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秋季朝贡

看到怀中那可爱的婴儿，子良和阿房比看到自己的孙子还要高兴。

祭旬则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子良手一抖将这孩子给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公子叫做什么？”

“王上还没有给他起名子。”关其思摇了摇头。

“哎呀，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怕生呢？”子良来回摇晃着手中两个月大的婴儿，看到那婴儿脸上浓浓的笑意，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在制城呆了两天之后，子良和阿房便纷纷告辞了。他们也知道祭旬所说的话是对的，所以打算回周朝给郑国当内应。不过在临走之前，他们已经领受了关其思办法的郑国大夫玉符，表明他们已经是郑国的大夫，以后子孙即便来到郑国，也是根基深厚渊源很久的贵族。

……

人心不古这句话只有春秋时期的人才有资格来说。在春秋以前，人们内心的欲望与邪恶都是赤裸裸表现出来的，然而春秋以后，所有的邪恶都有了道德的粉饰，变得冠冕堂皇起来。又或者说早在武王伐纣的时候，中国最早的最伟大的政治家周公便已经开始学着文过饰非了？

郑国攻克东虢和郐国还只是小打小闹，远在重山之中的晋国，远在江南泥沼中的楚国对于郑国肆意攻伐的事情还有些不清楚。但是周平王真的将岐山以东的广袤土地封给秦国的时候，所有的诸侯国都震惊了。

即便只能通过口口传播，在新年之前，这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华夏族。原本那虽然骁勇但是野蛮的秦国在东迁之后被正是册封为侯爵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分封得了这么多的土地？这不公平。

大家从来不理会秦国为了打败西戎付出了多少，更直接忽略了倒在岐山之上就此死去的秦襄公，他们只是看到秦国出兵，然后国土便扩大了一倍之多。而且这一次出兵征伐竟然还得到了周平王的嘉奖。这一下大家心里更不平衡了。于是郑武公三年的秋季朝贡时，前往洛邑的礼官全都委婉地表达了对现任正卿大人姬掘突的不满，同时纷纷表达出愿意为平王分担忧愁的意思。

很显然，姬掘突当了三年的周朝正卿之后，大家伙儿终于发现这正卿的职位不仅不是累人的活，反倒是大大的美差。

周平王心里非常的复杂。当这些个诸侯纷纷朝自己低头的时候，他有过那么一丁点儿的喜悦。然而喜悦之后，留下来的只是惆怅。因为他知道，这些诸侯们之所以会向自己低头，仅仅是因为自己手中有“正卿”这么一块肥肉。若是自己把“正卿”这个职位从姬掘突脑袋上剥夺了，。随后赐给其他诸侯，恐怕便有人不乐意敢跟自己翻脸了。

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周平王心里面总觉得无比慌乱。

三年来，他已经慢慢感受到了自己周朝的沦陷。当初宣王在世的时候，周朝在中原诸侯中也算是大国，然而现在的国土面积却连秦国都比不上了。与此相对应的，他能够感觉到各诸侯对自己的尊敬礼遇也开始一点点下降。

当初迁都的时候，申候曾经提出了挟郑治国的主意，当初他一听这个计划便觉得大妙，当下便采纳了。然而到了现在，他心里却有些打鼓了，这个主意究竟是好是坏呢？想到郑国这把刀日益的锋利，他自己隐隐有些担心。然而看到大殿之上各国的礼官仿佛是受了怨气的小媳妇儿一般扭扭捏捏白眼看着自己，能够猜测到他们心里恶毒的咒骂。恐怕各路诸侯中以为自己窝囊愚蠢的人不在少数。

可大周朝如此情况，他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派兵将看不顺眼的诸侯国都征讨一遍吗？即便是自己有这个想法，可是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赢别人啊。

这一次秋季朝贡，有不少诸侯国都派了当朝的上大夫前来充任礼官，足见他们对这一次秋季朝贡的重视程度。周平王看着大殿上昏暗的光线，心里有些不耐发。既然东迁的时候便提出了挟郑治国的方略，此时此刻各路诸侯在此，正是要治理国家的时候，郑国这一把刀呢？

“今儿是什么时候了？”

秋季朝贡的时候要举行祭祀，这祭祀仪式必须要在秋分之后，霜降之后，重阳之前举行。但眼看霜降已经过去了三四天，马上就要是重阳了，却依旧不见郑伯姬掘突的身影。

秦国虽然是往年的秋季朝贡的常客，但是秦国人一直不受待见，即便是秦襄公被正是册封为侯爵之后，在朝贡祭祀之时，依旧只能站在各诸侯国礼官之后。今年他来或者不来，大家也都不怎么理会。再者说秦国死了秦孝公的消息，大家伙儿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年他们秦国死了国君，有事情耽搁了不能来朝贡，也情有可原，可是郑国姬掘突身为周朝的正卿大人，在秋季朝贡的时候不来参加祭祀，可就说不过去了。

阿房听到周平王问话，赶忙出列说道：“今日九月初七。”

听到这日子虢杨立马站出来说道：“王上，不能再等了。再过两天便是重阳，我们要是再耽搁，惹恼了祖宗先王可怎么办？”

“不错，郑伯贵为正卿大人，却不知轻重可以延迟，里应该革职责问。”有诸侯国的礼官落井下石地说道。

周平王心里十分清楚，此时大殿之上的这些个礼官身后的诸侯国，只可能比郑国更不听话。若是有朝一日让他们担任了正卿，恐怕自己根本指挥不了。而自己既然在三年前选择了姬掘突，那么便只能相信姬掘突，这中途一旦改变自己的选择，便会引起姬掘突的不满，而且也使得中原诸侯更加看不起自己。这正卿的人选是他东迁时的赌注，买定离手，再不能更换了。

看到大殿之上满是攻讦姬掘突的声音，而周平王又默不作声，这让阿房和子良心中满是忧虑——郑伯的正卿职位，不会就这样被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