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怪人

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激动之色，“这么说来，大姐姐你是准备帮我了吗？”

锦瑟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你说说吧，你最擅长的是什么。不管是爬山逗鸟，还是琴棋书画，说学逗唱，只要你拿得出手的，都可以拿来比试。我今天也认真听了，比赛的内容是由你定的。”

她愁眉苦脸，“虽然是这样，但我确实事事不如她。我没有办法赢她，这她心里清楚，所以才会让我定比赛的内容。”

锦瑟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才知道乌茗萱的日子有多不好过了。

乌家的女子，各个都是才色颇佳。她们天资卓绝，又肯勤学苦练，自然是与一般人不一样。而她呢，资质稍微平凡了那么一点点，就被这么碾压。可见，她一直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笑了。

乌茗萱有些不好意思，两只手指在胸前打转，头低着，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对不起啊，让你帮忙，但是我连一样拿得出手的才艺都没有。”

“好了，你也不要太过焦急了。反正下午才比，我们还有时间。若是你什么都会，也不会来我这里了，对吧？”

她点了点头。

忽而又觉得不对，想要摇头，就看到她极有亲和力的笑脸。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怪不得我娘亲一直都看好你，时常在我面前夸你。曾经我还有些不服，现在才发觉，我跟你的气度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微笑着，眼角眉梢都是赞许。

乌锦瑟发现她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的，比如她就够坦荡。知道自己很多地方不如人，所以才能够更加明白地看到别人的优点。

她微微一笑，“琴棋书画，你最精通什么？”

“虽然什么都不是特别擅长，但我最喜欢弹琴。我喜欢那种叮叮咚咚的声音，一点都不寂寞。”她很向往地说道。

琴能寄托她的心事，很多不可说的事情，都在琴声之中得到倾诉。

她点头微笑，“很好，《百鸟朝凤》这首曲子，你会吗？”

她面露惊骇之色，“这首曲子很难的，若是稍不小心，就会弹错。虽然我会，但是用这首曲子去赢她，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点？”

锦瑟面有坦然之色，“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定会让你赢的。你可以弹错，但是你不能够紧张。弹错了之后，也要接着弹下去。若是你心里紧张，在弹错之后就停了下来，一定会让人笑话的。即使我有再大的神通，也帮不了你。”

她听到她的真心交谈之后，心里受益颇多。“你放心吧，这一点定力我还是有的。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为难就是。”

“那就好。”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两个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了平均。

下午很快就到了，乌栩栩带着一帮人守在二房的门口，神情嚣张。

许鸣走了出来，看着她笑了，“我们家茗萱不在，一会儿就回来。”

她呵呵一笑，“什么不在啊？我看就是一个逃兵吧！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才会那么快逃跑。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不算是什么奇事。”

后面她们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起哄，一个个地议论开来。

乌茗萱站在她们的后面，大声说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可以欺负我娘亲。她现在是我们乌家的当家主母，轮不到你来教训。”

乌栩栩回头一看，见她站在那里，如同修竹。她的身边，还跟着乌锦瑟。

“原来如此，是去请帮手去了。可惜了，这一次的比试是我们两个人的。即使大姐姐才华卓绝，也不可能代替你比试。我看你啊，还是尽早认输吧。有时候认输认得好，也是不丢面子的。”

她看似好心建议，实际上是一步步将她往深渊里推。

乌茗萱看着她，极为气愤。“哼，你这样的破烂货。没有什么实力，话还这么多。我可告诉你，待会儿输了，你不要哭鼻子。”

她皱眉，“废话少说，想比什么，赶紧说。我看立马就会哭鼻子的是你。”

两个人的目光电光火石一般交汇，互不想让。

“比琴艺。”

乌栩栩哈哈大笑起来，揉着肚子说道，“就你，也敢跟我比琴艺。虽然大姐姐是很会弹琴，但你弹的都是些什么啊？”

锦瑟淡定自若，“琴并不在于技艺，那只是敲门砖而已。真正动人的，是琴声里的情绪。我们这一次比的，是谁的琴声更加动人。古人云，山川草木皆关情，若是能够打动草木飞禽，就算是绝妙的琴音了。”

乌栩栩只觉得这其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看着她说道，“大姐姐，你不要跟我来这些虚的。你若是有能耐的话，弹一首打动那些草木飞禽看看啊？明明都是无稽之谈，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乌茗萱看了她一眼，自豪地说，“虽然我弹琴的技艺只能够说是一般，但我自认琴音动人。要不我先来弹一首？”

乌栩栩见她那么自信，心想先让她挫挫锐气也好。哪有琴音可以动草木的啊？简直滑稽。

乌茗萱随身携带着一张焦尾琴。当然不是那一把千古名琴，而是她附庸风雅，自己让人造的一把。她用一把有些年头的琴，用火少了尾部，仿造出焦尾的样子。

她端坐在琴旁，看了锦瑟一眼。锦瑟点头微笑，示意她继续。

她深呼吸了一下，指尖下琴声叮咚。

乌栩栩听到那琴音之后，脸上就多了几分自信。这样的技艺，她真的没有说错，就是一般。

曲子快要弹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没有出现什么草木动人的景象。乌栩栩越来越得意，乌茗萱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担忧。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滴落在焦尾琴上。但是她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听。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有秋高气爽之态。

这时，啁啾之声不断，原来是远处飞来的鸟儿。它们似乎是被琴声吸引，围绕着乌茗萱飞舞，久久不肯离去。

等到一曲终了之时，那些鸟儿还是没走，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想要她再谈一首。

乌茗萱很是得意，接过其中一只鸟儿。她抚摸着它的羽毛，微微一笑，“你们赶紧走吧，今日我只弹这一首。”

那鸟儿似乎能够听懂她的意思一般，眷恋地看了她一眼，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