种认可。

“妈，那你是要教给我的是什么？”“枪法。”“枪法，是长枪吗？”“没错，长枪术在古代战场是配合马的冲杀，能以一敌百。而拳术里面，无论是形意门，还是太极门，还是八极门，抖大枪都是最重要的一环。”

莉儿简短的把长枪术介绍了一遍。“嗯嗯，妈，我周五一放学一定立刻赶过来。”周文很兴奋，练拳也更加有劲了。跟娴雅在一起时的交流也变得少了，好像两个人又微微拉开了一丝距离。

终于到了周五放学，正当周文拎上书包准备开溜的时候，被娴雅拉住了。“那个，周文，等下跟我一起去万达广场吃个饭好吗？”娴雅拉着周文的胳膊袖子，俏生生地说道。

只可惜现在周文满脑子都是母亲即将要交给自己的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以及长枪术，没有注意到此时娴雅话中代表的意义。“抱歉啊，我妈催促我回家练拳。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来。”说完，周文就把娴雅拉住他的手抖了下来，跑着离开了。

是啊，抱歉啊。我明明知道你在意的也只有武术而已，我又能算什么呢？亏我还总是奢望你能够喜欢上我，是我太天真了。娴雅见周文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挣开她的手走了，身子不禁颤了两颤，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来。

今天娴雅整整想了一天，连上课的时候也是频频走神，幸好平时娴雅都是个乖乖的学生，老师们都对她很放心。想到最后娴雅终于下了决定，约周文一起去吃饭，然后说去自己的想法。谁知道，自己得来的却是个这样的结果。

最后娴雅偷偷抹了眼角的泪珠，背起书包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和人潮一起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