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晨钟魅影
这个一脸疲样的女孩子叫做霓裳，在过去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就住在李风隔壁房间，但是两人能够相见的时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至少没有多到李风想要的那种地步。
霓裳一边捂着嘴，一边向屋外走，李风赶紧跟了上去，亦步亦趋，越走向屋外就越能闻见那一股药味，而空气的里药香，也越发浓郁。
这是每日日常，煮药声就是李风的晨钟，只不过今日声音发出了稍早，这天色，也比往常暗淡些。
屋外院落里，一个男孩正坐着一个矮矮的小板凳，盯着眼前的药壶，下面是炭炉，塞炭口散发出红彤彤的光，照射着男孩的脸……半张丑陋的如同沟壑交错的脸。
男孩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人，将手里的蒲扇放在地上，略略直起身子，笑了：“你们醒了？”
“你又在熬什么药了，庄云？”霓裳微微凑上去盯着瓦罐问，“好喝么。”
庄云连忙摆摆双手：“不好喝不好喝，毒药你也要喝？”
“难得。”李风也走了进来，“难得你在制备毒药，一般都应该是什么大补丸什么的么。”
庄云有些不好意思得红了脸：“大补丸那是创收，这个是自己的……作品，呵呵，自由创作。”
“还是新式毒药？”李风一边说搬了一张小板凳让霓裳先坐了。霓裳坐定之后问：“现在毒药有够多了，无色无味的，入口即死的，没有解药的，你这个有什么突破么。”
“我是想做出这样的一种毒药……”庄云察觉到有听众，很快来了兴致，“你想现在很多毒药，中毒之后不是七窍流血就是脸色发青，我在想能不能做出这样的毒药，喝了之后什么表象都没有的那种，就像自然死亡一样。”
“不会流血也不会发青，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霓裳摊开扇子遮住嘴笑了，李风在一旁一个劲点头。
“但是你这颜色这味道，你得让别人喝进去啊。”霓裳继续道。
庄云不满得撇撇嘴：“总不能一蹴而就嘛，我先得达到这个效果，然后再在其他方面去改进，不是么。”
“对对对说的真对，等你完成之后再说吧，你生产出来的废品还不多么？有些东西的属性先天就是这样的，后天改不了的。”
庄云不置可否，李风连忙道：“很多东西总是要去尝试吧，再说了，结论不能这么早下，庄云也不是弄出很多有用的东西么。”
霓裳忽然笑嘻嘻得把头一歪，靠近了李风，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还没有小海弄出来的有用。”
随即，她又甩头到庄云旁边：“我知道其实我们说的再轻你也能听到，但是不许抗议，你要接受悄悄话是没法听到的这个事实。”
庄云其实刚想举起手喊几句“抗议！抗议！”的口号，被霓裳这么一噎只能把话又吞回去，但还是抡起拳头朝天上意思意思得举了举，作为无声的抗争。
三人闹腾了一阵，霓裳叉起腰：“好了，现在呢，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翠河一事了，昨天计划是不是都烂熟于胸了。”
后面两个人连忙点点头。
“那就，按计划行事。”霓裳转过身，笑着举起手，“抓阄还是黑白配？”
“黑白配吧，快一点不是。”庄云看了看手。
“嗯，好啊，先被革出的人做接应位。”
结果……李风被革出了。
霓裳笑着拍了拍李风的肩膀：“要坚强。”
“去你的！”
“好了好了，又在这里鸡飞狗跳让人不得安生。”
声如莺鸣，虽然言语中尽是责备但是这样的声音让人只会心旷神怡。
李风撇嘴向门口看去，一人正款款走出屋外，一声素白的衣服仿佛和其肌肤一样融合在了一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张透亮的宣纸，而脸上的黑发柳眉，脸颊凝雪中的一点透红，则是这张纸上画龙点睛般的点缀。
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确实不为过，就算是此刻此人久睡方起，也能在眉宇中透出令人爱怜的哀怨。
“嘿，小海，早上好。”
“早上好。”
这个人就是肖海，代号小公子。每次见到他霓裳总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他……不过是一个男人，怎么就生的一副能让女人嫉妒的面孔。
“你好像不在这次行动之中吧，你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去做。”霓裳冷冷得看着眼前的肖海，“是不是现在就要和你告别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行动居然是两个公子配一个小姐，而我却被排除在外。”
霓裳忽然显出很失落的表情，默默道：“可能你比较没心没肺一点吧。”
“好啦。”庄云站起来，“我要用这药去试试了。”
“那就……祝你成功。”李风抱了一下庄云，每次李风和别人拥抱的时候都用力一点，毕竟都是生死一线，刀口舔血。
霓裳先离开了院落，门口的骏马打着哈欠，霓裳走出大门，感觉身体轻松了好多，一下就胯上了马。这时李风从院落跑了出来，像是想起什么得问：“你别忘记了到时候哪里汇报，还有暗号。”
“记得呢记得呢，不就是去总部么。”
“那暗号呢。”
“不就是……烧鸡？唉，别说了都饿了，驾！”
霓裳一抖缰绳，骏马立刻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李风下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马蹄声给赶在了后头。
“算了算了，无所谓啦。”李风撇撇嘴，“到时候认个人脸不就行啦。”
李风走回院落，看见庄云正背着一个大包，不由疑惑得问：“你的实验。”
“躺在那边的老鼠……”庄云指了指角落。
“行，你这是要走了？”
不料庄云却摇了摇头：“小海有事情要和我们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等他。”
“他？能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李风瞄了一眼里头，稍稍砸吧了一下嘴巴。
“有啊。”肖海再次人未到声先至，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小云，你先坐下。”肖海朝着一边的凳子努努嘴，庄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坐下了。等到庄云坐定，肖海打开了自己端上来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笔，然后一只手扶住庄云的下巴，凑上身端详了一下庄云的脸。
诡异的气氛，庄云脸上差点闪出了一抹红晕，李风在一旁捂着嘴。
肖海将笔伸到庄云那岸边丑陋的翻着粉红肉色的脸，用笔轻轻刷着，逐渐将这些沟壑给刷白了，等到全都弄成白色之后，肖海又从盒子里拣起两张皮，贴在庄云脸上。
庄云下意识摸了摸，但是整个人还是直直坐着。
“行啦，你可以执行任务去了。”
庄云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站起来，有些不解得问道：“额，这就算是易容术了？”
“如果没有伤疤，你就算扔人堆里都没人找到，记住了么，现在你成了翠河镇常驻信使。”
庄云摇了摇头，然后把小包给胯上，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走咯。”
庄云走到了门口，跨上了骏马，驾一声就往南门而去，离南门最近的就是皇城大道，所以庄云便拐上了皇城大道，但是没等启动就被拦下来了。
“前方命案，速速绕行。”几个巡夜队的拦住了庄云的去路，庄云看了看身上信使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还是绕行罢了，不过皇城大道有命案？谁这么胆大包天。
但现在可不是让庄云思考的时候，庄云按照任务来说完全是最重的，他第一个目标就是翠河。
“哎呀呀，总算是走了，那么你呢？”李风摊开身子躺倒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摇晃着。
“你怎么能就这么悠闲，快起来，还有你没有化妆呢。”
“我？”李风摸了摸自己打的脸，“我干嘛，我要变成啥，我又没有任务。”
肖海却很决然得摇了摇头：“谁说你没有，等下画完你就知道了。”
李风只能闭上眼睛，当时自己享受享受。李风感觉到笔触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移动，这种毛发一样的触感，在脸上仿佛能够撩拨人的内心，李风被挑拨得像发笑，但是又不能这时候笑出来，只能弯着两只眼睛，鼻孔不停的喷气。
“好了好了，完成了。”肖海收起了笔，李风旋即睁开了眼睛，有点疑惑得看着肖海：“我不用贴什么皮啊什么的么？”
“你要这东西干嘛，现在你自己看看吧。”
李风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跑到井口旁边，伸出脑袋：“咦，怎么庄云掉到下面去了。”
“那不是庄云，那是你。”
“喂！”李风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赶紧用手磨着自己的脸，想把东西蹭下来，肖海急了：“哎哎哎！你别动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风捂着自己的脸，声泪俱下。
“没，没什么啊。”肖海摆摆手，“你就扮演一天的庄云罢了，晚上洗脸就能把这个洗下来了。”
“哦，你是说要给庄云争取时间啊，那可以那可以。”
“现在又行了？”肖海妩媚般一笑，其实肖海根本不想笑的妩媚，只不过，做不到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