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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人心向背

作者:汴梁杨精 | 发布时间 | 2017-10-18 | 字数:4508

话说尉迟迥起兵之后,多次派人笼络各地守将,试图扩充兵力,与普六茹坚决一雌雄。

当时的平原郡公、黄州总管元景山,字宝岳,出身北魏皇室,乃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五世孙,魏安定王元燮(xiè)之孙,宋安王元琰之子,少有气度,才略过人。元景山法令明肃,亳州境内盗贼绝迹,百姓安居乐业。

荥州刺史宇文胄与尉迟迥共同谋划,暗中以书信唆使元景山造反。元景山执其使者,连同书信一起送到丞相府,左大丞相普六茹坚甚为称赞,进位为上大将军。

时任徐州总管的源雄,字世略,为人宽容厚道,姿仪俊伟。其家人均在在相州,尉迟迥暗中以书信劝诱他,源雄丝毫不加以理会。

隋国公担心源雄为家人所牵绊,日久必将投敌,遂向源雄写书信称:“公妻子儿女皆在相州,虽言分离阻隔,若能翦灭贼军,聚会并非难事。今日以后,不过数十日之别,若能宽解安慰阁下,我心稍加释怀。徐州乃大屏障,如襟似带控制东南,贴近吴寇,特须安抚。借公之英略,委以边关之任,善建功名,用称朝廷之委托也。”源雄得此信函,更加归心于朝廷。

尉迟迥遣其将领毕义绪占据兰陵,席毗(pí)罗攻陷昌虑、下邑。源雄遣徐州刺史刘仁恩击毕义绪,派遣刘弘、李琰讨伐席毗,悉平之。

位于江南的陈朝见中原多变故,加上尉迟迥一举兵,就北连突厥,南结陈朝,欲对北周朝廷形成合围之势。陈朝遂遣其将领陈纪、萧摩诃、任蛮奴、周罗睺(hóu)、樊毅等侵犯江北,西自江陵,东距寿阳,民众多响应,不断攻陷北周城镇。

源雄与吴州总管于顗(yǐ)、扬州总管贺若弼、黄州总管元景山、和州刺史韩擒虎等击败陈朝将领,屡次挫伤陈人锐气,尽数收复故地。

东潼州刺史曹孝达据州作乱,源雄遣兵袭斩之。因功进位上大将军,拜徐州总管。

话说于仲文率军行至汴州之东倪坞,与尉迟迥的部将刘子昂、刘浴德等相遇,进击而破之。于仲文下令急速行军,驻扎在蓼堤,距离梁郡七里地。

此时,于仲文部将皆劝说道:“我军自远方来,人马疲敝,不可立即决战。”然而,于仲文却号令三军立即吃饭,随后列阵大战。

尉迟迥部将檀让拥众数万,于仲文先派老弱士兵向他挑战,檀让全军拒战,于仲文军佯装败北,檀让军颇为骄傲轻敌,戒备亦不严。正当此时,于仲文派遣精兵于左右两翼出击,大败檀让军,活捉五千余人,斩首七百级。又进攻梁郡,尉迟迥守将刘子宽弃城遁走,于仲文追击,擒斩数千人,刘子宽独自脱身而逃。

“此前,我军疲劳,按理说不可交战,反而克敌制胜,大将军所用何计?”破敌之后,诸将向于仲文虚心请教道。

“吾所率将士,皆华山以东之人,善于速战速决,不宜打持久战。乘势击之,所以制胜!”于仲文笑容满面地回答道。诸将皆心服口服,自以为不及于仲文。

之后,于仲文进击曹州,俘获尉迟迥手下的刺史李仲康及上仪同房劲。檀让率余部驻在城武,部将高士儒率万人屯于永昌。于仲文用计,下发假公文至各州县称:“大将军将至,可多积粮。”

檀让以为于仲文不可能立即追赶上,就放松警惕,杀牛犒赏将士。于仲文料想他必然大意情敌,遂挑选精骑袭击,火速行军,一日便至,并攻占城武。

这个于仲文,字次武,出身公卿之家,乃北周太师、燕国公于谨之孙,上柱国于寔(shí)之子。他年少时聪敏过人,幼年入学,沉迷于书中而不知疲倦。其父惊叹道:“此儿必振兴吾宗族!”

九岁那年,曾于云阳宫拜见宇文泰,宇文泰问他:“听闻你好读书,书中有何事?”

“帮助父亲,侍奉君王,唯有忠孝而已。”于仲文对答如流,宇文泰嗟叹不已。

其后,于仲文学习《周易》、《三礼》,略通大义。长大后,倜傥有大志,气度超凡,当时号称为名公子。起家为赵王宇文招部属,不久迁任安固太守。

当时,任、杜两家都丢失了牛,后来找到一头牛,牛是古代田间耕作的主力,故而两家都来认领,州郡久不能决断。

“安固太守于仲文年少时很聪明,可令其决断。”益州长史韩伯俊建议道。

“此事容易解决。”于仲文略问案情后,爽朗地说道。于是令两家各赶牛群来,放出要认领的那头牛,那头牛径直奔向任家的牛群中。又暗中使人微伤其牛,任家人惋惜不已,杜家人仿佛没事一般。于是,于仲文将牛交还任氏,并诃责杜氏,杜氏认罪而去。

始州刺史屈突尚,乃宇文护之党羽,以前因事下狱,官吏畏惧宇文护的权势,无人敢将其绳之于法。于仲文到郡任职后,穷追不舍,究治其罪,最终使其坐牢受罚。蜀中人因此赞叹道:“明断无双有于公,不避强御有次武。”

话说这时,尉迟迥的部将席毗罗,拥众十万,屯于沛县,将攻徐州,其妻子儿女皆在金乡。于仲文遣人佯装为席毗罗的使者,对金乡城守主徐善净说:“檀让将军明日午时抵达金乡,将宣布蜀国公命令,赏赐将士。”金乡人信以为真,皆大欢喜。于仲文挑选精兵,打起尉迟迥的旗帜,日夜兼程而行。

那徐善净远远望见于仲文军将至,还以为是檀让来了,就率领部下出城迎接。于仲文活捉了他,并占领金乡城。诸将多劝于仲文屠城,于仲文却说:“此城乃席毗罗起兵之地,当宽待其妻儿,其兵可自动归心。如若屠城,他们定会绝望,必誓死以抗。”众人皆称善。

但是,席毗罗仗着人多势众,却紧逼于仲文军。于仲文背城布阵,离阵数里之外,设埋伏于麻田中。两军刚一交战,于仲文的伏兵就动身,伏兵皆抱着木柴,鼓噪呐喊,尘埃飞扬,直冲向天。

席毗罗军以为于仲文手下兵将甚众,大为惊恐,遂溃败而逃。于仲文乘机追杀,贼军皆投洙水而死,洙水竟为之断流。于仲文俘获檀让,用囚车押送至京师,河南全部平定。席毗罗藏匿在荥阳一户人家,被活捉斩首,传首级至宫阙。朝廷为于仲文刻石纪功,树碑于泗水之滨。

于仲文入朝回京师,隋国公将其引入内室,一起饮宴,极尽欢乐。赐杂彩一千余段,美女十人,拜柱国、河南道大行台。

其时,司会中大夫韦世康,乃韦孝宽侄子,父亲韦夐(xiòng),不慕荣利,隐居不仕,北魏、北周二代,朝廷先后十余次征召他,皆不肯出仕,周明帝宇文毓命内府每日送韦夐河东酒一斗,赐其“逍遥公”雅号,以示尊崇。

韦世康幼时沉稳聪敏,有气量风度。弱冠后封汉安县公,担任皇帝寝宫的侍卫,尚宇文泰之女襄乐公主。又追随武帝平齐,授司州总管长史。于时东部初定,百姓未安,韦世康善于安定抚慰,获得官史百姓的爱戴。一年有余,入朝为民部中大夫,进位上开府,转任司会中大夫。

尉迟迥作乱,各州县骚动不安,普六茹坚甚为担忧,殷切对韦世康说:“汾阴、绛(jiàng)州一带,曾是周、齐分界,因此次叛乱,恐生动荡。今以此地委任公,望善为吾守护之!”于是,授韦世康为绛州刺史,以德高望重镇守该地,全境清平宁静,百姓安居乐业,未生变故。

时任洛州刺史的元亨,字德良,父亲元季海,乃北魏司徒、冯翊王。遇西魏、东魏分隔,元季海遂入西魏长安做官,元亨当时年仅数岁,与母亲李氏在东魏洛阳。东魏大丞相高欢因元亨父亲逃至关西,遂禁锢其母子二人。元亨母亲乃北魏司空李冲之女,素有智谋,遂诈称寒冷饥饿,请允许他们母子二人到荥(xíng)阳谋生。看守的东魏士兵以为荥阳距离关西尚远,加上妇老子弱,并未生疑,遂允许。

李氏私下托付大豪李长寿,请他携带儿子元亨及父母双亡的侄子共八人,秘密行走于杂草间,方得行至长安。宇文泰见而大悦,以元亨为功臣之子,对其颇为优待礼遇。

宣帝时,元亨出任洛州刺史。遇尉迟迥作乱,洛阳人梁康、邢流水等举兵响应尉迟迥。数十日之间,聚众至万余人。洛州治中从事史王文舒暗中与梁康勾结,将图谋元亨。元亨知其阴谋,乃选关中兵二千人,执获王文舒而斩之,发兵袭击梁康、邢流水,皆破之。

话说周静帝宇文阐年幼,左大丞相普六茹坚专秉朝政,临贞县公杨素见隋国公甚得众心,且有称帝之意,遂主动投其门下,并深自结纳。普六茹坚也知杨素之才,对他非常器重,并任命杨素为汴州刺史。

杨素赶往汴州赴任,行至洛阳,遇到尉迟迥等举兵作乱,北周宗室邵国公、荥州刺史宇文胄占据武牢,举州兵响应尉迟迥,致使杨素无法前行。于是,普六茹坚拜杨素为大将军,发河内之兵攻打宇文胄。宇文胄大败而逃,杨素追获于石济,遂斩之。

时有尉迟崇,为仪同大将军,率兵镇守恒山,既与尉迟迥相邻,又与尉迟迥是至亲,出自同族。隋国公为左大丞相,蜀国公尉迟迥作乱,尉迟崇常有不自安之意。

“蜀国公起兵反叛左大丞相,恐必败无疑!”尉迟崇眉头紧锁,忧愁满面地对妻子叹息道。

“老爷何出此言?蜀国公能征善战,好施爱士,位望崇重,何以必败?”尉迟崇妻子茫然不解地问道。

“若蜀国公司尚在壮年,则胜负未定。只可惜他已年老糊涂,被后妻王氏迷惑,宠溺王氏所生幼子,以致诸子多不和睦,内不平则外不成,宛若东汉末年之刘表、袁绍。”尉迟迥不无同情地说着,“且他任用齐人崔达拏(ná)为长史,其余委任亦多用齐人。崔达拏乃文士,无筹谋韬略,举措多失纲纪,亦不能匡正补救。以吾观之,必无胜算。”

“可是杀妻子乐安公主的崔达拏?”尉迟崇妻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正是此人!”尉迟崇不明白女人为何爱对这类事情喜闻乐道。

那崔达拏,乃崔暹(xiān)之子,温良廉谨,有学识。北齐文襄帝高澄欲以妹妹嫁崔暹之子,不久文襄帝驾崩,婚嫁一事遂搁置不提。其后,高澄同母弟文宣帝高洋即位,大宴群臣于宣光殿,贵戚之子多在。高洋与崔达拏一番交谈之后,于坐上亲作书信致崔暹道:“贤子达拏,甚有才学。亡兄(高澄)之女乐安公主,乃魏帝外甥女,内外敬待,胜朕诸妹,思成大兄宿志。”于是,文宣帝以乐安公下嫁崔达拏。

一日,文宣帝问侄女乐安公主:“崔达拏待汝如何?”公主答道:“夫妻甚为相敬,唯婆婆憎恶我。”于是,文宣帝令宫人召崔达拏母亲入宫并杀之,投尸于漳水。北齐灭亡后,崔达拏杀乐安公主以复仇。

此时,尉迟崇妻子突然变得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问道:“老爷与蜀国公本为同族,日后必受其牵连。”

“若受牵连,我一人诚然死不足惜,只是义臣年幼,怎能让他无辜获罪?”尉迟崇颇感忧虑,继而,又敛容说道,“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隋国公既昌,合当顺天应人,舍弃尉迟迥,追随隋国公!”

“正是!此前,隋国公任定州总管时,老爷知其相貌非常,常与之结交,隋国公亦对老爷亲近优待,此时投奔,尚为时不晚。”妻子暗自庆幸道。

“直接投奔恐其生疑,我还须略施苦肉计。”于是,尉迟崇自囚于狱中,并遣使赴京请罪。其后,普六茹坚写书信宽慰晓喻他,令他乘驿马入朝。

尉迟崇辞别隋国公派来的使者,且喜且忧地对妻子说道:“隋国公是成大事之人,但有时未免过于多疑,为打消其疑虑,我此番要带儿子一同入京,望夫人体谅!”

其妻子也是识大体之人,儿子尉迟义臣年未弱冠,但为保丈夫儿子平安,自己只得忍痛割舍母子之情,依依送别丈夫儿子。

尉迟崇父子入了丞相府,行过叩拜之礼,尉迟崇开口道:“尉迟崇携犬子义臣,拜见丞相!我愿为国效力,讨伐逆贼尉迟迥,只是犬子尚幼,请丞相养于宫中。且我父子诚心归顺,可将义臣改姓,以示与那尉迟迥势不两立。”

“你父子二人之诚心,价值万金,将义臣赐姓为金氏,诸位以为如何?”普六茹坚询问身边侍立的几位大臣。

“昔日项伯不同于项羽,汉高祖刘邦将其赐姓刘氏;秦真之父秦伯南死于国难,魏武帝曹操赐秦真姓曹氏。如臣愚见,请赐以丞相之姓氏。”少御正、平遥县伯鲍宏对答道。

“如此甚好!”普六茹坚心中暗喜,鲍宏之言,有许他日后称帝之意,“尉迟崇之子义臣,可赐姓普六茹氏,编入家谱之中,为我堂孙。”

其后,普六茹坚恢复旧姓改称杨坚,义臣亦称杨义臣,荣升为隋朝皇室一员,此为后话。