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呼延王退兵

李显高兴地从窦固那里搬回了犒劳品，在到达驻地的时候引来了兄弟们爆炸般的掌声和欢笑。这日，他们杀羊温酒，好不快活。

“这次多亏了你的砲车，咱们才顺利地攻进了城去。”班超拖着伤腿和小弟们围坐在篝火旁，夸赞李显道。

“还顺利呢，司马您都这样了，都怪我没保护好你，我这个亲兵队长做得真失败。”

“这不愿你，打仗冲锋哪能不受点伤呢？要不是你及时来救，我可能就命丧黄泉了。”班超笑呵呵地说着，好像全然忘了大腿的疼痛。

“来，显子，我和兄弟们敬你一碗。”甘英乐呵呵地接着班超的话说道。

“好。”李显端起碗来，把一大碗酒灌进了肚子里，顿时身上一团热腾腾的暖意。

“这东西是你造的，还是另有高人指点。”甘英一边喝酒一边道。

“这个……”李显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听说有个黄毛小子和你住一个帐篷，白天几乎不出来，可是你藏匿的‘军师’？”甘英道。

李显一听此话，赶紧提高了警惕，道：“没有，是和我从内地来的朋友，出征之时他正好想来西域游历，长点见识，便随我到了这里，我让他日常给兄弟们读读文书什么的，也算给大军效力了。”

“原来是这样。”甘英道。

李显在心中抹了一把汗，心想明天一早就得赶快把小盈送回去，免得发生意外。

大家乐呵呵地喝了很长时间酒，李显回到自己帐篷时已经到了子夜。

“怎么样，这回可让你喝饱了。”小盈知道李显今天高兴，没有责怪他让自己“独守空房”。

“立了这么大功，大伙心里都畅快。”李显一进帐篷就解下身上的披风，酒喝多了身子就很燥热，但他有些话不说完，今晚就睡不安稳。

“盈儿，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几次出谋划策，我们现在可能还在望城兴叹呢。”

“怎么客气起来了，我倒有些不习惯。”小盈朝他坏笑一下后便铺好铺盖，想让李显早点休息。

“先别，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小盈停下来看着李显道：“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啊。”

“不，就现在。”李显道。

“那你说吧，李大人，小女子洗耳恭听。”

“盈儿，上次你挟持赵统让他发兵，虽然咱们是万不得已，但人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之前军情紧急，那赵统只能暂时把恶气放一放，但现在伊吾卢已经攻克，他回过头来就会来这里打探你的消息，我怕你在这里会有危险，明日一早我还是送你回敦煌吧。”

“不行，我和你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小盈的倔脾气上来了，一想到李显要撵，便开始唱反调。

“这次我是认真的，现在外面已经有了风言风语，军中不能有女人，你我之事早晚会招来祸患。”

“你就那么烦我，不想和我在一起。”小盈说着说着就要抹眼泪。

李显赶紧上去抱住她，道：“怎么会，爱你还爱不过来，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得不和你分开。”李显道。

小盈没有再说话，她看了李显一眼，点点头，就又把小脑袋贴在了李显怀里。

“回去看看店里的大伙，咱俩都不在，也不知生意怎么样。”

“知道了，等我回去会把它搞得更红火的。”小盈道。

……

第二天，李显把小盈安排在东返的役夫队伍里，让她跟随大队大马回了敦煌。

攻克伊吾卢后，窦固率先安排了班超的部队入城休整，进驻匈奴兵原来的营房。

进城的兄弟们自然十分高兴，这是一种殊荣，只有最勇猛的队伍才能享受到。但班超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严格约束手下，便给部下下达了“不准进民房，不准强买强卖，不准打扰城中居民生活”等命令。伊吾卢城对李显来说并不陌生。一个多月前他跟商队来过此处，城外客舍里，西域女子艳丽的舞蹈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远在蒲类海的呼延莺儿，她要是知道自己是匈奴人的死敌会不会后悔当时把符节交给自己，从而让自己有机会最先攻进伊吾卢城。

……

汉军进入了伊吾卢，而山口大营外，已经增兵致一万五千人的呼延王大军仍然对赵统把守的大营无可奈何。已经有足够兵力部署在营垒各处的汉军在和两倍有余的匈奴兵交战中完全不落下风，让呼延啸不得不重新考虑之前的部署。

他原本打算即使伊吾卢失守也要先攻克白山口，再和汉军决战，但几日来汉军的战力让他大为震惊。

汉匈几百年的战争，从人数上判断实力对比经历了一个变化过程。西汉之初，刘邦带领人数占优的十几万大军在白登被围，那时候汉军战力不如匈奴；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时，七万汉军与六万匈奴军队主力决战可彻底打败敌人，那时汉军战力已经稍稍战了上风；而到了西汉中后期，匈奴第一次分裂后，在河西和西域，匈奴要三倍汉军才可一战便成为了一种常识。匈奴人击败李陵、赵破奴，都是动用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获得的胜利。

东汉初年，汉朝在经历了一系列内乱之后实力与如日中天的时代已完全不能比拟，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呼延啸才敢倾巢出动，做出了与汉军决战的姿态。

但很快，赵统的强悍让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双方的实力对比，进与退现在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进，不一定能战胜汉军，退，就要把山口拱手让给汉军，现在伊吾卢失守，山口是白山唯一的屏障，丢失了这里，山中那些草场就将受到直接威胁。

面对眼前的尴尬局面，儿子呼延历却有不同看法。他对呼衍啸道：“父王，山口现在虽然不在我们手里，但是白山通往蒲类海的道路两旁都是险峻山势，能够阻挡汉军的地方非常多，我们可以让沿途各个部落在要隘部署防守，层层设伏，他们想打进蒲类海怕是没那么容易，届时我们再抓住机会来个瓮中捉鳖，消灭汉军在白山之内。”

呼延啸听了儿子的话，思忖良久，道：“好，此计可行。咱们明日就撤军，在白山内寻找合适地点，建营设卡，阻击汉军。”

……

呼延王撤军的消息让窦固和耿忠大为意外，他们正准备休整好了部队，前去白山与赵统汇合，再与呼延部决一死战。

现在他们退去，寒冬又将到来，届时大雪封山，今年的战事也就算结束了。

忙完了眼前的事，这天早上，窦固耿忠一起来到城北班超部驻地，看望受伤的爱将。

能够得到两位都尉大人的探望，班超受宠若惊，正欲起榻行礼，被和蔼的窦固赶紧又扶躺了下来。

“你好生休养，不要乱动。”窦固关切地说。

“两位都尉大人折煞末将了，怎敢劳烦来此看望。”

耿忠笑嘻嘻地说：“你拿了攻克伊吾卢的第一功，又受了刀伤，窦大人心疼了不是，才叫上我来瞧你。”

“耿都尉不要取笑，第一功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部率先登城难道不是第一功，还有你那个砲车，当真是攻城利器，你再多造几辆，日后必有用处。”窦固道。

“哈哈，这砲车可不是我想出的主意。”班超摆摆手说。

“那是谁。”窦固和耿忠忽然来了兴趣地问道。

“就是这小子。”班超指了指身边的李显道。

李显一听班超并不独揽大功，还在窦固面前说是自己想出的主意，心中甚是感激，道：“哪里，都是两位都尉大人指挥有方，班司马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才获得此胜。”

窦固会心地看着李显，不住点头：“嗯，不错不错，你是随班超一起登上城头的，又擒住了匈奴守将，小伙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小子功夫好，主意多，打仗又拼命……”班超夸赞着。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窦固问道。

“小人在司马手下任屯正一职。”

“小小年纪就做了屯正了。”耿忠笑着说。

“耿都尉有所不知，这小子几个月前经历了云中之战，还砍下对方纛旗，那时他就已经是队率了。”

“哦，前些日子郑众大人曾说过，云中太守廉范曾推荐过一名小将来军中效力，想必就是你吧。”窦固恍然大悟，要不是李显出色的表现，可能军务繁忙的窦固就把这事给忘了，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脱颖而出，终于赢得了窦固赏识。

“对了，显子，现在伊吾卢的战事已经结束，下一步必然是进军白山，你把从白山探寻到的情况借这个机会给两位大人说说吧。”班超道。

“遵命。两位大人，一个月前，班司马命我扮做商队的镖师潜进白山，那条通往蒲类海的道路有重兵把守，沿途多有草场和部落，若他们层层设卡，我军走一步就要拔一营，这样的消耗和风险太大，所以小人借当地汉人的帮助，打探到一条通往蒲类海的小道，但是有一高山阻挡，只能过人，不通车马，不知还能不能利用上。”

“不能过车马。”窦固捋着胡须陷入沉思。“没有马我军就无法和骑射精湛的匈奴人作战，不过你说的这条小路我记下了，回去我再和耿都尉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