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季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蹇慕澄说到做到，除了每天跟着季鎏舫跑步，不时送送饭，晚上等人回家，偶尔和季鎏舫说说几句闲话，交流些心得，没有多余的举动，简直乖巧的不像话。

季鎏舫推开抽屉，最上面摆着一叠资料，这是他让王锋查的关于非凡设计所的资料。资料不多，两页。最后的照片是一男一女，女的大概四十多岁，男的二十多岁，一个沉稳一个阳光，若是母子关系倒是协调。不过，他们是情人。

有钱人有个小自己很多的男女情人以他们的身份再正常不过，只是这女人商场的眼光不错，找情人的眼光倒是不如何好。不，应该说能让她开心就好。

“我们和李氏有合作吗？”季鎏舫叫来王锋，斟酌再三，问出了口。

“有，李氏旗下有个娱乐公司，我们投资的一部电影正好和对方合作。”王锋翻了翻行程表，“李氏的董事长李莹莉女士昨日致电想要和老板吃饭呢。”

季鎏舫沉吟片刻，点点头，“定下……找个热闹点儿的地方。”后面一句是随后加上去的。

王锋心里小人跳跃，热闹的地方？老板不是最讨厌吵闹的地儿吗？还有，李氏那老女人老板不是素来不喜欢吗？竟然会答应……转头，看看窗外阳光，好像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啊！

蹇慕澄很有耐心，不，这只是表面上。距离那次坦白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的尾巴，天凉了下来，蹇慕澄一向怕冷，都穿上了外套。

幸好老友那儿得来的好消息可以冲淡心中的失望。

“真的？你真的签了天河？”蹇慕澄的激动之情从话筒传到对面，阴郁的天也阳光闪闪。

“是啊！怎么样，我不错吧！”薛宁心情飞扬，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不过如此。天河哎，摄影界中虽不算等级，但名声也值得很多人等待了。更不要说天河的业务链除了拍摄婚纱人物，更重要的是设计娱乐时尚圈，大腕有时候还会特意请天河的摄影师，可见其专业性和发展前景。

“不错哦！宁宁，我就说你是最棒的啦！”蹇慕澄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起来，“看在你这么优秀的份上，我请你吃饭。”蹇慕澄大手一挥，豪气十足。

“好啊好啊……”薛宁略带可惜又略带炫耀，“可是最近不行哎，我明天就开始上班了，刚开始，肯定很忙的。”

蹇慕澄笑容无奈，声音兴奋，“好，那等你忙过了再说。”

“好啊，你要记得这顿饭啊！”

愉快的挂上电话，蹇慕澄捧着手机，觉得心都在燃烧。另一只手提着刚从超市买的蔬菜果子，越看越好看。漫步在繁杂的街道上，人都好像要飞起来。

车辆在边上滴滴滴，蹇慕澄下意识看去，车型和车牌有点儿熟悉啊！车窗慢慢放下，露出季鎏舫冷峻的脸。

“季先生？”喜悦还没有散去，叫起人来都带着三分真心三分喜气。合在一起就是在街上意外见到人和高兴。

季鎏舫有瞬间反应不过来，蹇慕澄对自己虽然友好，却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高兴过，那种高兴，像是从心尖散发出来，怎么也阻止不了的高兴。

“上来吧！”这样的高兴让他动容，更不要说是因为自己才高兴的。

蹇慕澄上了车，季鎏舫才发现她手里提着动作，不悦皱眉，“这些东西不是有人送吗？”沈姨年纪大了，又没有专配的司机，多半是让钟点工送到家里的。

蹇慕澄误以为对方怕这些东西弄脏了车，连忙把东西提起来，“我出来走走，顺便逛了逛超市，买了些。”

她说的自然，但对从来不知逛超市为何物的季鎏舫来说，就有些难以理解了。最后只能闭了嘴，免得被人低看。

两人同坐在后面一排，一下子安静下来，显得有些尴尬。王锋再次充当司机，对这个设计师能登车入门很是好奇，又看看后视镜老板的脸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老板的表情是有些纠结。

想入非非之际，没注意到前方红灯，王锋猛地一脚踩上刹车，蹇慕澄身子前冲，额头上“嘭”的一声。

王锋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先行道歉，“老板，对不起。”

“开车专心，别忘了你也在这车上。”

天啦，这就太诛心了吧！王锋喊冤。

蹇慕澄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揉揉额头，果然和季鎏舫在一起就没好事儿。

“没事儿吧！”

蹇慕澄唰的一声转向季鎏舫，刚才那话是从尊贵的季先生嘴里说出来的吗？她可记得当时她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几天这人都没问候过一句，现在是被善良之神附身了？

你那什么眼神？季鎏舫哼了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蹇慕澄一连串回道。

“那东西放车上吧。”真是傻乎乎的，一直提着袋子不累吗？他怎么会觉得这人有心计。

“哦，好！”蹇慕澄动作慢半拍，放下东西，冲着季鎏舫傻笑，“季先生，您真好。”她小声嘀咕。

后座如此寂静，季鎏舫自然听到，耳朵燃起一点儿红，打开车窗，车里真热，憋得人耳朵脸颊都红了。

似乎为了让对方这句话有可信度，季鎏舫清了清嗓子，“后天中午夜来花香。”

驾驶座上的王锋心里嘀咕，这不适合和李莹莉女士相约的时间地点吗？有必要现在重复？

蹇慕澄有些激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季鎏舫，恨不得把人吃掉的狂热，声音放大，“季先生，我错怪你了，您果然是个好人。”她忍住要扑过去的热情，看到季鎏舫通红的耳朵，心里更加置信，季先生果然是个很可爱的人。

王锋心中万匹草泥马飞奔，季先生是好人？呵呵，小姐，你还是太年轻。

半个小时后，王锋在小区停车场停下车，待季鎏舫和蹇慕澄下车后，驱车回家。他准备收回刚刚那句话，开着老板的豪车装逼什么的，不要再好哦！老板果然是好人。

蹇慕澄亦步亦趋的跟着季鎏舫。电梯里的空间逼仄，即使是高档小区，电梯也可能建成一个卧室的宽度。季鎏舫站在中间习惯了，人高马大，身高腿长，单单这么站着，就让人瞩目。

蹇慕澄退后斜后方的角落，和季鎏舫保持一米的距离。除了电梯上升的响动，格外安静，也格外尴尬。蹇慕澄想着季鎏舫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要不要再次表示感谢和忠心。

“你错怪我什么了？”张开嘴巴之际，斜前方传来个疑惑的声音。

蹇慕澄愣了愣，记忆幻灯片放过，“没啊，”蹇慕澄支支吾吾，怎么才能半真半假又把人捧着呢，“那时候不是误会季先生了嘛！还以为季先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事实证明，季先生有不下于古代帝王宰相的胸襟，肚里都能开游艇了。”先抑后扬，语文老师曾告诉我们这种修辞分外好用。

“那我的肚子可就要爆炸了！”不带感情起伏的一句顺势而来。

这是个冷笑话吗？不，奇异的是冷漠如季鎏舫居然会回应自己的马屁，等蹇慕澄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三十秒，没有快速的接上，再次尴尬。蹇慕澄小心翼翼抬头，果然，季鎏舫的脸好像黑了不少，她甚至能想象对方悔恨的模样。

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电梯滴答一声，开门。

蹇慕澄垂死挣扎的看着面前笔直的背影，心中无比后悔，季先生，你原谅我，我知道这种不被人理解的冷笑话很尴尬，但是你要再接再厉哦！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今天是这些日子以来季鎏舫回来最早的一次，却不想把人给得罪了。

沈姨的好手艺在开门的瞬间传达大脑，细胞争先恐后的活跃起来，嚷叫着饥饿。

“沈姨，好香啊！”蹇慕澄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没有填饱，越发饿了。

“猜一下做了什么？”沈姨喜笑晏晏的跟出来，脸上的表情自然而和蔼，也没有因为季鎏舫在，而收敛笑容。

“沈姨，你这是要把我往厨师的路上培养啊！”蹇慕澄半是抱怨半是玩笑，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着季鎏舫。

季鎏舫有种错觉，好像是自己的媳妇儿在向自己抱怨母亲。想什么呢？甩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甩开，脸更是黑了几分。

蹇慕澄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又把人给惹到了。蹇慕澄在家喜欢舒适，上楼换了家居服下来，粉色的家居服衬得她皮肤水嫩白皙，头发简单的弄成个丸子，阳光纯净。

季鎏舫仍是一身西装革履，坐在餐厅主坐，不想是一家人吃饭，倒似在外面应酬，脸色眼神动作一本正经。蹇慕澄有些好奇，这人是被家人耳融目染还是对自己要求高。可是家不就是让人放松的么？在家也绷的如此之紧，果然豪门子弟也是不容易做的。蹇慕澄觉得季先生有些可怜了。

季鎏舫触及蹇慕澄温和的视线，怔楞的垂下眸子。

食不言寝不语，温馨的灯光下，三人各行其是。季鎏舫用完餐，径自去了二楼书房。沈姨朝蹇慕澄努努嘴，“慕澄啊，你和少爷一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