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恶作剧的酝酿

“嗯，路上，季先生看到了我，就把人载回来了。”蹇慕澄决定先发制人，“沈姨，我怎么感觉季先生有些不高兴啊！”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看蹇慕澄一脸纠结担心，安慰道，“少爷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对自己要求也高。慕澄啊，你和少爷年纪相仿，有时间替我多关心关心他，少爷从小没了父母，跟着爷爷长大，老爷子对他要求严，哎……”

沈姨以叹气结尾，蹇慕澄已经脑补了一串豪门少爷奋斗史。果然，谁都不容易啊！“我会的，沈姨，季先生很好。”

沈姨老大欣慰，小时候老爷子管得严，长大后才发现少爷冷冰冰的，只知道工作，再想给他关心，已经过了时间。老爷子和他们这些看着少爷长大的人，希望的不过是少爷能找个会心疼他的人。

蹇慕澄瞬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沈姨的目光太闪亮了。

蹇慕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儿书，抬头动动脖子，余光扫到挂在客厅里的钟表，十点了。

“来，慕澄，喝点儿汤。”沈姨不知何时熬了汤，香气扑鼻，红色的枸杞在青色的汤面上点缀，好看的紧。

蹇慕澄看到旁边还有一份，用白色薄瓷装盛，冒着热气。“沈姨老了要休息了，喝完给少爷端去啊！”

蹇慕澄想拒绝，可饭桌上还答应人家要多关心关心季鎏舫，认命的点头。

蹇慕澄端着托盘，脚步轻盈，踩在楼梯上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到了尽头的书房，看到里面的灯光从门下溢出，侧耳听了听，半点儿声响也没有。每天都是工作，工作，连点儿自己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蹇慕澄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单调了，想不到有钱有权的季鎏舫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门轻轻敲响，富有节奏感，“季先生！”

“进来！”

蹇慕澄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季鎏舫坐在藤椅上放下书的动作，那人视线移过来，她立马扬起笑容，“沈姨熬的汤。”

屋内的灯太明亮了，蹇慕澄觉得有些刺眼，她看了看顶上白色的灯光，像是一团明亮的光晕，明亮圣洁，更多的是冷清。

季鎏舫喝汤的动作不慢，却显得优雅好看。蹇慕澄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和红红的黑眼圈，有些欲言又止。

两人无话，又陷入沉默的尴尬。蹇慕澄忍不住开口，“季先生，我听说太明亮的白色灯光不利于看书的。”她说得自然又小心，生怕被人误会在别人家指手画脚。

“你不是已经把楼下的灯换过了吗？”季鎏舫终于正眼看向蹇慕澄，语气自然，听不出情绪。

蹇慕澄傻笑，“那是原来的灯坏了，我觉得橘黄的灯光比较暖和。啊！冬天要来了啊！”

“现在才十月。”季鎏舫提醒道。

“对于怕冷的我来说，十一月就是冬天了。”蹇慕澄习惯了季鎏舫的直接正经，马上接嘴。

季鎏舫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垂下目光看向书桌，只有蹇慕澄知道，他并没有用心，因为好久都没翻一页。蹇慕澄想到了种可能，为了避免尴尬。蹇慕澄心疼了，季先生有这样的家世背景能力，在深深的角落里却独自享受孤独，就像那时候的自己一样。不会聊天不会融入，享受自己的孤独，其实也奢望着有人能和自己分享那份孤独，于是就有了热闹。

她身子前倾，眉眼柔和，“季先生，谢谢您！”

季鎏舫抬起脸来，有些无奈，“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真是个直接的人呢！蹇慕澄心想，当时怎么会觉得这人诡异多端呢？“说再多遍都是应该的，我是个会感恩的人！”蹇慕澄自豪的拍拍自己的心脏，不等季鎏舫想词，又说，“季先生，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听听看，顺便给我提点儿建议。”

季鎏舫觉得世界玄幻了，刚刚他竟然和蹇慕澄一起讨论如何恶作剧，就像小学生躲在角落商量着滔天大计，其实不过是小打小闹，幼稚而浪费时间，他心底深处又生出紧张又兴奋，好像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

那人当着自己的面坦诚全部，难道就不怕自己出卖她么？真是坦诚的可爱！季鎏舫勾起嘴角，今天好像浪费了挺多时间，不过，心情真的不错。老友说得对，有时候还是要多和人沟通交流，才会发现乐趣。

夜来花香是魔都有名的食府，夜间宾客芸芸，白日三三两两，对爱好清净的客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虽未食府，却是非显贵豪门不能入。

季鎏舫刚出现在门口，夜来花香的招侍立马上前，生怕慢了半步，让贵客受到怠慢。那招侍走上前，发现季家太子停下了脚步，才发现车上又下来两人，并且是两个女人。招侍忍不住细看了两眼，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一个清秀一个精致。

都说季家太子不好女色，这一带就带俩，还真口味独特。当然，招侍只能心里琢磨，能在这里工作，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季鎏舫把两人带了进去，就不再多事。

两人好像乡下进程的乡巴佬似得，拉着手在穿过长长回廊，一下子豁然开朗。大厅用竹子鲜花分开的小隔间，好像一间一间花枝缠绕、绿竹雅致的屋舍，宛如穿越了一般。因着中午人少，更显得大厅空旷，隐隐能闻到花香。

薛宁自认自己到过的地方不在少数，也少有比得上这个自然清新的，她歪过脑袋，妆模作样拍拍蹇慕澄的肩膀，语重心长，“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嘴里啧啧有声，眼里明光幽闪。

这装饰，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赏景的？

“是啊，看来不折手段往上爬是人之常情！你那位可不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执行者？”蹇慕澄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打趣道。

薛宁哽着脖子，“是啊，是啊，所以我们要替天行道啊！”两人绕着大厅宛如迷宫的道路走了两圈，正好一名招侍过去。

“这里的人还挺有水平啊！”薛宁蹇慕澄两人衣着简单，一看就不属于尊贵的客人一类，倒也没露出异类表情。

“是啊，谁知道那个富豪有什么异装癖呢！”蹇慕澄左右看看，到处繁花似锦，别有风味。大厅的雅间半开半敞，客人们的身影若隐若现，比雅间多了些热闹。

“我们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儿东西啊！”薛宁摸摸肚子，不知哪儿个地方传来了香味，都饿了。

蹇慕澄疑惑的目光看过去，不可置信，“你不是告诉我早上十点才吃的早饭？”不确定的看看手表，现在十一点半，应该没有看错吧！

薛宁对着蹇慕澄伸过来的手半点儿没觉得尴尬，一本正经解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的饭菜做的好啊！”在蹇慕澄看傻瓜似得笑容下，薛宁声音慢慢变小，“好不容易进来一次，不尝尝怎么甘心，要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进来都是问题啊！”

蹇慕澄撑着下巴点头，半晌，“好像是这个理哎！”

吃货二人组暂时忘掉了对某个前男友的仇恨，转身进了临近的隔间。

这面两人点了两个招牌菜吃得不亦乐乎，那面季鎏舫在桌子上坐着一身疲软。一个诺大的隔间放着张八仙桌，连凳子都是用实木制成，上面的雕花细致可爱，仿佛活过来了。

各坐一人，三男一女。季主位上的男人长相锐利，面如寒冰，左面乃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女人，穿着艳丽奢华，脸上画着淡妆，依然遮不住眼边年老的皱纹。

开席半天，都是那女人说着话，主位的男人不时点头，开口的时候极少，似乎能得他一句，便是金口玉言了。

“季先生真是有眼光，听说贵公司投资的一档娱乐节目就要开录了！不知道我们唐海可不可以去凑个路人。”女人年纪虽然不小，声音倒是好听，不疾不徐，温和婉转。

“李总，子公子的事儿自有子公司经理过问，我们季总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回答她话的是坐在季鎏舫另一边的助理王锋。

被唤作李总的人也不生气，人家季总日理万机，都亲自捧场了，她还有什么奢望的。

李莹莉认真观看了两人的表情，不似套话。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小可怜康唐海眼神紧着女人，他自认长相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自己如今不过二十三，若能被全国观众认识，凭着这张脸也能大红。眼看财源广进的财神就坐在面前，康唐海心急了。

“季总，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希望您能给我哥机会。”他长相帅气，说话的声音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夺人好感，季鎏舫闻言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他。

季氏投资的这个节目乃是一个真人秀，大咖和路人搭配，除了体验冲关，更多注重角色对换后对生活的体验。由季氏旗下娱乐公司精心策划投资，在如今真人秀泛滥的娱乐圈不可谓一股清流。

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演技却有无数讨巧技能的康唐海来说，不亦于为他量身定做。不是没有其他机会，可有最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谁愿意去捡些歪瓜裂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