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枫树 ‘枫树’（完结）

再次见到那个和放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是在向天房地产三十年庆上，那个女孩儿被向罗招为了服务员

傍晚时分，三十年庆结束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西装男没有任何征兆的把手伸向了那个女孩儿的乳房

就在小欠眼前

神经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调动起来，张小欠本能一样冲了上去。

虽然很多年没真正的打过架了

可是这一拳下去，依然结实

至少那个西装男被吓到了

“你……你干嘛”

张小欠的眼中蒙了一层雾，他拽起女孩儿

放下，我们走

“这位先生，我还要上班”

放下，我们走

“先生……”女孩儿挣脱了张小欠的手掌，她跑到张小欠面前想要问清怎么回事

却看到了一双充血的眼睛

充血

流着泪

放下……

张小欠一把抱住女孩儿，他干咳着，哭声沙哑而刺耳

放下，是你，是你啊

你叫我小欠哥哥 啊

叫我一声

小欠哥哥吧

女孩儿转过身，正对上曲向罗邪魅的笑

“跟他走吧”

向罗说着，找了个司机，让两个人都上了车

“今天晚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发车时，曲向罗趴在小欠耳边，如是说道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我想做什么呢？

面对着，面对放下

或者说，放下想要我做的是什么呢

“先生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吧”

沉重的叹息声

“真的有的话，可以告诉朱苟呢”

猪狗？

张小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着实一吃惊，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很可笑对吧，因为从小就是白头发，又是女孩子，爸爸从我生下来起就讨厌我，要把我卖掉，是妈妈苦苦哀求我才留下来的”

“我没有名字，”朱苟笑了，“只是村子里的孩子都叫我猪狗，我就跟着谐音自己造了一个名字”

说完这句话，朱苟嘴角轻轻向上扬起

喂喂，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张小欠无奈的在纸上写

“朱苟只是在笑自己呢，好像不该把这些事告诉一个陌生的大哥哥啊”

她忽然又笑：“既然如此，朱苟也想听听大哥哥的故事呢”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呢

“朋友么……”朱苟的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好气，朱苟没有朋友”

那，我做你的朋友吧

“可是我该叫你什么呢？”

就叫

小欠哥哥吧

张小欠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嘴角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都得听我的！”整个教室里，回荡着这一句话

第一次来十一班的人会惊讶，因为喊出这句话的，分明是一个看上去身材矮小的女孩儿

更令人咂舌的是，班里没有一个人，敢对这话视而不见

女孩儿目光中是满满的戾气，她随便指了个男生，让他过来

“干……干什么”男孩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刚刚还在看书，当下被同温叫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钻到我的裙子下面来”

“怎……怎么可”男生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想反抗，可迎上女孩那目光，身体都打了个寒战

他当然明白，今天又逃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嗯？”

好，我钻，我钻

眼镜男无奈的钻到裙子下面

“说，你看到了什么？”

“内……内裤”

一片哄笑声

“你们听到了吗？他说什么”同温弯下身子，坐在眼镜男头上

“现在呢，你是不是能闻到香味呢哈哈哈”她脸色忽然一变，“去死吧”

于是把他的头整个拽出来，把他朝一面墙扔过去

“多谢款待，今天我玩的很尽兴”

同温搓搓手，邪魅的笑

是了，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做欺凌者可以这么爽

那就对了

我要以前欺负我的所有人

都十倍奉还

我要他们今生后悔认识我同温

一个坏念头从同温心中发芽

死人，你也会今天的我变强而高兴的吧

今天阳光很好，朱苟约小欠出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正好下午没课，小欠就答应了

看到朱苟的时候她正躺在美院的一片草坪上，小欠摆摆手，算是打招呼了

走近了，才递给她一张纸条

现在美院连小动物都让进了？管理松懈了点吧

“你才小动物，你全家都小动物”

好，大动物，大动物，猪狗嘛

“是朱苟，朱苟的朱，朱苟的苟。”

猪狗的猪，猪狗的狗，没错啊

“你怎么不说你，小倩，你怎么不叫采臣”

是欠债还钱的欠

“就是欠扁的欠啊”

朱苟看着气的直跺脚的张小欠，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她跳上自行车，快乐的叫着

“来啊，来追我啊”

你别跑

忽然央企的一阵暖风，吹动少年额前的刘海，吹飞少年细长的发丝

阳光，把两个人的笑容，照耀的那样美好

“不跑拉不跑了，累死了要”朱苟把自行车往地上一甩，抬手拂去额前的汗水

躺在草地上，朱苟气喘吁吁

我跑了这么久都不累，何况你蹬自行车，张小欠一边写着，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手帕

用这个擦吧，手上那么多汗，都拍在脸上了

“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啊，你可是男生，男生啊”朱苟愤愤然，拽过张小欠的手帕

你知道吗？我在树枫市认识一个人，她是我女朋友，她也会像你这样笑

这段字还没写完

张小欠亲手看到这家伙用自己的手帕擦鼻涕

那个手帕很重要啊

张小欠欲哭无泪，这手帕可是临来的时候同温送的

“是嘛……”女孩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但转瞬又笑着拍拍张小欠的肩，“对不起啦，大不了，明天我们去玩好玩的补偿你”

我才不去游乐园

“不是那种地方啦，比游戏刺激得多”朱苟笑的很开，“好了，明天还是这里，不见不散啊”

不等张小欠再说什么，朱苟就骑上自行车，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回走了

真的，真的有这种事啊

张小欠立在原地，他看着那道背影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久之，默默的泪流

现在同温站在一座土房子前，在她后头是几十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到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喊我们爸爸，能完成吗？”

“能”听得同温发号施令，一大帮人哈哈的笑着

这时候土房子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个挺瘦弱的青年

“嘿，毒舌男”同温迎着瘦弱男人的目光，笑

“当年，我和妈妈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你先造谣的吧，说我妈妈是鸡，你怎么不说你妈是鸡啊。”

“你……你想干嘛”

干嘛？

很多事，不说，并不代表当事人忘了，更不代表没发生过，他们只是在某个隐晦的地方潜藏着，等待着，等待某个时机爆发

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这一天的同温无疑是疯狂的，她带着那几十个人挨家挨户找寻，找寻曾经那些侮辱她，看不起她的人

那些人的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惨叫声

惊恐的眼神

美妙啊

美妙啊

真是美妙啊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及同温放肆的笑声

这一切的结束来自一段急促的警笛声

有人报警了

没有任何意外的

同温被警车带走了

啊哈哈哈，你们别带走我啊

我要报仇啊

你们怎么回事，你们也是来笑话我的吗？

你们妈妈爸爸全都是鸡，你们祖宗十八代都是鸡

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先关起来吧，等她恢复神智了再说，这个样子，大概是吸毒了”

迷迷糊糊的，有道声音这么说

然后几个人拖着同温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张小欠无比郁闷的翻着菜谱，怎么回事，说好有好玩的，怎么朱苟一放学就拉他来到这里了

柔下市最豪华的饭店

现在两个人就在里头的贵宾座上

莫不是朱苟觉得用了手帕对不起自己，所以花大价钱请吃饭？

你带钱了？

张小欠试探性的问，心里期望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可是他想错了

小朱苟晃晃脑袋

“没带，一分钱也没带”

那还在这里，快走啊，张小欠提起雨伞，要往外走

“走什么走，好玩的在后头呢”朱苟笑笑，找来服务员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来两份”

你要吃霸王餐

“你想留我一个人自己跑吗？”

记忆闸门忽然就打开，耳边回荡起放下曾说过的

“小欠哥哥，不要，不要丢放下一个人”

半小时后，张小欠吃完最后一道菜，目光忧郁，死死盯着朱苟，朱苟回以微笑

怎么办

“我数到三，咱们一起跑”

三

朱苟喊了一声，张小欠还没缓过来神就被朱苟拖到了门口

身后保安高呼

外头是大雨滂沱

“刺激不”

张小欠回以大笑声

朱苟笑的声音更大

笑声引燃了这个雨夜

同温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手铐铐在床边

眼前是个男生的背影，那一头紫发总让他感到这么熟悉

“老实说，没想过你能做到这一步”那声音说话了，“我没想这样，毕竟我也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我喜欢你很多年啊”男生突然转过头。

是了，真的是他

曲向罗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包括那些整天骂你的同学”

“为什么”

“为什么？”曲向罗突然冲向同温，他按着同温的头，“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你……”

“啊哈哈哈哈”曲向罗突然的狂笑声，“所以啊，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的心是小欠的了，我不可能喜欢你了”同温的声音弱了下来，“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比我更幸福，我做错了什么，哈”

“你说张小欠，你说的是这个张小欠吗？”

曲向罗从兜里掏出手机

里头缓缓放映着什么

又是半个小时，张小欠和朱苟在垃圾桶前停住，俩人坐在垃圾桶后

“傻逼”朱苟笑

“你也是傻逼”张小欠在朱苟的手上，一笔一划的写

“俩傻逼”

哈哈哈

“张小欠，你知道天堂是什么样的吗？”

“我觉得这就是升入天堂的感觉”朱苟突然扑向张小欠，嘴唇紧紧地贴住了张小欠的

张小欠下意识的张开嘴，两条舌头搅拌到一起

脱去了衣服，

大雨中

赤裸裸的两个人

“怎样？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欠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向罗捂着脸笑，忽然又转过头，“不过，也该结束了”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狂的笑声越来越远，走出房间，曲向罗面色一改

轻轻吐出两个字

动手

什么时候，朱苟的手中多出一把刀的？

小欠是看到身上的一滩血的时候才发现的

“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

“去天堂吧”

又是一阵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后

张小欠终于永远闭上了眼睛

此时

柔下拘留所内，传出一阵阵渗人的笑声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呜哈哈哈哈哈

吼吼吼

哈哈哈

发出这声音的女孩子在床上左右打滚，并用头不断的撞击墙……

十分钟后

笑声停止了

同温

走了

“向罗，一切都还顺利吧。”朱苟慢慢站起来，言语中说不出的高兴

“嗯，都还顺利，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也随他们去吧，苏冬……”

“呃”一阵闷哼声，转过头，曲向罗精致的面容那么可怕

然后……

哈哈哈

是我……

哦，同温，别急，你的向罗哥哥去找你了

于是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

“彭”

过去，像一场大雨

此刻的别离，只剩沉默不语

不经事的我们，约好下一个路口等

心跳就像秒针

敲打着倒数的灵魂

飞不高的风筝

是年少轻狂的我们

害怕孤独的人

又发烫的灵魂

有些人，错过后就转身，

只留下背影独自不再过问

每到夜深

总有记忆敲打着小小的心门

这一秒

这一分

是最后的旅程

……

……

结束了？

不，是从没发生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