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窗户外面的景致慢慢热闹了起来。

摩登的小姐们把自己洁白的大腿从长筒靴中漏出来一截，高跟鞋挺拔，“哒哒哒”在路上走着。绅士们也换上了轻便的春装，拄着拐杖迎着春光在街上打着招呼，笑谈着天气。橱窗里的春意最浓，一束束假花已经配着绿叶在玻璃后面开放。虽然没有春的芬芳，却也有春的颜色，散播着春的感觉。

窗户一片氤氲的水气朦胧。刘铭用手在窗户上擦出一个圆圈，光着膀子看着街道外面的景象。

一个乞丐嘴里含着半块酸梨，一条腿和一只脚因为严寒和水肿显得臃肿不堪，把另一条腿衬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远处的流浪歌手在街对面拉着手风琴，沙哑的嗓音吹奏器久远时期的俄罗斯民谣，然而这也不是春天的歌。只看一看歌唱者脸上那两个残忍的血洞和鸟巢一般缭乱的头发，便知道这个瞎子的日子也不快活。

天生就没有胳膊的乞丐平躺在滑板车上。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穿上去的，竟然不显得凌乱。他躺在简陋的车上，光着的双脚小鸭子洑水一般来回摆弄着，推着他的身子在街道上往来，等着好心人施舍。

瞎子他看不到春天，花开了他不知道。瘸子他走不到春天，草软了他不知道。残障他摸不到春天，冰化了他不知道。

世界上这一些不幸的人，存在着也等于不存在，倒不如赶早把他们消灭掉，免得在春天他们会唱这样难听的歌，扫人兴致。

水气氤氲，再次模糊了玻璃，而刘铭依旧愣愣盯着窗户，仿佛他还能够看清街道上的景致，还能够看到那流浪歌手死鱼一般张合的嘴巴。

刘铭对于残疾人士总有一种特殊的关心，每次见到苦命的人，他冷峻的眼神中就会泛出一丝哀戚。

世界是不公平的，而且这不公平是无法避免，无法更改的。

窗户的玻璃旁边挂着水洇不湿的牛皮纸挂历，挂历上写着帝国700年3月3日。

刘铭盯着日历，看着那些个数字，有些茫然。每次看到数字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伶俐的符号呢？

他突然像抖水的小狗一般来回晃了一下脑袋，紧接着一头钻进了水池里。

水花翻动，偌大的浴池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缭绕四周的水气。

地上的瓷砖光华无比，反射着七彩的灯光。

水波在闪光下也变得扑朔迷离，不细看根本看不到水池中那一个黑影。

刘铭正在呼啸山庄会所泡澡，而这一间将近五百平方米的巨大澡池，便是他专用的澡堂。只是这澡池要比一般的游泳池还大数倍。

呼啸山庄作为一个带有特殊服务的夜间会所，在整个楚州都是首屈一指的。

刘铭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拥有一个专用的澡堂，是因为他跟呼啸山庄的老板李青是好朋友。当初李青从乡下赶来楚州，若没有刘铭的帮助，他不可能站稳脚跟。即便站稳脚跟，若是没有刘铭的帮助，李青也不可能在黑道猖獗的楚州坐到老大的位置。

从某种意义上讲，刘铭也是一个残障人士，他脑子不太正常。

从小学到大学，他的数学自始至终都是0分。而与数学相关的化学物理他也只能做对那些死记硬背的填空题。每次看一连串的数字，他的脑袋里面会一片茫然，他根本不能够理解，一加二为什么会等于三。

上小学的时候他经常把数学老师惹恼。刘铭是一个孤儿，所以惹恼老师之后，再没有人关心他的学习。中考的时候他以数学零分，总分四百八的成绩靠进了一所不出名高中。上了高中之后他便发觉自己的智障，开始尝试着去找医生看病，结果医生也以为他是来医院捣乱的，绝不接诊。

高中数学他又是养神过来的。高考的时候，数学依旧零分，好在文科题目中有关数学的并不是很多，他考了有五百七十分，除了地理上的几道计算纬度温度的题目和历史上计算时间的题目，其余的考试题目他全都作对了。语文、英语和政治全部满分的成绩，惊动了帝国最高学府春秋大学。春秋大学破格录取了刘铭。开学那一天校长亲自迎接刘铭，这让刘铭有些受宠若惊……

往事如烟，都已经淡却，现在的刘铭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

在水底下闷了一会儿的刘铭终于钻了出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澡堂子里湿润的空气，感觉到浑身的舒爽，刘铭忍不住把的肩膀舒展开来，就此飘在了水上。

空气间的水气在这一刹那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归纳聚合，慢慢凝成一颗颗水珠。

这些水珠无比的晶莹剔透，看上去水晶一般耀眼，在吊顶的彩色灯光下更像是玛瑙一般夺目。

但奇怪的是这些水珠孤零零的悬浮在空间里，并不曾掉落。

这可就稀奇了。

水珠鹅毛一般轻盈，柳絮一般漂浮着，在空间里滚动着。

时不时有水珠融合又分散，顽皮的孩子一般嬉闹着。

而刘铭则睁着眼睛，静静盯着空间里的这些水珠，并不曾感到意外。

老天对他似乎也比较公平，给他一个智障大脑的同时，也给了他超乎常人的能力。他拥有传奇小说中那些魔法师才能拥有的一些超能力。比如说意念控制一柄勺子慢慢弯曲，意念操纵这些个水珠在空间里浮动……

突然，澡堂门上响起手柄转动的声音。刘铭一皱眉，漫天的水珠雨滴般掉落，在瓷砖上摔出万道金光。

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个姑娘。

她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是雪白的，牛乳一般沉郁，陶瓷一般光洁，看一眼便让人心动。刘铭能够看见，是因为姑娘没有穿衣服。

看到这么的大浴室和浴池里那个张皇失措的男生，这姑娘也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立马转身，而是一下子关上了门。

虽然知道这里的经营范畴包括卖肉，刘铭依旧不能够理解自己的专用浴室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因为他专门跟李青交代过，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来。

小姑娘看到刘铭脸上慌乱过后的一丝不喜，赶忙解释道：“我就呆一小小会儿，马上便走！”

虽然已经到了初春，但外面的天气依旧很冷，不然窗户外面的那个人左腿也不会被冻坏。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多长时间，小姑娘身上已经一片冰凉。此时冷不丁进入温暖的浴室之后，她皮肤上立马凝结了不少水珠，整个人变得湿润起来。

看着她下体的一片凌乱，刘铭知道她也是一个小姐，而刚刚还接过活儿。

叹了一口气，他说道：“进里面泡泡吧，暖和。”

这姑娘刚一进房间之后，立马就惊呆了。首先是这澡池真的太大了，要不是只有一米多深，她还以为这是游泳池呢。紧接着她便看到了这屋子里真皮的靠背沙发，一体的大理石台阶，精致的水晶吊灯……所有的这一切她只有在用违规的私密信号接收到的西方圣教国家的电视台上才能够看到。

她知道呼啸山庄是楚州最好的“洗浴中心”，可即便如此，帝国的经济发展状况也不支持帝国有这样一个奢侈的地方出现。而且这里的一切装修材料，都带有明显圣教建筑的风格，这在帝国可是违法的。

注意到这一切之后，她立马知道这水池里躺着的，是一个身份无比尊贵的人，于是赶忙解释，生怕自己的冒失惹恼了这人，从而给自己带来无法预估的后果。

可这年轻人并没有意外，反而让她进池子里躺泡一泡。注意到刘铭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和此时脸上的善意，她有些慌张，耳朵根突然红了。

她觉得有些害羞，此时此刻光着身子，真的是有些不礼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

“这位大人，这里是山庄禁地，不允许擅自闯入的。”

“放你娘的屁，赶紧给老子把门打开！”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

听到门外的声音，小姐立马被吓得瑟瑟抖了起来。

她看了刘铭一眼，不敢多说话，急急踩着冰凉的台阶走到水池子边缘，然后伸腿往池子里探去。

洁白的脚掌雪花一般美丽，纤细修长的双腿微微张开，水汽氤氲之下有一些淡淡的红润，看上去无比性感诱人。

因为刘铭平日里买个东西都不会出钱找钱，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有些弱智。女孩儿们固然喜欢成绩优异的学生，但对于刘铭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还智商还有待考察的人却不怎么感冒。所以刘铭到现在还是单身。

大学里的同学在敬佩他专业成绩变态之时，又嗤笑于他的智障，这让刘铭自己也不敢主动追求女生。

此时看到一个性感美丽的女生与他“坦诚相待”，他下体也不自觉地肿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