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所谓的大义

听到张晶的担心，姬掘突没有反驳，只是对官气说道：“关大人，你来为张晶解惑如何？”

关其思点了点头，说道：“以张大人的才智，恐怕不必你我细讲，只要将东虢国的国书给张大人示下，他便明白了。”

姬掘突看了张晶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来，爱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姬掘突拉着张晶的手便往屋子里去。

看到姬掘突一举一动尽显王者的从容与贤者的谦卑，关其思心里无比的感动。感动之余还有难过。王上如此贤明，只是想追求一份自己喜欢的感情而已，作为臣子却要千方百计的阻挠，这样做真的好吗？隐约中关其思已经有了一丝愧疚感。

被王上拉着手，张晶感受到了姬掘突对他的信任和亲切，心里也十分的激动。他没有想到融入郑国上层决策权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有才者居显位，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有多大的才能，便担当在多重要的位置上做多大的事情，这样以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国家哪里还有不强盛的道理。可即便是在春秋时代，也没有多少诸侯能够做到这样。

张晶的激动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姬掘突的贤明非常罕见。

张晶的激动也是不应该的，因为其他诸侯的偏见与昏庸实在难以理解。

走到寝宫之中，姬掘突从匣子里取出了东虢国的书简。匣子是上了清漆的精致小木盒，可见姬掘突对这一份竹简十分的看重。

匣子打开以后，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闻到这气味儿姬掘突大叫不好：“忘了忘了，这竹简给我的时候就有些发霉，忘了拿出来晒一下了。”

关其思也吓了一跳，凑了过来查看：“不会吧，这也没多长时间吧。圭博那小子不知道把竹简晒干嘛？”

看到关其思和姬掘突对这竹简十分的紧张，张晶更是好奇了。

打开竹简之后发现上面的字迹并没有混乱消失，姬掘突送了一口气，这才送到了张晶手上。

张晶拿到竹简，赶忙仔细端量了起来。

看到张晶把竹简凑在眼前看，恨不得把字迹的脸给钻进竹简里，姬掘突和关其思有些好奇。这年纪轻轻的，眼睛就已经昏聩了吗？这样以后可怎样担任郑国重任。

看完竹简之后，张晶顿时明白了，拿下竹简来握在手里，激动的说道：“这东虢国是找死呀！这哪里是什么国书，分明就是战书！有这么个东西，即便平王怪罪，到时候我们也有的说！”

姬掘突点了点头，能够意识到师出有名这一层意思，才算是一个合格的谋士。师出有名说起来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但关乎民心，关乎各方势力的态度，也就直接关乎战争的成败了。

大义，是人类游戏的规则，他可以叫做尊王道，可以叫做礼仪，可以叫做仁义，可以叫做道德，可以叫做自由或者梦想，可以叫做价值观，可以叫做宗教信仰。

在一开始，他们是好的，他们代表着人类对于美好生活和美好制度的信仰。

即便是现在，在最底层的大义也是好的，他告诉人们生活的基本规则，让人和人之间友善而和睦。

但是只要发展了，超脱了，这些个东西到了政治家的手里，就只是被人玩弄的笑话。所有的政治家都知道所谓的仁义廉耻不过是一种统治手段，一种战争手段，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一种标榜自己正义的手段。

这些个手段不过是他们日常思考的小事儿，是他们熟悉这个世界玩弄这个世界的直接方式。

能够领悟到这一点，张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

看到关其思和姬掘突脸上的笑容，张晶苦笑一声：“原来王上和关大人已经早就有了准备了。是我多想了。”

“呵呵，不过张大人，你这眼睛是有什么毛病吗？”姬掘突关心的问道。

“就是隔远了就有些看不清楚。从小就是这毛病，我爹也是这样。”张晶解释道。

“那这病可难治了。”关其思年纪大，知道凡是一家子都有的病，一般都是草木金石能够治好的。

“不碍事，不怕王上和关大人笑话。其实我这病也有好处。到了战场上，看得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和模糊的人头，也看不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冲杀起来也方便，要不是这样，我们家族也不可能世代将军。”

“哦，还有这样的好处？”三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

在曾阳没有赶回来制城之前，姬掘突在关其思的帮助下，对制城的官员进行了调动。部分旧贵族被调动去了郑国的城池，而也派遣了三位郑国的人来制城周边的城池担任县令。与此同时，县府的笔吏圭博也被提升成为了县令。

而对于圭府的人，制城的贵族出奇一致地选择了反咬一口，把纠结东虢密谋造反，组织大家进行罢耕等罪名全都推倒了已经死去的圭计身上。

执行刑法的是圭博，被抓来的犯人是圭府的那些穷亲戚。

骄阳似火之中马上就要进入九月份了。田地里的稻谷都已经长到了膝盖高，而且结出了谷穗。人们发现今年的守城比往年的守城还要好，都十分的开心。可是圭博家里却一片沉闷。

照理说圭计与圭博从来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圭计应该帮帮忙，帮他们说说好话减轻罪名。可是圭计以往对于圭博态度十分恶劣，以往的时候圭母想着通过圭计为儿子谋划出路，一直忍气吞声没有跟他这个亲哥哥圭计翻脸。此时圭计已经死了，圭母为了儿子的前程着想，要求儿子一定要秉公执法，以换取姬掘突的信任。但是圭博却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