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永别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摆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不同寻常了。跟你在一起，我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她浅笑，“其实，在一起并不一定是要比较的。只要开心就好。”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快速地逃离这里之后，她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了。
茅草屋里，乌茗萱看着自己的娘亲，“娘，大姐姐的娘亲是不是很聪明啊？”
许鸣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不聪明一般。她有些惊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若不是如此，为什么大姐姐那么聪明啊？”
“你是说我很笨吗？”她的语气里略带责怪。
“孩儿不敢。”她老实地低下头来。
“哼，量你也不敢。”
乌茗萱仰头望天，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而锦瑟走在田间地头，心情放松了一般。她喜欢这样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看着那满山谷的金黄，她心里多了一个想法。若是躺在那金黄上面，一定很自在吧。
她运起灵力，慢慢躺向那金黄。
这时，听到了有人的吆喝声。
她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葛布的小伙子。他气冲冲地说道，“你做什么，不知道这稻谷是我们要吃的。”
她赶紧起身道歉，这可吓坏了那小伙子了。
他慢慢后退，眼神惊骇。
锦瑟一看，原来自己眼下正站在这稻谷之上，而且没有害那稻谷弯腰。要知道这颗颗饱满的稻谷，风不吹就会弯腰的。
她嫣然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又和蔼。“你放心吧，我没有伤害他们。我刚刚，只是觉得这像金黄的毯子，想要躺一下而已。”
他好像还是接受不了一般，慢慢往后退。这可吓坏锦瑟了，她好心提醒，“你不能再退了，再退就退到稻田里了。”
眼下稻田里还有积水，若是退了下去，就会跟早上栩栩一样，甚是狼狈。
那男子没有提防，整个人往后仰去。他惨叫出声。这时锦瑟飞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带了上来。两个人站在田间地头，那男子见到她的盛世美颜，低下了头，只觉得自己很自卑。
跟这么美的女子在一起，真的会觉得自己身上什么优点也没有的。
她们两个稳稳地站在田坎上之后，她温柔地笑了，“你没事吧？”
那男子摇摇头，诧异地看着她，“刚刚……”
“哦，我不过是被这美丽的田园风景所迷，所以才会想要躺在上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而已。你也不要太过介意，毕竟我没有伤害稻谷，不是吗？”
那男子看了一眼稻谷，确实没有被伤害。对比她的坦然，他觉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了些。他的脸颊浮上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不错。”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先不说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刚刚他看着自己的样子，明显都是警惕。根本就没有认为自己很不错的样子。她也不拆穿，反而轻声笑了，“是吗？那谢谢你啊！”
他搔搔头，有些害羞地说道，“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我家吃饭吧。刚刚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谢过你的呢！”
锦瑟连忙拒绝，“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那男子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听说庄子里新来了一群小姐，都是乌家的主子。你会不会也是乌家的小姐啊。若是你，看不起我们农家的粗茶淡饭也是正常的，我也不为难你了。”
锦瑟呵呵一笑，“你觉得乌家的小姐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吗？”
那男子了然地笑了，“那你一定就是趁主子不备，出来玩耍的小丫鬟。”
看着他自作聪明的样子，她点了点头。
那男子的脸上多了一丝欣喜，瞟着她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当丫鬟的。伺候人的活儿，有什么好干的。不如跟我们一样，做一个庄上的农民，也挺好的。虽然看天吃饭，但是不用看人眼色啊。”
锦瑟皱着眉，有些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了。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一般，继续说道，“我这都是为你好，自己做主，好过别人替你做主。”
锦瑟扬了扬手，“大哥，你看看我身上这衣服的料子，虽然是丫鬟，但是我过的日子也超过寻常女子好吗？其实乌家不错，主子们脾气都很好，对我们也厚道。你说的固然是一条路子，但我并不喜欢。”
她松开了他的腰，那男子扬了一下，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的脸涨得通红，“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吗？你的日子确实过得不错，但你是被奴役的。一个有恒心的人，都不愿意自己一辈子被人奴役。”
“那照你这么说，我不是一个有恒心的人咯？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无意跟他继续扯下去，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那男子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走吧，你绝对会后悔的。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但丫鬟终究是丫鬟，不是主子。或许有一天，你会替你的主子顶嘴而死，或者被乌家的男人看上，成为通房小妾。又或者被乌家的人，送给某一个人当妾室。反正你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日子会过得很惨很惨。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同情你的。”
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么龌龊吗？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跟我在一起呢？谢谢你的规劝了，对你这种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男子见到她走了，很是气急败坏，跑过去就想拉住她的手，“你走什么？是因为我戳到你的脊梁骨了吗？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就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放手！”她冷冽说道。
面对她仿佛是要吃人的目光，那男子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手。
她笑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笑的，什么都没有，反而如此得意。等你先过好自己的人生，再来干涉我吧。”
当她走了很远，还听到背后的他在喊，“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那些富贵公子，都是贪图好颜色，但是又很精明的人。他们将你利用完之后，就会抛弃你。”
她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
如迅风一般，她掉头回去，一把将他推到田里。冷冽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好心，才会救你上来。这并不代表着，你有资格对我的生活说三道四。我警告你，以后嘴巴干净一点儿。你没有资格评价我。”
那男子被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威严吓到了，眼神木讷。
她无心理会，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夜半之时，她用过晚饭之后，便坐在瓦上，吹起了心爱的笛子。笛声悠扬，衬着白色的月光，美好而凄怨。
乌家的小姐们，心里对她很是不满。
乌栩栩本来白日里就受了打击，此刻听到这么美好的笛声，心里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她看着荣益说道，“娘亲，你听听这笛声，这么哀怨，一点美好的情调都没有。吹笛子的人，一定是一个品行不端之人。”
荣益在她唇瓣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你就不要多说了，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吹笛子的人是你的大姐姐。有什么话，都往心里憋着，不要说出来了。等你得罪人的时候，娘亲可不帮你。”
她展露美好笑颜，就开始绣自己带过来的衣服。
乌栩栩听到她的话，极为不满意，“娘亲，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怂呢？大姐姐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就不能让人说吗？她就像是那不知道亡国之恨的商女，只顾演自己的悲欢离合。”
荣益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笑了，“好了，你就不要那么大的怨气了。你大姐姐，跟你们是不一样的。虽然你们几个都没有她表面上看的那么光鲜亮丽，你们这种年轻的小女孩儿，或许会觉得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你跟她比，也是自由的啊！她就像是一个假面女郎一般，只是一个存在的标志而已。对于乌家的长房嫡女来说，她没有任何可以选择自己人生大事的权力。”
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先给你很多小恩小惠，将你的心智麻痹。是为了在大利益上，让你妥协。
若是反抗，就会失去以往的优越生活。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乌栩栩听得有些迷茫，但心里还是有些为她抱打不平。她天真地问道，“大姐姐以后不会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吗？”
“芝兰玉树，或许是普通女子的心上人，但不一定是你大姐姐的。她的姻缘已经注定，我听老爷说过，老爷子似乎想要促成她和太子的婚事。她们二人，本是表兄妹，也算是天作之合。”
乌栩栩捂住嘴，眼睛闪动着灵光，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不会吧，让大姐姐嫁给太子，那她原来的婚约该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