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垂死前的挣扎

“哦，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名字是？”关其思拿过竹简之后没有着急拆看，而是先问圭博的名讳。

“在下制城士族圭博。实不相瞒，我还是制城太宰圭计的侄儿。此时圭计正在圭府中密谋对关大人不利的计划，还望圭大人早作打算。”圭博说道。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关其思有些手忙脚乱。

张晶刚刚跟他说完制城贵族对郑国的抵触情绪，曾阳就一通乱敲锣打鼓。

曾阳这边刚敲完鼓，圭博就说东虢国送来国书。

圭博刚送来东虢国的国书，圭计又想着密谋要陷害自己。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其思也懒得去换衣服了，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等我先看完这竹简再说。”

天气有些暗，虽然竹简上的字很大，可是在雨水中也已经被洇染得有些模糊。在湖南的灯光之下，关其思得把竹简凑到眼前看才能看得清楚。因为看得出身，那油灯已经燎了他的头发他都没有注意到。

自从认识关其思以来，关其思在生活工作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感动这圭计。他是经历过痛苦的普通老百姓，虽然有一个士族的身份，可是生活并不优越，他深深知道百姓们想要一个好官的愿望，而在他看来，关其思就是一个不能再好的好官。

看完竹简之后，关其思冷冷一笑：“这东虢国国君真是不自量力。”

听到关其思的话，圭计放下心来。他当然也知道郑国国力之强盛，不是东虢国这样的小国家能够相提并论的。可得了肯定的答复，他还是送了一口气。

关其思则慢慢把竹简从新卷了起来，说道：“好了，现在你跟我说一说圭府那边的情况把，他们到底要怎么对付我这一把老骨头？”

看到关其思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圭博又生出一点对他的敬佩来，说道：“我离开之前，圭大人说要直接把你抓起来。”

“哦？抓起来？抓到哪儿？抓到县牢吗？”关其思觉得这个主意很荒唐。

“没错，就是抓到县牢。”圭计一脸认真的说道。

关其思笑不出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认真审视了圭博一眼，觉得这年轻人不像是一个冒失来骗的人，便皱着眉头问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圭博说道：“他们的意思是说，曾县令无缘无故宣布今年只收两成供粮的政令，是您私自交代的，郑伯并没有同意。未经请示就颁布政令，这是大罪。而且郑伯攻克制城之时曾经下令，说制城原本的制度不变，一切政务照旧举行。关大人这一命令，便是违背了郑伯的意愿。他们之所以要抓你，便是要代王治罪。”

关其思深深“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们怎么肯定，曾阳颁布的命令，就是我说的呢？”

“他们在王宫之中有眼线，知道郑伯已经返回了制城。而这样大的事情，曾阳一定不敢自作主张。如此一来，这命令，自然是你发布出去的。”

关其思点了点头：“圭大人，你既然是圭计的侄子，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泄露消息给我呢？”

圭计闻言立马哑然，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难道说他是为了郑国的强盛？一个郐国旧臣，怎么可能为敌国着想？

“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圭计着急地说道。

关其思又笑了：“你不必着急，我相信你。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我只是还不明白，他们抓我究竟有什么好处？他们为什么要急切地帮助王上来治我的罪呢？”

圭计看到关其思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越发为关其思着急起来：“大人，这我哪知道，或许就是为了证明他们自己在制城的威望罢了。你不相信我也罢，只要你出去躲两天，您就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关其思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外，发现星星已经漏出来了。

“明儿是个好天啊，老百姓应该会去耕地了吧。”

听到关其思突然岔开话题，圭博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大人心有百姓，是我辈楷模。”

关其思笑了笑：“我终究老了，以后就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看到关其思说的这话有些沉郁，圭博也皱起了眉头。

“你先回去吧，把这竹简好好留着。”关其思拿起茶几上的竹简对圭博说道：“我听你的，就出去躲两天。不过这份东西事关重要，留在我府上恐怕不好。万一让人看见，你恐怕不好做。你便好好收着。我一人在外，即便是制城局势稳定，我恐怕也很难收到消息。我希望等着王上一回来，你能把这竹简在第一时间亲手交到王上手中。”

听到关其思的托付，圭博赶忙躬身行礼：“大人放心，职下一定做到！”

……

大雨停下来之后，圭府中的制城贵族们三三两两结伴走了出来。街上经过曾阳的一番喧嚣，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大家踩在泥路上，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这王八蛋，下这么大雨，一直乱搞什么？这还让人怎么走路？”

“没错，我看着人八成是被狗咬了。”

“哈哈哈啊！你这人，真会乱说话。”

“不过圭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呀。光凭借我们手中的力量，能够对付那些郑国的士兵吗？”

“肯定没问题呀，他们就剩下一千人了，够干什么的？”

“你难不成忘了？几个月前他们攻城时候那凶狠的样子，我想想都害怕。”

“没事儿，还有东虢国的人呢。到时候五千多人，还拿不下关其思？我看呀，要是他们敢反抗，我们直接打回去就是了。郑国他再强，还能抵住我们两国联合进攻吗？”

“现在哪里还是两国，郐国不早已经亡了吗？”

“哪里亡了？王上给姬掘突的封地还没有定下来，只要一天周王不承认姬掘突对制城的占领权，我们郐国就没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