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军复命
“郡主。”李显远远地给她行礼。
“以后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
“好，莺儿，还有何事？”李显道。
“你这个家伙真是胆大，连我哥的侍妾也敢拐走。”
“她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我可以奋不顾身。”
“那若我有一天落了难，你会不会救我？”莺儿诡异的一笑。
“那是自然。”
“好。”呼延莺儿听到这个回答很满意，她拿出一符节交个李显道：“我哥是放了你，但你没有符节还是过不了各个关口，早晚还是得被抓住治罪。”
“哦。”李显心中一阵感激。
“我送你的刀还在吧。”呼延莺儿问道。
“在这里。”李显掏出镶着绿宝石的短刀，说实话这把刀轻盈的很，像是女孩原来的随身之物。
“好，李哥，那后会有期。”莺儿在马上给李显抱拳送别。
“后会有期。”李显带着心中的感激给呼延莺儿道别
……
敦煌城内，李田酒肆里像往常一样热闹。
店中生意好，小盈给大伙提了一成工钱，刺激了员工干事创业的积极性，大家忙里忙外过得很快活。
萨吉的腿竟然能不靠拐杖自己走上两步了，让店中的师傅小厮们惊叹白种女人不一样的好体质。唐二一边传菜收拾碗筷，一边给萨吉萨苏开着玩笑，看来姊妹俩中，他定要得手一个。
就连账房先生都忙得不亦乐乎，清清楚楚记下每一笔支出和收入，为李家尽职尽责。
这几天，也就唯独老板娘田小盈闷闷不乐了。李显都走了一个多月了，连个音信都没有，这几日天天去孙家打听，也没得到他们回来的消息。
这日下午，一队商旅进入敦煌城，叮叮当当的驼铃声打破了小盈的沉思。她猛然站起来，朝店门口跑去，见队伍的幡旗上写了一大大的“孙”字便拉着一镖师问道：“你们商队的李显呢？”
“李显，你是他什么人？”回答的是王六顺。
“我……我是他娘子。”小盈道。
“哦，我给你说了。你可要挺住啊……他偷了呼延世子的爱妾，估计现在被匈奴人把脑袋都砍下来了。”王六顺对李显让商队处于不利境地很不满，没好气地说。
“什么……”小盈心中一惊。
“六顺，你的嘴巴还能有个把门的不。”冯大用呵斥道。
“镖师爷，你快告诉我真实情况。”小盈央求冯大用道。
“唉，李显这小子为了救一个被匈奴掳走的郑姓姑娘，把她撞在木箱里想带回敦煌，不料被发现了，现在已被呼延王押起来了，生死未卜。”
“郑姓姑娘，莫非是郑莼娘。”小盈心中道。待商队走后，小盈细细想着冯大用的话：“这该死的家伙，为了他郑妹妹连命都不要了，连我也不要了，死猪，等我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想着想着，两行热泪从小盈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被押起啦了，就是说还有一线生机，那我怎么办，我必须潜入白山去救他。”想到这里，小盈回到酒肆，把大伙召集起来道：“我有些事要出去几天，店中交给账房赵先生，你们听他安排。”说罢便走出酒肆，留下了一群懵圈的小伙伴。
小盈收拾好武器饮水食物后天已经大黑。她躺在二楼的床上根本无法安眠。
这几个月，就像几年一样漫长。她和李显相识相知相爱，又到遥远的敦煌来，还开了这么生意兴隆的店子，就算苦点累点，但一想到自己有个家了，心中还是无限的畅快。但现在她男人身陷白山，生死未卜，把她生活的所有希望几乎都要打碎，没有了李显，自个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正在自己悲悲戚戚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敲门声“咣咣咣。”力气大得很。
这李家娘子在街上是出了名的狠辣，三教九流没一个赶来造次的，这么晚了，谁又敢明目张胆地敲这孤身女子的门呢。
小盈点了油灯，从二楼的窗户向下照去，见一个形如槁木，脸色憔悴的男子瞪着大眼睛朝自己瞧来。那身边的枣红马也晃动着马尾，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
“李郎。”小盈惊叫了一声，赶紧下楼放下门栓。
刚开门小盈就闻到了李显身上的酸臭味，只是女人哪里还有半分嫌弃，见到情郎一头栽进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呜呜……李郎，他们都说你被关押起来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怕你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呜呜……”
看着自己女人哭得像个孩子，李显伸手抱住她娇美的身躯，轻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不要再哭了，乖。”
李显把小盈抱进屋里，就一屁股坐在草席上，他太累了，累得连饭也不想吃，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盈把马儿牵到后院喂了些草料，回来时就发现李显已经躺在草席上睡着了，避免他着凉，小盈还是叫醒了他，给他烧了热水，又服侍他沐浴更衣，两人才回到床榻休息。
上了床，小盈心中有一肚子的问题，本来打算明天再问，却没忍住说了出来。
“李郎，你见到郑姑娘了，对吗？”
李显心中一惊，知道商队不知哪个伙计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次没救成郑莼娘，回到家就应该缄口不言，免得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女人问起来，自是不能再隐瞒。
“嗯。”李显做了一个肯定回答。
“嗯，嗯就完了，倒地是怎么回事，你把来龙去脉都给我说清楚。”
李显知道小盈脾气上来了，今个不说清楚，是别想睡觉了，便道：“这事说来只是巧合。”
“你先说清楚，去白山到底所谓何事，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郑姑娘被掳到了那里，这次就是去救她的。”
“不，不是。”现在自己已经回来了，班司马让自己潜入白山的来龙去脉就可以讲清楚了。
“我是奉我部班司马的命令潜入白山打探敌情去的。只是到了哪儿之后正好发现莼娘也在那里，就想设法营救。”
“真的。”小盈瞪着李显的眼睛看他是否在说谎。
“真的，我怎么能知道莼娘的准确去向呢？”
“之后呢？”
“之后我把她藏进木箱想带回敦煌。”
听到这句话，小盈气得从床上坐起来。
李显心中一惊，也赶紧坐起，安抚道：“盈儿，你答应的，若是以后见到莼娘，一定帮我设法救她。”李显的声音有些微颤，小心地说道。
“我说过不让你去救她了吗？我是在气你傻呀。”
“我傻？”
“还不傻，你们商队行进的速度那么慢，匈奴人一旦发现有问题，还不很快就追上了你们。我看你是救你青梅竹马的郑妹妹心切，糊涂了。”
“盈儿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喽，反正是我的错就好了。”
“说的那么简单。不想想你一旦被人家追上，不禁是自己有生命危险，还会连累商队的兄弟，更甚者，你打探敌情的任务也完不成，真是得不偿失啊。”
“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李显不服气的说。
“就说被你郑妹妹迷得丧失理智了吧。你想，我汉家就要征白山了，待占领蒲类海之后，你不就有机会把你郑妹妹救出来了。你现在冒然出此下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你让怎么活下去。”
说到此处，小盈已经泪如雨洒，心疼得李显只能好好抱着她，抚其秀发愧疚地说：“我当时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以后办事一定小心谨慎。”
“嗯。”小盈点点头道：“李郎你要记得，你的命连着我的命，若你不在了，我就立刻自刎来黄泉路上找你。”
“傻姑娘，我可不要你为我而死……”
俩人说着说着便进入梦乡，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李显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这次也算晚的了，便起身收拾衣装准备回军营复命。
“才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就想走， 好歹去店子里看一下，尽尽你当老板的责任啊。”
李显看着小盈责怪的样子，便道：“我先去复命，把情况告诉班司马后再讨一天时间来陪你好不？”
“那好吧。”小盈撅了撅嘴，去给李显准备朝食去了。
……
敦煌城外的军营内，班超是忙得不亦乐乎。奉车都尉窦固将军已经带领河西精锐从酒泉出发，几天后，他们将在班超新建的大营内略作休整，再向伊吾卢进军。
为了照顾大军的吃喝住行，整个敦煌城和营内兵将都忙碌起来，把粮草马秣准备好，等待窦固大军的到来。
“班司马，李显回来了。”一小卒进账道。
“是吗，快叫他进来。”班超高兴地道。
少时，李显风尘仆仆地走进军帐，对班超拜道：“司马大人，李显回营复命。”
“好，李兄弟辛苦了，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司马请看沙盘。”李显把班超引向沙盘，继续说道：“首先是伊吾卢城，这里城高池深，守军我估计有三千余人，易守难攻，我军要翻越沙海，攻城辎重很难运至城下，所以此城不可强攻。”
“嗯，那兄弟可有什么妙计。”
李显往白山山脉一指，道：“这里是进入白山的山口，有一木制营寨，估计守军只有五六百人，与伊吾卢城想比，夺取这里相对容易。我对两地进行过比较，若先攻伊吾卢，白山内的敌人得到消息后会经过山口大营源源不断地赶来增援，届时我军久攻不下，又受到援军的威胁，境况会不堪设想。但若攻取山口大营，便可在伊吾卢和白山之间扎进一记楔子。伊吾卢为了不成为孤城，必然派兵援助。届时我军可埋伏在城北的杨柳林里，聚歼伊吾卢援兵。如果计划顺利，城内失去守城兵源，说不定就不攻自降了。”李显道。
“李兄弟，你这个办法说得通，但是执行起来有难度。首先攻击山口的部队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大营，若时间脱得太久，不要说伊吾卢的援军，从白山赶来的援军都够咱们喝一壶的了。另外大军潜伏在城北这点无法实现。伊吾卢视野开阔，数千大军到达城北之前不可能不被察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