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辕北辙的心思

“没有谁。”蹇慕澄放下手机，故作轻松，心里却在嘀咕，怎么打不通啊，中午没人给他送饭，知不知道吃饭啊！算了，别管了，以前你没送的时候怎么不见人饿死。

“看来你最近过的比较滋润嘛！”薛宁视线在蹇慕澄身上一扫，别有深意。

说到这个蹇慕澄就来气，眼神不善，“这不是还要感谢你嘛！”

有人脸皮比城墙厚，“对呀，对呀，看我对你多好。”薛宁猛地凑近，“到底怎么样啊！”语气之关切，好歹让蹇慕澄释怀，总算没有误交损友。“还好吧！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蹇慕澄自己说起来也别扭，“他挺忙的，每天早上晚上见一面，而且回家也要办公。”更重要的是，朝一个讽刺自己的人请教，真是丢脸啊！即使光棍如她，也有些放不下最后的脸面。

“要不让他给你介绍个工作？”薛宁想的很现实，至于那什么学习经验，不过是高大上把人卖了的借口罢了。

蹇慕澄抱着饮料杯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尊严，就是放不下那点儿面子求救，明明连赖在人家家里的事儿都做出来了，“我想想吧！”

“好吧！”好友素来有主意，薛宁说完便提了些自己的事儿，“我新找了个工作，老本行。”

“影楼工作挺不错。”薛宁喜欢摄影，大学毕业后找了家影楼，为了渣男友跑去做狗仔真是白瞎了一身好技术。

“是啊，我也准备积累积累经验，自己当老板呢，”现在的工作显然很得她心，薛宁说起眉飞色舞，活脱脱的小了几岁，“到时候请你来搞设计啊！”

“当然。”

季鎏舫回家时有些恍惚，没有欢笑的交谈声，没有香味弥漫的空气，没有多余的人影，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原始的时候，那个自己熟悉的场景。

季鎏舫在客厅转了一圈，想起沈姨说家里有事儿隔几天再回，他怀疑自己记忆失措，竟然忘记了。进了厨房，打开冰箱，蔬菜水果塞得满满的，却连点儿剩饭剩菜也无。季鎏舫拿了瓶牛奶，孤孤单单的喝完。

门铃响了，他擦擦嘴，开门，在蹇慕澄和她手中的箱子上扫了一眼。那种别样的情绪骤然升至脑门。季鎏舫一米八的身高抵在门口，眼神泛凉。

“我去拿了些衣服。”蹇慕澄没察觉到危险临近，笑着解释，只是对方霸占着门口，进不去啊！

“蹇慕澄，你还真以为这是你家了？”

蹇慕澄先是一脸懵逼，然后老脸一红，季鎏舫从没有说过赶自己的话，难道不是已经默认让她住下来的意思吗？今天发的什么疯，突如其来的发难打了个蹇慕澄一个措手不及。

“我……反正我不走！”蹇慕澄哽着脖子，一句话磕磕碰碰，十分没有威慑力。

“哦？看来我偶尔当回好人还被人赖上了，怪不得现在乐于助人的人越来越少了。”季鎏舫不动分毫。他已经决定了，让这个人远离自己，他生命中不需要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和事儿。

蹇慕澄被噎的一句话哽在嗓子眼，你不是想来沉默寡言吗？今天怎么像被人附身了，以前那个只知道“嗯嗯”两声的男人去哪儿了。

半个月的和平共处让她隐隐看到了希望，冷不防被人刺激一顿，蹇慕澄以研究者的细致眼神扫视，你这突然抽的哪门子风。季鎏舫被看得不自在，扔出一张纸，“你的工作，找这个人。”

“我住到找到工作好不好？”硬的不行来软的，蹇慕澄皱起一张脸，可怜兮兮。古人云，环境对人的成长极为重要，她刚刚摸到了这个被商界誉为奇才的不同之处，怎么能就此放过。

“蹇慕澄，难道你觉得我是个慈善家吗？”

蹇慕澄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眼前白光一闪，蹇慕澄下意识后退半步，一张纸飘到手里，上面写着锦江设计所的负责人电话，“砰”的一声，大门用力合上，用尽了季鎏舫的耐心。像是活生生砸在蹇慕澄头上，星火四射。

蹇慕澄摸摸鼻子，还没有从闭门羹的回应里回过神来，表情懵逼，这是季鎏舫做出来的事情吗？难道季氏出了什么大乱子，要在自己身上发泄怒气？

蹇慕澄翻出手机，刷了两条新闻，果然，季鎏舫又和一个女人上了八卦新闻。蹇慕澄抬起头，眼里满是同情，罢了，罢了，看在以前得罪你的份上，今天就原谅你的抽风了。

两人心思各异，屋内，白色的灯光冷静严肃，季鎏舫收回手脚，看看宽阔寂静的屋子，熟悉感侵入心头，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果然，当初就不该心软把人放进来的，这几天真是怪异的紧。

季鎏舫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按照往常习惯，进了二楼书房，拿出今日未处理完的文件，眼睛扎在白色纸张上，半个小时后，一页未翻，两个小时后，季鎏舫烦躁的把文件扔在桌子上。

拉开窗帘，小区里特有的暖色路灯像夜间的萤火，倒影在玻璃窗上，梦幻十足。这么晚了，她怎么离开的?是去朋友家住了还是住了酒店呢？季鎏舫摇摇脑袋，想什么呢，她和你已经毫无关系。

九月底，昼夜的温差渐渐大了起来，早上的阳光也不再刺眼，今日正好是个阴天，晨光透过未拉上窗帘的玻璃，正好能赶走黑暗。轻柔的歌声仿佛是晨间的鸣唱，唤醒了床上的人。

季鎏舫坐起身，睁开眼睛，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迷糊，好似一晚清醒如初。洗漱完毕，看了看外面天色，换上一身深灰色运动装，开门。

脚向后弹跳一步，微张的眸子倏地张大，这个表情在季鎏舫脸上出现十分稀罕。

他静静的站着，眉都纠结在一起，批一个上亿的合同都没见他如此进退两难。季鎏舫看着背靠角落，和深色瓷砖进行亲密接触一晚的女人，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的心理活动。

蹇慕澄现在的样子很是可怜，缩成一团斜靠在九十度拐角处，粉色的箱子把人挡了大半，裸露的皮肤因为清晨的温度泛起了鸡皮疙瘩。

旁边忽的发出细微的开门声，季鎏舫像一下子按下了开关，直接把人拖进了屋子，避免有人看到女子夜宿家门丢人的一幕，虽然邻居他并不认得。

季鎏舫揉揉脑袋，一晚上不得安眠，早上起来便看到罪魁祸首，再好的脾气都要跳一跳，更何况季鎏舫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蹇慕澄在被人握住手腕宛如飞起的那一刻就醒了，被人摔倒沙发上时所有沉睡的汗毛都张开。还是那么大力气，到底吃什么的。

蹇慕澄睡眼惺忪的抬头，脸上还有被压的印子，滑稽又可怜。比她可怜的是季鎏舫黑沉沉的脸色。

蹇慕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季鎏舫的冷面免疫了，相反还有几分好心情，她也不说话，睁着一双圆溜溜，祈求味道十足的眼睛看着季鎏舫。

“你到底要做什么？”季鎏舫来回踱步，最后烦躁的停在蹇慕澄面前，他摆摆手，制止蹇慕澄的答案。“你是不是一定要住这儿？”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这话问的真是奇怪，蹇慕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呆愣愣的看着季鎏舫。季鎏舫彻底抓狂了，他冲蹇慕澄冷笑两声，“好，你住下。”

说完像是解决了天大的难题，摔门而出。

蹇慕澄懵逼的看着还在摇晃的门，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喜欢发脾气了，而起，什么时候养成了摔门的习惯，你不知道门会痛吗？

季鎏舫流了一身汗，心情终于舒畅不少，开了门，传来一股清香，毫无感觉的肚子像是自带传感器，一下子饥饿感从内脏传至大脑，

“季先生回来啦，赶紧洗了下来吃早饭啊！”蹇慕澄的表情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脸上笑容灿烂如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季鎏舫第一次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异感，这股感觉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诡异。这是那个蹇慕澄吗？他认识的蹇慕澄可是有仇必报的，这个笑眯眯的人难道被人假扮了，还是……季鎏舫视线触及桌上散发热气的好看佳肴，他有些懂了……

蹇慕澄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冰箱，少了一盒牛奶，难道昨天晚上这人连晚饭都没吃？沈姨走了，竟然如此可怜。蹇慕澄深深吸了口气，哎，真香，果然得到沈姨真传了，要是自己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去开个餐馆试试。

蹇慕澄陶醉完，睁眼的瞬间，觉得自己整个呼吸都停止了，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一套浅灰色棉质家居服，刚洗完未干的头发软趴趴的搭在脑袋上，似乎刚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显得凌乱，细小的水珠随着凌乱的发梢滴下，落在麦色的脖子，伸入家居服藏着的让人遐想的肉体里。

冷峻中透着禁欲系的性感，这是蹇慕澄脑海里钻出的第一个印象，随后意识到自己夸赞的对象，从肤浅的皮肉中回过神来，“季先生，吃早饭啦！”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常，语调有些夸张的粘腻。

季鎏舫似乎对方才一切仿若未觉，他迈着步子走过来，坐下。凉拌土豆丝、蒸的水晶饺子、稀饭、酱牛肉……早餐很丰盛。

视线最后和蹇慕澄期待的眼神相碰，他勉强拿起筷子加了些土豆丝，小心翼翼的嚼了第一口，味道不错，咸辣适中，夹了个饺子，肉香四溢……迎上蹇慕澄求表扬的表情，季鎏舫算是明白了吃人的嘴短，“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