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意、形意

加入了秦桑锦瑟之后，周文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大家都没有别的帮派那样摆许多架子，比家室比能力，每一个星期别样都会组织大家一起做一次武学交流。

每当这个时候，周文就不太想来。并不是说来了对自己没有什么用，虽然秦桑锦瑟里除了别样，别的人的实力都只不过是一般般，对周文的功夫并不能给到好的借鉴，但是周文却是很喜欢这种气氛。兴致来了，周文也会上去把别样拖下来跟自己切磋几把，虽然每次周文都输的挺惨的，不过周文也是乐在其中。

最让周文头痛的其实就是每当快结束的时候，菟子就会过来死活死活硬拉着他切磋。菟子的三皇炮锤打得确实是有模有样的，一招一式，一呼一吸，一蓄一放，刚柔相济，阴阳变化之妙。如果是观拳，周文肯定是乐意，但是周文却是被打的那一个人。菟子也只是一个打了一年半载的拳架子的人，拳架子端正，但是基础太差，还缺乏对敌的经验。

开始周文倒是没有留手，都是两三招就结束了战斗，可谁知菟子竟然是越战越勇，不赢一把就誓不放周文走。弄得每一次到最后周文都只能装模作样的假装失手被菟子打败，才得以脱身。

每到周末的最后一天，周文都会到四合院里找到黄老爷子学习八卦掌。不过，黄老爷子曾经身为以为化劲宗师。肚子里有的墨水自然不仅仅是可以传授周文八卦拳。

“你现在主要练得是形意拳，但是虽然的你的劲练透了，也洗刷心灵，到了暗劲地地步。但是劲的运用和对武学动作形体奥妙的理解还是不同的。郭云深留下的拳经之中写到练神返虚注释的是‘练之以变化人之气质复其本然之真也’。而练气化神的境界不但是要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更重要的是，拳法地气质也要发生改变！之有拳的气质发生了改变，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将气转化为神。形神兼备才是真正的形意。”

周文来找黄老爷子的第一天晚上，黄老爷子就教会了周文这一层道理。

在黄老爷子的眼里，周文以前的使得拳法动作。身形，架子。虽然是科班出生，得莉儿手把手的教。姿势标准好像教科书。但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理论上来说，只是个空壳，是个拳匠。所以郭云深要把动作的境界和劲的层次分开，做为单独的区别。

“当年黄飞鸿去世之后，他的弟子林世荣在香港《工商晚报》连载小说《黄飞鸿别传》，深受欢迎。其中写道当年黄飞鸿打虎鹤双形，全身劲力鼓荡，自然勃发出虎吼和鹤鸣。虽说《黄飞鸿别传》当中，虚构、臆测的故事众多，但是对于一位形意拳的武道宗师来说，‘声随手出’就是家常便饭，肆意挥洒。”“那怎么才可以做到像您老说的那样‘声随手出’？”周文赶紧问道。

“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练功夫，要从纸上求佛法，笔尖蘸干洞庭湖。这是后世诗人为了纪念形意拳的开派祖师达摩祖师所写的诗句。形意拳本来又叫做心意拳，重意不重形。正所谓‘假中有真，真中有假。形中有意，形中藏神’便是你现在最需要去明白的东西。外家主练筋骨肌肉，而我们内家拳除了筋骨以外。更重要的是练皮毛。在打拳的时候，动作身形呼吸皮毛完全配合上了，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声音。声随手出。这也郭云深所说的练气化神的地步。若是再进一步。声音内敛，静寂深藏，返本还源，完全无声无息，一片虚空，这就是练神翻虚的境界。”

黄老爷子拨云见雾，让周文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完成的事情。

“黄老爷子，那我接下来究竟是应该怎么做？”周文听了黄山文的解释，虽然弄懂了形意拳更深一层次的道理，但是却还是找不到钥匙，过不了门。

“形意拳由五行拳和十二形拳。五行拳结合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思想，分别为劈拳（金）、钻拳（水）、崩拳（木）、炮拳（火）和横拳（土）；而十二形拳是仿效十二种动物的动作特征而创编的实战技法，分别为龙形、虎形、熊形、蛇形、骀形、猴形、马形、鸡形、燕形、龟形、鹞形、鹰形。你只是知道这几种拳的姿势和要领，但是，你见过真正的熊虎博斗吗？五行拳好理解，但是十二形拳是完完全全脱胎于动物的形态之中，去了解它们，观察它们，你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你要记住，有意莫带形，带形必不赢。再往上走，那就是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等你功夫到了，自然就会明白这些道理了。”

说完，黄老爷子带着周文来到了院子里，周文知道黄老爷子是要练给自己看。

黄山文一摆架子，背锥弓起，脚跟微起。黄老爷子跳跃腾挪的时候，轻灵沉稳。掠地而过。发力扑击的时候，却又是如雷霆滚落。闪电劈击。形体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这是虎形劈拳！周文心中一凛，老虎是猫科动物，黄老爷子这一手，既有着猫的轻盈又有虎的威猛。

黄老爷子拳架一变，全身的筋骨带动身体发力，拳头好像一个蛇头，四面摇晃刺击，和真正的毒蛇乱钻简直没有什么区别。他的手臂也似蛇，发力自然内裹，缠丝。有翻绞的力量，又有螺旋劲的钻力。这是将蛇形与钻拳融合。

渐渐的，黄山文打出的虎形劈拳，每一个动作，都出现了轻微深沉的响声，这声音就好像很远的深山老林山谷深处，一只猛虎在吼叫。而他打的蛇形钻拳，手臂缠绕内翻，拳头晃动的时候，筋骨肺部的呼吸，心脏跳动一切声音配合，真正发出了惟妙惟肖的蛇形声音。

“黄老爷子，厉害！”周文上前扶黄山文坐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上。“老了，体力越来越差了，只能尽量帮帮你们这些后生仔了。”黄老爷子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语气中却是没有半分沮丧。“当初，我的形意拳是我的一个战友教给我的，我们几个人之间，经常交流经验，只是现在，也就只剩下我残身一个，苟延残喘。”黄老爷子想起曾经的岁月，有些感概。

“黄老爷子功夫这么好，只要好好养身子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没有问题的。”周文在一边说道。“傻小子，即便是你把武术练到打破虚空，可以见神。跟黄易小说《覆雨翻云》里的覆雨剑浪翻云那般，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百十年之后，气血衰败，精神颓废萎靡。依旧难逃衰老，死亡，化为土灰。一生苦练的功夫，境界，拳术，带来的，只不过是比并常人多活几十年的岁月。我活了九十多岁，还有什么看不透的？”黄山文摆摆手，示意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周文只好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文差点把整个秦桑锦瑟弄得鸡飞狗跳。原因是他虽然知道了要观看动物来寻找其中的意，但是在内院里根本不可能弄到什么熊鹰之类的。周文就拉着别样在内院里漫山遍野的抓猫抓蛇，虎和猫本是相通，弄懂了猫也就明白了虎的意。而蛇，不单是蛇形，还是龙形！龙都是人们猜想出来的东西，而世界上最接近龙的生物就是蛇了。

抓到之后，周文就把猫和蛇丢到空地里稍微挑逗一下它们，这两个动物很快就打了起来。

蛇在中央不动，盘成阵，狰狞的三角脑袋高高扬起，全身骨头和鳞片轻微的一摩擦，咝，咝！两声，蛇头就飙射出去，扑咬猫的要害。而猫确是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个豪猪刺猬。它腰身弓起，四肢脚上的肉垫发力，弹跳起来，轻盈得好像一片羽毛。从它身体内和口中发出剧烈的声音。不停的朝盘在中央的蛇发出猛烈攻击。

周文则在一旁仔细的观看和琢磨其中的意味，动物天生就会利用自己的皮毛，而周文最需要学习的也正是这里。只不过周文一旦开始琢磨就忘记了注意眼前的“战场”，总是没过一两天不是猫死了就是蛇死了，然后周文就又是遍山遍野的寻找。

在宿舍里会把宿舍弄得一团糟，周文就跑了秦桑锦瑟的场地里实行。猫倒还好，蛇却是把秦桑锦瑟的几个女性吓得找别样投诉。弄得别样哭笑不得，最后别样想了个办法。

“皓月，你在内院里也带了一个多月了，出去执行一次任务吧。”别样找到了正在看猫蛇打架的周文。“任务？要出去？是去军警处帮忙的吗？”周文以前也做个一些，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在内院里帮帮忙的而已。“这个倒也算是吧，不是这个任务里帮忙的是警察，而不是你们。”别样点点头，然后又是摇了摇头。

“被帮忙，我们？”周文觉得自己想的已经接近别样要说的了。“嗯，没错。Y省是我国跟越南接壤的省份，前一段时间那里的苗寨里出了一个叫做神武门的组织，据调查的警察说这个组织杀了不少苗族的人，但是苗族的人却是在护着他们。这个任务有点危险，不过给的贡献值也不是一般的高，这次我打算让你跟另外两个帮派成员一起去调查清楚就好，一切安全为上，没问题的话我就去叫上另外两人来和你一起做出发前准备了。”

看别样的神情有些严肃，周文也知道这个任务还真的是会有危险。“没有磨练，拳法又怎么可能大成？这个任务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