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兴兵

旦夕之间夏阳城血流成河。

这一场杀伐直接导致东虢国名存实亡。虽然随后在虢杨的帮助下，侥幸逃出生天的一二东虢贵族和东虢国其他城池的贵族们一起迁都洛北，成为了北虢。但是北虢根本不成一个诸侯国，无兵无城若有若无，只能依附南虢而存在。故而历史上有言称北虢南虢是一虢。

从此以后，春秋时期便没有了东虢这一个诸侯国的消息，而北虢也被人淡淡遗忘，春秋末期秦国尚未出关，只是随手一带，便将北虢灭亡。其后这些东虢遗民慢慢迁徙到了太原地区，改姓氏为东郭，后东郭人在魏晋时期成为了太原望族，这些都是后话。

姬掘突之所以杀尽东虢贵族，并不单纯是意气用事。攻克制城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亡国贵族往往贼心不死。听到郑胡联姻，智燕出嫁的消息，他已经无比地愤怒，当下便决定要直接带兵攻打胡国，将智燕给夺回来。

他原本还想抓住那个胡国的使臣问一问郑胡联姻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然而那使臣已经跑掉了。但是转念间他又想到了攻打东虢之初，在测绘东虢地图的时候，他在东虢边境上看到的迎亲队伍。

当初曾阳还嬉笑着问这么打的阵仗是要迎娶谁，现在答案已经水落石出，很明显，那就是胡国前往郑国的迎亲队伍，也只有两国联姻的仪仗队才有可能那样的隆重。

算算日子，从攻打东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智燕此时此刻，肯定早已经被接入胡国了。一想到这一点，姬掘突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祭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那个胡国的使臣说的十分清楚，请求郑胡联姻的事情就是祭旬一手促成的。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对祭旬还心生点点愧疚，觉得不该让祭旬这样一个大才不得施展，然而此时此刻，姬掘突杀了祭旬的心思都有。

鲜血并不能抚平一个人心中的床上，更不能磨灭一个人心中的仇恨。往往人杀光，血流光，仇恨也不可能消散。

虽然姬掘突已经杀了不少的东虢贵族，可是他的暴躁和恨意没有一丁点儿地减轻，反而在这浴血的搏杀中，让恨意更加狂躁。

等到队伍集结起来之后，战士们身上已经满是鲜血。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智燕这个人，但我要跟你们说一说她。”姬掘突心中满是狂躁与愤怒，他想要毁灭整个世界。但越是暴躁，他的表情越发的冷静。说话之时，他没有自称寡人，也没有自称为朕，而是直接说“我”，这是一种意识上的反抗。

祭旬所交给他的一切，他都要毁灭。

世界上成功的办法有很多，祭旬无疑掌握着一种稳妥的成功方法，姬掘突心里清楚，所以这些年来也一直听从祭旬的吩咐做出一些改变，然而此时此刻，他要把自己和祭旬，和所有认同祭旬方法的人和事物决裂。

其实郑城的人谁不知道姬掘突和智燕之间的感情，姬掘突这么一说，大家立马来了精神。今日姬掘突突然下令屠杀，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此时听到“智燕”这个名字，大家心中猜测纷纷，难不成今日的屠杀竟然与未来的王后有关系？

姬掘突眼神十分的冷峻，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向智父提亲，原本今年回到郑城，我与智燕就要完婚。然而此时此刻，祭旬和智父却已经将智燕送到了胡国。”

这话一说，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伙儿都窃窃私语开来，场上立马乱成一片。

姬掘突眉头一皱，没有多说话，大家伙儿又立马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妻子，你们的王后，现在却住在胡国，躺在胡国董愕的床上，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姬掘突冷冷地问道，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然而这两句话打在郑国士兵们的心上，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个士兵都是郑城土生土长的人。若是姬掘突从原郐国那些地方征兵，整个郑国也不可能只有三千。

这些是跟随郑伯友建设郑城的老人，他们也都认识那个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的智燕。

智燕确实不算是绝色美女，然而那明亮的眼神，闪烁如夜晚的星，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的花。他们心中对智燕充满了仰慕，却从没有非分之想。因为他们知道智燕是属于姬掘突的，是属于他们英勇无敌的王上的。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被告知，那个动人的，真的如春天里燕子一般欢快而灵动的燕子竟然被祭旬送到了胡国，竟然成了胡国人的老婆。

他们也跟着姬掘突愤怒了。

“攻胡国！”

“杀董愕！

“救王后！”

……

群情沸腾，这一刻姬掘突冰冷的三句话立马点燃了这以前郑国兵甲的士气。

“那就杀！”

姬掘突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